《大梦追惊局》第54章


后面小车上的人,他们认识。再假设前面没看清的军用吉普车后座的人,他们也认识。那么,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苏穆煜乍然睁大双眼——简直是胆大包天!
连鸣观形察色,知道苏穆煜想明白了。他挑眉,从床头柜上摸过烟盒与打火机,点了根烟。
苏穆煜撑着下巴,脸色更烂:“不会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跟我说说,后面车上的人,是谁?”
连鸣对此很在意,到底是哪个兔崽子,能让苏穆煜这般在意。
苏穆煜也不扭捏,直接攀上连鸣的肩膀,贴在对方耳根边,吐出一个名字。
其实室内光线正好,是明明暗暗互相交叠的那种。暗昧至极,有些让人喉结滚动的隐示在里头。再顺着连鸣的眼神望下去,苏穆煜衣襟大敞,因抬起手臂,锁骨便凹凸地格外漂亮。
再往下探,是钻入睡衣的诱惑。
活色生香一幅画,本该起贼心,生色胆。然,苏穆煜说出的名字太过震撼,惊得连鸣下意识忽略了色‘欲。
他咬着烟头,猩红一闪:“我操!”
“哎!”苏穆煜差点被烟雾呛一脸,赶紧躲开,“不准说脏话!”
连鸣把烟拿开,认真回想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苏穆煜确实没有说过一个脏字——教养也太好了吧,好得不是人。
其实,这无关教养。人在情急之时,总会不受控制地蹦出几句国骂。人之常情,若不是过于阴暗歹毒,若不是刻意为之,发泄一下也不足为过。
连鸣知道苏穆煜纯粹是在隐忍,这人不是不想骂,指不定在拍卖会、在平时,心里把他骂成什么傻逼样了。
但苏老板太会忍,好像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不出岔子,也不出格。
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也接触不到真实的他。
连鸣挺心疼,挺看不过。他说:“苏老板,偶尔两句国骂怎么了?咱打个比方,你让人在背地里给阴了,给你造成巨大损失,你会说什么?我打赌是FUCK!”
“再想想,马三爷在拍卖会上抢了你的货,你第一反应想对他说什么?绝对是Shit!这么一想,是不是就通了。”
苏穆煜皱眉,没管他的强词夺理:“等等,在拍卖会上抢我货的是你吧?啊?连少。”
连鸣得意的表情还没下去,忽然当头喝棒。他怎么在这个关头提起这件“伤心事”,简直是挖坑给自己立坟墓!
连鸣装,继续装,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苏老板,不要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哇,有本书叫《脏话文化史》,有意思。推荐你去读一读,看看在‘脏话’一事上,有什么文化差异。”
不要脸!好不要脸!
苏穆煜忍无可忍,伸出爪子扑了上去:“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老子问你下次还抢不抢了?!”
“哎哎哎,不抢不抢!小心小心!烟头!祖宗!别烫着了!”
连鸣慌张移开手,两人在宽阔的大床上扭打起来。苏穆煜揪着连鸣不放,后者唯有躲避的份儿。你追我躲,整得好不狼狈。
毯子被蹬到地上,枕头也歪歪斜斜。床身摇晃起来,画面很是香艳——苏穆煜就差一条腿跨坐在连鸣身上,而连鸣的手,已经环上了苏美人的腰肢。
就这么嬉笑蹭弄,大腿与大腿摩擦,肌肤与肌肤间连绵烧起一片火海。
两人忽然停下了。
苏穆煜脸色几变,突然放下连鸣的衣襟。他往旁边退去,偏过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就在刚才,两人同时感受到了对方的那处柔软,变得坚硬起来。
连鸣僵住,怀中一阵空落,引得他有几分惆然。接着连少很快恢复,他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戳在烟灰缸里。
“苏老板,困不困。”
苏穆煜从床下捡起被子,脸颊绯红一片。他伸手关掉灯,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困了,睡觉。”
两人各自理好枕头,躺下。骤然静谧,对方起伏的呼吸声清晰无比。
苏穆煜侧着身子,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一开始由“想起了是谁”这件事而引起的焦虑,非但没下去,反倒更严重一些。
大约过了片刻,就在苏穆煜逐渐松懈下来时,连鸣遽然转身,从后面连着被子,一把抱住了苏老板。
苏穆煜一怔,立刻扭动起来,想从连鸣炽热的怀中钻出去:“放开!连少,你别犯浑!”
