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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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团?”
“嗯,苏巧从小就在少年宫练跳舞,她喜欢这个,而且少年宫的老师也说她是个苗子。去年市舞蹈团招学员,去她们学校招过生。本来我和她妈妈是不怎么同意的,因为跳舞总不能当饭吃,我们还是希望她将来能够上大学,找一份好点的工作。后来听说可以参加比赛,得奖的话高考能加分,出于这个目的,我们也就让她去试试了。”苏父又吸了一口烟。
“然后呢?”
“然后,我和她妈妈就带她去面试了,结果没录取。”
“没录取?是因为表现得不好?”
“不是,是因为我们。”苏父的语气中带着愧疚。
“你们?”
“嗯,舞蹈团的老师看到我们之后,就不让苏巧进舞蹈团了。”
刘从严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她说得比较委婉,但实际上,是在看了我和她妈妈的身材之后,觉得苏巧以后的身形可能不适合跳舞,所以就没有录取。这事儿对苏巧打击挺大的。”
刘从严有点意外,没想到舞蹈团录取学员,还要看父母的遗传?这倒是事先从来没听说过的。他又看看苏巧的父母,两人个子都不高。
苏父抬起头很有把握地说:“但我觉得她已经恢复过来,况且时隔一年了,难道和她遇害有关?”
刘从严笑笑,“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知道,你要是有什么想起来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老父亲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老婆,苏母坐在树底下满脸泪痕。他转过头来压低嗓子颤颤巍巍地说:“警官,我想问你个事儿。”
刘从严看了他一眼,“问吧。”
“疼吗?”
“什么?”
“苏巧死的时候,疼吗?”
刘从严一愣,随即明白了,“没什么痛苦。”刘从严撒了一个谎。
苏父带着哭腔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咱们分这么几条线吧。”
安顿好了苏巧的父母,刘从严在现场安排着工作,“第一,根据凶手搬运尸体的路线,沿线走访一下群众,看看有没有目击者;第二,问问各个街道的派出所、保卫科有没有丢狗的报案——”刘从严顿了顿,这条线貌似很荒诞,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丢一条狗很少有人报案,而且城市里还有那么多流浪狗,但总比不查要好,他接着说道,“第三,找两个人去国棉三厂看一看;第四,把现场收集到的拿回去化验一下,等检验报告出来再看。”
安排完工作,刘从严决定去同文中学走一遭,拜访学校老师和那个叫陈雨的女生。刘从严和达子下了山,坐上普桑。
同文中学在西面,走山路出来,一直走到湖边,在绕湖小半圈的样子就是中学的大门口。学校两边开了很多小饭馆和租书的小店。小店里往往还有录像厅,一块钱三场,让很多旷课的学生消遣,一待就是一个上午。
刘从严看着窗外,沿路一家书店的门口坐着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男有女,嘴上叼着烟卷,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刘从严仰起身子确认了一下,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停车!”
达子猛然间接到了命令,本能地踩下刹车,普桑在干燥的马路划出刺耳的尖叫声,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达子问道。
刘从严没应答,打开车门,奔着那几个小混混就过去了。
那边的半大小子,把注意力集中过来,看着刘从严直奔过去,马上警惕起来,有几个把手伸到了裤子口袋里。当地的小混混都有这样的习惯,在裤子口袋揣上匕首之类的刀具,随时以防意外。
刘从严到了跟前,一个小子想拦他,“干什么?”
