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第38章


“什么也没忙,光坐这儿赏风景了。”丁柔从袖子里抽出帕子,为他拭了拭额头、颈间的薄汗,“快坐下歇歇吧,这么热的天,又忙活了一整天。”
晏秋便笑了,顺从地坐下来,抓过她纤细的手指捏弄着:“忙也是忙我们自家的事情,我高兴。”
他说的是两日后结婚的事宜。这几日他一直在整理请帖,对于城里都请哪户人家敲定得特别仔细。丁柔微微垂下头,不好答他这话。想了想,道:“向慧儿姐妹怎么样了?”
早在一个月前他已经把投入向家的十间铺面收了回来,而那十间铺子在向天齐的心血整治下,无论盈利收益都已非昔比。为此向天齐气病了,晏秋更趁这个机会,把他名下铺子又掏过来两间,美名其曰孝道,待他身体好了就交还给他。
他这样的话一出,向天齐的病哪还好得了?之后向玲儿便失踪了,向慧儿仍旧养在家里,一日比一日憔悴,曾经俏丽娴静的女孩儿变得木讷呆滞,脸色白得像女鬼,叫人看了忍不住伤怀。
“管他们做甚。”晏秋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仍旧捏着她的手指头把玩,“你也做不了几天姑娘了,趁此机会赶紧享受享受吧。”
丁柔气得擂他一拳,偏过身不说话。晏秋不以为意,厚着脸皮贴过来,道:“怎么,柔儿一日也等不及了,这么想嫁给我当晏家的媳妇?”
“呸!做梦呢你!”丁柔狠狠啐了他一口,小小的拳头停在他俊秀的脸上,愣是没打下去。略略一偏,揍到他坚实的臂膀上。晏秋哈哈一笑,翻身躺倒,枕着她柔软的腿部平躺下来:“好,就让我做个美梦吧。”
丁柔这才发觉他眼角泛着红丝,显然已是累极:“要不,我们回去歇着吧?”
“不,就在这儿。”晏秋摇摇头,“整座院子数这里凉快,我不要回去。”丁柔看着他累极的模样,心里一软,便搂着他静静坐到天黑。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
这一日,晏秋没有出去,而是陪着丁柔坐在书房里,静静享受最后静谧的时光。
作为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妇,丁柔却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或许是晏秋将一切都打理好了,她只需要留足够的力气,睁着眼睛撑到洞房便好了。于是她捧着一本物语,靠在窗前读得入迷。
晏秋也不打扰她,就站在她正对面,手里握着一只毛笔,桌上铺着一层宣纸,不时抬头打量她一眼,蘸着墨汁慢条斯理地画着。
等到天黑了,两人用过饭,便坐在前院里等待钟嘉来接人。之前他们与钟嘉说好了,钟嘉是她娘家人,将以她哥哥的身份背她上轿。
可是左等右等,直到星星遍布夜空,也没有听到下人来报。
于是就在丁柔与晏秋面面相觑,担心发生了什么时,前面传来了声音:“少爷,姑娘,钟公子来了!”小厮跑得气喘吁吁,面色极为红润,十分兴奋地道:“与钟公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子归姑娘!”
“什么?!”丁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确认没看错,确定是子归姑娘?”
那小厮被她高亢的嗓音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可能,小人不可能看错!当时寻找子归姑娘的时候,少爷画了许多幅子归姑娘的画像,每人一份,小的们早就记熟了,不可能看错的!况且钟公子也一口一个子归姑娘,不可能错的!”
丁柔舒了口气,心道这死丫头总算回来了,一走两三个月,一点音讯也没有!她高兴地拉过晏秋的手,两眼亮晶晶地道:“走,我们去接他们!”
她兴高采烈地向前冲着,不料一拽之下,竟然没拉动他!当下便有点纳闷:“你怎么了?怎么不走?”
“我刚刚坐久了,脚有点麻。”晏秋摆出一副纠结的面孔,“柔儿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丁柔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总归是在晏府,还能走丢不成?便高高兴兴点了头,对小厮道:“走,快带我去!”
望着她激动的背影,晏秋的目光逐渐沉了下来。
第40章 第 40 章 尾声
“小姐!”远远地,丁柔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鸣唤声,刚刚露出一个激动的笑容,便见一抹艳红飞旋而来,一下子搂住她的肩膀:“小姐,你不能嫁给晏秋!”