“我没有。”
连鸣将脸埋在苏穆煜的后颈处,两人过于亲昵的姿势令苏穆煜格外忐忑。
“你干什么!放开!”
叫嚣的话语中,竟透出一丝丝羞怯和颤抖。
“阿……苏老板,刚才的事,还没真正想通吧。”
连鸣用尽全力把苏穆煜抱住,高低不一的喘息互相交织。
苏穆煜一愣。
连鸣继续说:“为什么‘想起那个人’,你会如此不安?不对,令你不安的,并不是想起那个人。而是,你想起了‘想起’这件事的本身吧?”
苏穆煜彻底不挣扎了,要不是连鸣是个正常人,他简直要怀疑连少是不是有读心术。
没错,让苏穆煜不安的,除开那两个人,还有“想起这件事”本身。
来到民国前,展世一给他传来了大量人物背景资料,他明明熬了一个通宵去熟悉,去背,去记忆。熟练到一闭上眼,就能将那几张脸在脑海中勾画。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里。时间一长,他反而开始记不住“主要人物”的长相?
今晚小车上的人,苏穆煜认识,这个毫无疑问。可他原本应该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为什么还会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回忆,去思索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穆煜心惊,痛苦到失眠睡不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变得如此脆弱。
他脑海中的记忆宫殿,如危房坍塌,一砖一瓦如坠深渊。
连鸣见苏穆煜不说话,明白这个推论狠狠扎入了他的肺腑。换作仍何人——怀疑自己——总归是很难做到的。
“别想了,”连鸣伸手环住苏穆煜的腰,“再想又该失眠了。”
窗外天边泛起鱼白,大街上隐隐约约有车轮声喧嚣起来。
又是一夜无眠。
苏穆煜低声呢喃:“不该啊……我怎么会忘呢。”
连鸣没有再去刺激他,而是换了个话题:“过两天丹桂园有冷佩玖登台,我已经让酒店找人去买票了。”
“嗯?”苏穆煜果然回头,“什么时候?”
“今晚回来,你在洗澡,我打的电话。”
连鸣放缓了声音,哄苏老板睡觉。
“所以你早点睡,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我们能干涉的问题,想那么多只能徒增烦恼。”
苏穆煜撇撇嘴,两人靠得太近,连鸣身上淡淡的烟草香,真是助眠神器。他的眼皮开始沉重,最后侧过身,将就窝在连鸣怀里。
“……你到底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苏美人瓮声瓮气地嘟囔。
连鸣低声笑道:“你睡着了也爱抱我,抱着我可能你更容易入睡。就这么睡着吧,等你睡着了,我再放开你。”
苏穆煜把脸埋进被子里,咬了咬唇:“你别乱动。”
“我不动。”
“不准乱摸。”
“是是是。”
“我睡了。”
“嗯,你睡吧。”
苏穆煜沉入梦乡前,细声叮嘱说:“睡着了就放开我。”
连鸣轻笑,抱得更紧。
睡着了你还知道什么呀。
就是不放开。
咬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脏话文化史》,2008年出版。韦津利 著,颜韵 译。比较有意思的一本书,语言很诙谐幽默,有空可以去读读。
第32章 红拂传
冷佩玖颤颤兢兢要与贺琛商量的事,也不过是回家收拾几件贴身衣裳和首饰。虽说明个儿贺军长允诺带他去购置新衣,但身上穿的这件衣物,不仅在地上跪过,在香烟与鸦片中,混着酒味儿浸泡过,若是让他再穿,是个人也穿不下去了。
贺琛没有拒绝,撇开时不时暴躁上头的脾气来讲,军长对人多是通情达理的。
吉普车等在冷宅外,冷佩玖如小雀儿似的开了车门蹦跶进去。贺琛没有跟着下车,他盯着那人俏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嘟囔一句:“小兔子年轻,年轻挺好,精神足。”
贺宇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说:“军长正而立,以后是要彪炳千古的人。感叹什么年不年轻。”
“你小子,”贺琛难得展露笑意,“打仗不行,拍马屁倒是一套套的。”
“哎,您的屁股我可不敢拍。”
“嘿!”
贺琛咂摸两圈儿,这小子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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