刘从严一把推过去,那小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爬起来正要发作,就看见刘从严已经从凳子上把一个女孩拎了起来。
“别动手!”女孩看清了来人,厌恶地说着。
刘从严大手挥起,正想一巴掌打下去,抡到半空又停了下来。他转身怒目对着剩下的几个人,训斥道:“你们要是谁再被我看见和她在一起,别怪我不客气。”
“你谁啊?”有个板寸头不服气地问道。
刘从严把衬衫拉了起来,裤子上别着一把手铐,顿时把现场的嚣张气焰全都浇灭了。
那几个小子不说话,女孩脸涨得通红,“蒋光头,别理他!”她喊着板寸的化名,然后转身奔到学校里去了。
刘从严可以说是憋着一肚子气进到学校的。
“谁啊?”达子问道。
刘从严还是没作声。
“要不要我去把那帮小子抓起来?”达子在一边出着主意。刘从严摆摆手,他没说什么,就算全抓起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因为情绪上受了影响,刘从严黑着脸进到办公室里。苏巧的班主任姓周,也许是听到了风声警察要来,所以校长和教务主任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刘从严抽了两根烟,听着班主任说了一堆诸如“苏巧还是个不错的学生,努努力还是很有希望上一本”之类的废话,情绪才算稳定下来。
他出于礼貌地又多问了两个同样无甚关系的问题,等到连同文中学每年的升学率都了如指掌的时候,陈雨终于来了。
校长有点不识相,想待在办公室里陪着陈雨,被刘从严礼貌地拒绝。“对不起,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当然,校方也算是杯弓蛇影了,要知道学校最怕出这种事儿。据说前不久一个高三学生在学校门口的湖泊里洗澡,不慎溺亡了,恰好那天是周日,同文中学为抓升学率,组织学生补课,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学校要负绝大部分责任——祸不单行,没隔几天,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刘从严让达子在外面守着,然后他关严实了门,坐回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陈雨。
陈雨显得有点局促,低头拨弄着手指,两只脚来回地搓着地,像是犯了错来接受批评的。刘从严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起了。
苏巧的事儿估计已经传过来了,就算不知道详细情况,可昨天晚上苏巧的父亲去找过她,今天一早警察又找上门,是人都应该知道事情不妙。
刘从严看了看窗外,然后把头别了过来,“你知道了吗?”
“嗯。”
“说说吧。”刘从严尽量把语气放平缓,他不想让陈雨感到紧张。
“我不知道,”陈雨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刘从严,苏巧突然死亡对她显然冲击力是很强的,“我和她一起坐车回家,到了厂门口就分手了。我家住北面,和她反向。”
“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也就聊聊最近放的电视剧。”
“哦,你和她是好朋友吧。”
“应该算是吧,我也不知道,”陈雨轻声回答道,“初中的时候,我和她不是一个班,基本不说话,到了高中,因为要一起坐公交车所以才熟悉起来。而且也就是这学年才开始的,高一的时候,她放学不和我一起走,因为要去少年宫学跳舞。”
这个情况和苏巧父亲所说的倒是吻合。
“不过,她一般不和我聊跳舞的事儿,据说舞蹈团招考的时候没要她,可能是因为自尊心的缘故吧,她不会主动提起。”陈雨补充道。
“你觉得苏巧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反常的地方?”陈雨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应该没有吧,其实我不能算是她很要好的朋友,她和舞蹈团那些人比较好,不是我们厂的,也不是同文的,好像有一个,有一个——”陈雨欲言又止。
“有一个什么?”
“苏巧在舞蹈团有一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林涵,我还见过他来接苏巧放过学。”
“是吗?”刘从严警惕起来,“昨天下午你见过他吗?”
“那倒没有,”陈雨回答道,“她爸爸管得严,苏巧也不常和他见面。”
刘从严用学校的电话回了个传呼。
国棉三厂那条线的同事传来消息。他们走访了厂区,礼堂到苏巧家的二百米没什么破绽。别说是下班时间,只要太阳没下山,路旁指定坐着退休职工在那里聊天打牌。
昨天下午虽说没人对苏巧有记忆,但按照那几个无聊到“除了坐在路边看行人没其他事儿可做”的老头的说法,如果有人停在路上,哪怕只是搭讪两句,也是一定有印象的。
“她要是什么都没干,只是走路,那可能就想不起来了。”那几个退休工人是这样说的。
然而,在苏巧家前一栋楼,一楼有家住户开了个小卖部,据他讲述,昨晚五点多钟的样子,苏巧在他的店里打了一个传呼,并在那儿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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