她说话时语气十分愤恨,一张俊俏的小脸几乎狰狞起来。丁柔愣愣看着她急切的模样,一时反应不过来:“子归?你说什么呀?”
“小姐,我说你不能嫁给晏秋那个混蛋!”子归瞪着她身后缓步踱来的青衫男子,恨得咬牙切齿。真是个卑鄙之人,脸皮如此之厚,他难道不怕她把一切都告诉丁柔吗?竟然还敢不慌不忙、不骄不躁地走着!
子归把晏秋恨得不行,当然不会想到,丁柔曾经告诫过晏秋,他的左脚只是稍微有点跛,只要行走缓慢些外人是看不出来的。而自那之后晏秋便戒掉了大步而行的习惯,不是为了别人对他的轻蔑,而是怕丁柔听到旁人说她相公是个瘸子而伤心、落了面子。
“子归姑娘!”晏秋远远冲她颔首,“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哼,我别来,你就无恙吧?”子归暗中嘀咕,正要放开丁柔与他做一番理论,忽听晏秋呵呵笑道;“子归姑娘与我柔儿情谊深切,许久不见,想来有许多话说吧?正巧我也有些事情要同钟公子交代,柔儿,你带子归姑娘找个地方坐坐,好好说会儿话吧。”
他肯让柔柔与子归单独在一起?钟嘉正诧异着,不妨被晏秋一下子钳住肩头,推搡着往一旁走去:“晏秋,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他用力掰着晏秋的手,却无可奈何地发现,他的五指十分有力,绝非他这种柔弱书生可比!于是只得被他拽到远处,在一棵柳树下停住。
“你要做什么?”钟嘉冷厉地喝问道。
“我要做什么?”晏秋似乎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高高挑着眉反问道:“应该是我问你们想做什么才对!”
钟嘉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道:“子归都告诉我了,就是你绑了柔柔!你不信任她,怕她会出卖你,于是设了个计让她跳,是不是?”
晏秋依旧高高扬着眉,既不应承,也不反对:“你是在指责我?”说罢,不待钟嘉回答,忽然身子向前一倾,冷厉地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没有做过亏心事吗?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格指责我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晏秋缓缓逼近他,一字一顿道:“难道你也失了记忆,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钟嘉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柔柔的事,我为何没有资格指责你?”
“哦,你真的没有做过吗?”晏秋低低地笑了,忽的凑到他耳边道:“难道你以为,当年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是谁,拿着长长的银针,让柔儿痛得生不如死?又是谁,害得我未出世的孩儿离开人世?”
钟嘉浑身一震,脸色一下子刷白。
晏秋笑了,直起腰板整了整衣服,轻飘飘地道:“怎么,如今你还认为你有资格指责我?”
“我……”
“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柔儿,你最好制止子归,不然……”
钟嘉听得心头狠狠一痛,转头见丁柔与子归聊得正欢,忙奔过去扯她的衣服:“子归,莫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柔柔明日即将嫁人了,说些愉快的吧。比如,你这几个月遇到了什么趣事?”
“你干什么?”子归被他扯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钟嘉,你脑子被门夹了?我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告诉小姐晏秋的禽兽作为?怎么还能让她嫁给那个……唔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钟嘉捂了嘴拖开。他看了一眼丁柔,只见她镇定自若,似乎并没有被子归的话影响到。然而她是真的没有被影响,还是极力故作镇定,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然而无论如何,她的眼神让钟嘉不敢直视:“柔柔,子归胡说的,你切莫介意。”
丁柔听得好笑,见子归被钟嘉强行捂着嘴,唔唔直叫唤,嘴角微微弯起:“你是子归的什么人?凭什么说她胡说?”
她这句话一出,在场几人登时愣住了。尤其子归,似是想到什么,当下怔到那里,即便被钟嘉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也不再挣扎。只是昏黄的光线下,她眼里亮晶晶一片,闪动着激动的光采。
“柔儿说得对,钟公子,子归姑娘如今总算回来了,刚与柔儿说了不到几句话便被你捂着嘴拖开,你是什么意思?”晏秋缓步踱过来。
钟嘉只觉手指一阵巨痛,一不留神被子归挣脱开来。就见子归指着晏秋的鼻子,冷笑道:“谁稀罕你说好话?伪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