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泪》第32章


的那份唯一,那份珍重,那份痴情。就算将来棒打鸳鸯,两地分离,甚至天人永隔,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心在一起,梦归一处,生死相许……
突然,“哐当”一声,门开了,两人同时望过去。
疯狂的闪电映出单薄狼狈的人影,摇晃欲倒。
“萦儿!”
“皇上!主子!奴才……回来了……”无力地摔跪在地上。
“情况如何?”他顾不得拭去泪痕,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奴才对不起皇上,对不起主子!奴才……去晚了!谭先生去了法华寺!”语尽,泪不止。
一个趔趄,梦珍的心坠入渊底。命运,命运,最终还是你赢了!历史就是历史,容不得任何人违逆,容不得任何人牵绊!
光绪一愣,眼睛却又亮了起来,“还有一线希望!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他转身,摇着梦珍,“还有希望!朕待袁世凯不薄,而且也曾暗示过他,他不会背叛朕的,珍儿!”
她,看着那双眼睛,用力点了点头,转过头去,不忍再面对那双闪着希望的双眸。
依旧雨暴风狂。
萦儿退了出去。
他,在等,等那永远到不了的援兵,等那荒谬的“兵谏”,等那自己也明知不可能的喜讯。
她,听着外面的雷声,望着身边的人,纷乱的心绪渐渐不那么纠缠扯痛,竟变得无比宁静,来这之后,从未这么宁静过,从未这么安逸过。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一丝幸福竟不合时宜地涌进心田。小时候,听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现在,他与她一同面对风雨,一起度过了多少难关。他们有过并肩看彩霞的浪漫,有过同赏红楼的共鸣,有过撕心裂肺的心痛,有过相濡以沫的陪伴。世间万物,夫复何求……
“载湉!你还记得那年元宵节,我们一起放孔明灯吗?”仰起头,她像孩子一样笑着。
“记得!怎么会忘呢?”他看着她,也浮现出那时的笑容,“那时候咱们都是孩子,那是朕最快乐的时候!”
“还记得我在灯焰里放的纸条吗?”
“‘但愿人长久’,对吗?”
“是!我跳的舞,还记得吗?”
“霓裳羽衣舞,翩然若仙,惊魂动魄,叹为观止,终生难忘!”
“那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
“什么承诺?”他在脑海里尽力搜索。
“我让你记住我写在纸上的那句话,还记住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明月在,你就在,不许你负了我,负了明月!”她,依旧笑着,可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盈满了泪水。
“朕记得!天子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那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负了这句承诺!明月在,你就在!”
“珍儿,你怎么了?”这个时侯提起儿时的誓言,让人感到无端地慌乱。
“答应我!”她凝眸,看着那双漆目。
“朕答应!可你也要答应朕,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负了朕的一片心!咱们都做湘云一样的人,‘阳光潇洒,不畏艰险’!”
“好!我答应你!不管我人在哪,身在哪,我的心永远伴着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相拥,听着彼此同时跳动的心,不再害怕……
夜,深了。
颐和园。
荣禄与袁世凯匆匆来了又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泪烛燃尽,风雨渐停。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切都明了了,“援兵”不会再来,明天大势将去。不再奢望,不再幻想,他与她,洗漱完毕,整理了衣装。
天,大亮了。朝阳,出奇地无比绚烂。万物经了暴雨的洗礼,都新亮艳泽。
雷霆乍惊风波起(上)
打开房门,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进来。雨后,空气如洗,带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携手而出,深呼吸一口这难得的清新,相视而笑。
一切,依旧如常。
最后一个相依的晚上,最后一次比肩而立,最后一次共迎朝阳。
昨夜,“兵谏”幻想破灭后,康有为、梁启超在伊藤博文帮助下连夜逃往日本,带着那壮志未酬的遗恨,带着那无可奈何的圣旨,还有那块摩挲得退了色的金色怀表……
谭嗣同誓要为变法献身,执意留下。
卯初二刻。
“珍儿,”回身,握起肩上的玉手,“你怕吗?”
反握了他的手,坚定地迎上那双多了几分沉重的眼睛,笑容胜似身后的朝阳,“不怕!”
