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第60章


然而,在苏巧家前一栋楼,一楼有家住户开了个小卖部,据他讲述,昨晚五点多钟的样子,苏巧在他的店里打了一个传呼,并在那儿等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电话响了,具体说什么没听清楚,但好像苏巧和电话里的人吵了两句,“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卖部的老板回忆道,“好像有这句!然后声音就压低下去了。”
三厂所有的电话,都是通过厂总机转出去的,公用电话亦是如此。这倒省掉了去电信局的麻烦。那边的民警去厂办查了查,把苏巧打过的传呼号查出来。
刘从严挂了电话,马上按照这个号码,呼了过去。等电话的时候,刘从严想了想,然后让达子守在那儿,自己则出了办公室的门。
初中楼在高中楼的边上,刘从严沿着墙角绕过去,上楼爬到四层。教室里传来清脆的朗读声。他抬着头一个个找班级号。
一班、二班、三班、四班……是这儿了。
黑板上写着英语单词,学生们在底下写着作业,老师站在前面。刘从严从玻璃窗户里找刘莎,她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正埋着头摆弄手上的英语书。
老师看见了刘从严,从门口走了出来,询问道:“刘莎爸爸,你怎么来了?”
刘从严迎过去,微笑着回答道:“正好来办点事儿,所以顺带过来看看——刘莎又闯祸了?”
“你不来,我还正要找你呢!”
刘从严的心一紧。
老师有点激动地说:“刘莎这样下去不行的,马上就要中考了,她老是旷课,而且还鼓动别的同学一起旷课,物理课上到一半,竟然从后门溜出去,被老师发现,还骂老师,简直无法无天,再屡教不改,干脆以后别来上学了。”
“是是是,我回去好好说说她,老师您费心,怎么样也得多盯着点儿,我工作忙,有时候顾及不到。”
“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这不是毁了她吗?而且我看见过好几次——”老师压低了声音,“刘莎和社会上小流氓混在一起,她这个年纪是很危险的。你等等,我把她叫出来。”
老师转头进门,进门招了招手,刘莎满不情愿地走了出来,低着头靠在墙上。
“你怎么回事,旷课不算,怎么还骂起老师来,管不了你了是吧?”刘从严劈头骂了过去。
看到刘从严真发火,当众骂起了刘莎,老师也愣了一愣,“别别别,光打骂也不行,还是要以教育为主。”
“老师你别管,这也太不像话了,你现在就跟我走,去找老师道歉去!”
刘莎被骂烦了,抬起头毫不示弱地顶撞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师转过脸去,一旁严肃地呵斥道:“怎么可以对爸爸这么说话!”
刘莎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又不是我爸爸!”
老师愣了一愣。刘从严感到心窝子像被针刺了一下,顿时失语了。他看看刘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老师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场变得很尬尴,说:“你,你先回教室吧。”
看见刘莎坐回座位,刘从严谦卑地说:“老师您多费心!”
刘莎在班级上课,刘从严起码安慰了一点。他没多少时间,聊了两句,然后又赶回来了。等了一会儿,传呼回了,刘从严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个男孩的声音,“你是谁?”
刘从严突然灵感一来,问了句,“你是林涵吧!”
第二章 双头女婴
“条子找你聊什么了?”阿中在一年前的群殴中,被打缺了颗门牙,说起话来有点漏风,他坐到林涵的身边,林涵正蹲在台阶上低头抽着烟卷。
“苏巧死了。”
“什么?”阿中吃了一惊,扭过头来瞪着他,“真的假的?”
“我会拿这事儿开玩笑吗?”
阿中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问道:“是他们干的?”
林涵说:“不知道,条子什么也没说,就问了我昨晚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阿中问:“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照直说啰。”林涵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早知道就陪她回家了。”
夕阳斜下,照在少年悲怆的脸上,忧郁和感伤不言而喻。
说起来,林涵和苏巧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就在少年宫一起练舞蹈。苏巧演白雪公主的时候,林涵演王子,有一出戏,王子吻公主,吻的时候,林涵在舞台上悄悄往苏巧口袋里塞了一颗大白兔。
演了六场,林涵塞了六颗大白兔。最后一场演完之后,苏巧把林涵叫到后台,对他说,“大白兔真甜”,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糖,放进嘴里咬了一半,剩余一半递给林涵,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边吮着糖,一边呵呵傻笑。
那时候他们还小,七八岁的样子,苏巧长得漂亮,林涵长得帅气,两个人手牵着手从少年宫出来,坐到各自父母自行车前座上。
林涵说:“苏巧再见!”