“朕该去中和殿看祭社稷坛的祭文了!”
“好!我送你!”
十指紧扣,掌心相贴。这最后的温度究竟还能陪伴自己多久,已经不重要了。踏过潮湿的路面,拂过墨绿的叶子,努力将这最后的温存感动连同身边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刻在脑海里。这只需片刻的一段路,竟走了半个时辰。
殿门前。
“珍儿,等着朕!”灿灿的朝阳映着明媚的笑脸,竟显得不那么真实似的。
“好!等着你!”笑容绽放,如荆棘中盛开的玫瑰。
放手,看着明黄色的背影缓缓走上台阶,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东方一片火红,金色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里。
这一别,何时再见,何时再见……
泪水,倾泻而下,笑容依旧。相知相许,此生足矣。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颐和园。
天未大亮,太后便起驾回鸾,落驾西苑。
中和殿。
依旧认真地看着祭文,风波袭来之前,一定稳如泰山。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侍卫太监禀报,荣禄领一对兵士来见。
“臣荣禄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浪将起,大势将去。
“荣中堂带着兵士,这么早来见朕,有何贵干哪?”放下手中的祭文,他,从容冷静。
“启禀皇上,臣奉太后之命,请皇上于申时摆驾西苑瀛台拜见太后,太后……有要事相商!”
窗外,一只小鸟“啾啾”地掠过窗棂。
殿外,一对士兵分成两列,夹道“迎驾”。
走上早已备好的龙撵,晨曦将天地映成了金色。
申时,中海瀛秀园门外,跪接太后。
未及,鸾驾至。
紧随车驾,进了瀛台正殿。
太后扶着李莲英的手,铁青着脸,在金座上坐下,“皇上,这一夜可睡得好啊?”
“劳亲爸爸念着,儿臣,休息得不错!”
“哼!是吗?我昨晚可是一夜没睡啊?”
“亲爸爸怎么不爱惜身子……”
“我倒是想爱惜,可我睡不着啊!”声音阴冷,旁边的宫女太监禁不住一抖。
“有人要杀我!忘恩负义的人要害我!”桌子被拍得啪啪响。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逼问到他脸上。
“‘朕今命尔等妥速筹商,设法相救,十分急灼,不胜企盼之至’,什么事这么万分火急啊?敢情是要天下大乱了?这才一日不见,可是要改天换地了?”
这并不是密旨上的内容,可见是有人做了手脚,活着,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刺杀荣禄,包围颐和园,谋杀太后!你好大的胆子啊!”她怒不可遏,“我将你抱上皇位,含辛茹苦抚养你二十多年,又费劲苦心培养你,你如今大了,翅膀硬了,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听信小人之言来谋我,你于心何忍哪!”
“儿臣无此意,这不是儿臣的旨意!”
不及躲闪,一个耳光打来,“你这个傻子,今天你杀了我,明天还会有你吗?”
“你小时候怕打雷,我抱着你;你生病了,我日夜守着你,给你尝药喂药;你想掌权,我撤帘归政;你要变法,我放手让你折腾;折腾坏了,我给你收拾残局,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奇*。*书^网|,你要杀我!”太后颤抖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泪俱下。
“忘恩负义!我竟养了条白眼儿狼!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二十年养育之恩竟比不过几个小人的离间之言,你昏了头了吗?看来所传非虚,你真是病的不轻啊!”
病?所传非虚?光绪茫然……
“既然病了,那就不要理政了,你今后除上朝外,就在瀛台静养吧!”
一句话,让所有希望胎死腹中。
“亲爸爸……”难道,从此后,就真的是具行尸走肉了。
“瀛台是个好地方,适合疗养,朝政上的事你暂时不用操心了,我替你撑着!”
阳光刺眼地灿烂。
“还有那些乱党,不能留着他们祸害大清国了!旨我已叫人拟好了,你用玺吧!”
一张“圣旨”从李莲英手里传到太后手里,又从太后手里飞到光绪眼前。
“亲爸爸,他们都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才啊,求您饶他们一死吧,朕罢了他们就是了!”他无望地求着“斩草不除根,祸害无穷大!你用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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