苏巧就说:“林涵再见!”
大人们都笑了,“这俩孩子……林涵,长大了让苏巧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好!”林涵的回答干脆利落。但这到底是小孩的戏言。
苏巧除了跳舞好,学习也好,成绩保持在前三名。林涵也是三名,不过是倒数的。苏巧的父母希望女儿上大学,找份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林涵的父母希望儿子别惹祸,上技校,然后在国营工厂踏踏实实地上班。
“道不同,不相与之谋。”起码苏巧的父母,是极力反对两个人的。
长大后,每次林涵去找苏巧,苏父没给过好脸色,好几回都是把他骂走的,所以两个人只能偷偷地好。昨天晚上,省歌舞团里来了一个明星级别的舞蹈老师。林涵知道苏巧喜欢,所以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
“我爸爸晚上不让我出门的。”电话里苏巧曾经拒绝过。
“机会难得啊,她来给我们上课,就待一晚上,你别告诉你爸爸不就完事儿,别回家了,直接来少年宫,回去哪怕挨骂也是值得的。”林涵使劲儿劝着她。
从这个角度来说,反而是他害了苏巧。
“这也不能怪你,”阿中叹了一口气,像是从噩耗中恢复过来,安慰林涵道,“你也是为她着想,苏巧她爸那么凶,没准守在路上,把你们俩逮个正着就不好了。”
“就这么一点路,没想到就出事了,”林涵很懊悔,“早就应该想到的,咱们电厂通往三厂后面的那条小路那么黑,而且前两天苏巧还跟我说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林涵顿了顿,补充道,“警察说,苏巧就是在那里遇害,被移尸到别的地方去的。”
“你的意思是苏巧被人盯上了?”阿中沉默着,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没把这事跟条子说吧?”
林涵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我傻呀。”阿中不说话了,低下头猛地吸烟。
林涵和阿中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份友谊可以上溯到父辈,他们的父亲也年纪相仿,同时进的电厂,在厂后勤供水科工作。打林涵幼年起,两家的走动就很频繁,和亲兄弟其实没啥区别。兄弟有难,另一个不会袖手旁观。
面前跑过来一只一瘸一拐的小猫,后腿淌着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砰”地一下,一颗小石子射到小猫身边不远的地上,弹了几下蹦到阿中的脚下。
阿中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一个十四五岁眼皮耷拉的男孩手里拿着弹弓。
“滚蛋!”阿中吼了一声。
小猫和男孩都一溜烟地吓跑了。
“你打算怎么办?”阿中把腿盘了起来,换了个坐姿。
林涵身子躺了下去,睡在水泥地上,隔了良久,才冒出一句话来,“这仇得报!”
“那槽子人现在有四十多人吧,摆场子我们未必是对手。”
林涵仰望着天上的白云,“你要不去没关系,我不怪你,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儿,再说我也没想和他们摆场子。”
“这话说的,”阿中心存愧疚,“不是这意思,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说吧,你想怎么干?”
“我还没想好,反正不能放过他们。”
“要不要去弄把土枪,我哥有路子。”阿中出着主意。
“我使不惯那玩意儿,还是用刀顺手,再说用枪目标大,很容易把条子招来。”
“那我去弄两柄三八刺。”
林涵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阿中突然大叫一声捂住腿,先前的那只小猫“嗖”的一下蹿了出来,阿中抬起头四处张望,骂道:“小兔崽子!”
弹弓男孩一看误伤了阿中,转头就跑。
阿中站起来身一个箭步追了上去,男孩一慌摔倒在地,阿中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然后弯腰揪起他的头发,往树上撞去,男孩的额头顿时淌下来一条鲜血,“叫你滚蛋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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