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5章


眼看母亲越说越不对劲,邵京有点急了:“□□又怎样?总不能为了老爸的仕途,就叫儿子去卖身吧?”
韩如云抬手赏了他一个“毛栗子”:“胡说八道什么呀?妈不过给你提个醒,多个选择总是好的吧?对了,你那个叫叶什么来着,她家里头是做什么的?家世不清不楚的可不行!”
“我是和她结婚,又不是和她爸妈结婚!”邵京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其实,他还真不清楚叶倾澜父母的情况,她从不主动提及,他隐隐猜到其中必有问题,但一直忍住没问。因为他很清楚叶倾澜的性子,她是个注重隐私的人,既不喜欢打探别人的八卦,也不喜欢被别人八卦。正因为如此,即使他早就想带她去见父母,但见她面有难色,也就不好勉强。这次正巧被韩如云撞见,倒也不失为一次契机,他们的婚事也该早日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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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刚刚系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手机就响了,号码有点眼熟,但不在她的通讯录里。她犹豫一下,接通。
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直接自报家门:“小澜吗?我是姜赫。”
姜赫的声线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在寂静的夜色中带着回响。
叶倾澜不由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唔,你好姜赫……找我有事?”
姜检察官的说话方式也带有职业性的干净利落:“叶阿姨的生日恰好在周末,又是五十岁的整日子,所以决定好好热闹一下。地点选在邻湘会所。”他顿了顿,口气变得有点不确定,“你……会来吧?”
叶倾澜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含糊地“嗯”了一声。
“到时候我来接你。”不等她发表意见,对方就很干脆地挂断了。
叶倾澜降下车窗,让隐约带着花草气息的夜风吹拂进来,一片树叶在风里打了几个转儿,贴在她濡湿的长发上,又缓缓掉落肩头。她恍若未觉,藏身于黑暗之中,默默出神。
郑韬与姜致桓伸手互握侃侃而谈的电视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重放,两人都表现得平静而友好,即便投以最挑剔的眼光,也找不出丝毫的破绽。然而电视观众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远不止主持人和受访者那样简单,如果被有心者利用,或许会演绎出什么捕风捉影的八卦也说不定。
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8岁以前的叶倾澜叫做郑倾澜,彼时,现今的名主持人郑韬还叫做郑永裕,只是电视台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角色,终日为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倾澜是他最珍爱的掌上明珠,而他也是她整天粘着不放的二十四孝老爸。
然而一场婚变,让郑倾澜变成了叶倾澜,郑韬变成了电视台副台长的乘龙快婿,从此平步青云大展拳脚,曾经以泪洗面的下堂妇叶亭,也终于在几年后成了姜致桓少将的继室。而这位有着迷人嗓音的姜赫姜检察官正是姜致桓早逝原配所出的独生爱子。
日月斗转星移,人世沧海桑田。
叶倾澜在阴影里无声地对自己笑了笑,也许,至今仍耿耿于怀的人就只剩她一个了吧——遗忘,何尝不是人类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能忘就忘,不能忘也要忘,沉溺于过去的人永远不会有未来。
她摇摇头吁出一口浊气,果断地踩下油门。
☆、生日宴会1
第4章
敲门声“笃笃”响起,有礼又有节,李纳真难得勤快地跑去开门,很快,叶倾澜听到她错愕地呀了一声。
姜赫大概是一下班就直接过来了,接近190的昂藏之躯,再配上一身象征司法威严的笔挺制服,往她们宿舍低矮的门口笔直地一矗,效果难免惊人。
李纳真眨着一双猫一样灵动狡黠的杏仁眼,把来人从头到脚“解剖”了一遍,随即神神叨叨地把叶倾澜拉到一旁,假意跟她咬耳朵,音量却毫不避讳:“有新面孔出现了嘛,嘿嘿!你终于开窍了!我就说嘛,虽说邵京是个帅哥,但日日相对也会审美疲劳。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切!你掐我做什么!”
出门时正值车流高峰,姜赫的车夹在其间,一步一停地往前蹭。叶倾澜感觉气氛有点沉闷,却又不知如何挑起话题。
初二那年母亲把她从外婆家接到了姜家,姜致桓指着姜赫对她说:“小赫比你大两岁,今后你就叫他哥哥吧。”
13岁的叶倾澜抬头望着少年那张端正帅气却不苟言笑的脸,良久,“哥哥”两个字始终叫不出口。也许,这样的开始就注定了此后的十几年,两人的关系一直热络不起来。
车厢内的温度有点低,叶倾澜下意识地抚了抚露在短袖外的胳膊,上车之后还没有正眼瞧过她的姜赫当即伸出手把空调拧小。
又一个红灯。速度指针由原来的20公里每小时落到0。两人沉默地坐在静止不动的车厢里,视线各自朝向前方。
“怎么不带他一起来?”
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突然从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嘴里蹦出来。
“什么?”叶倾澜一头雾水。
姜赫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我是说,你室友刚才提到的……,邵京,是这个名字吧?”
“哦。”叶倾澜含糊地发出个短音节。她不得不佩服姜赫“明察秋毫”的职业敏感性,然而,和姜赫讨论私生活,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大概是她的态度令人疑惑,姜赫终于回转头扫了她一眼:“既然是你……朋友,我想,叶阿姨也会想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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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湘会所依山傍水,白墙红瓦的西式主体建筑,院内花团锦簇佳树成荫,是E城最受欢迎的休闲会所之一,消费自然很是不菲。论起来这建筑还是她的导师成东诃主持设计的,但叶倾澜先前一次也没有来过。
叶倾澜和姜赫各自在会所提供的更衣间里换上礼服,她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小心翼翼走入香衣鬓影灯火璀璨的宴会大厅,叶亭挽着姜致桓的手臂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
叶亭认出女儿身上那件靛蓝色丝质晚礼服正是一个多月前自己送给她的礼物,一如她想象的那般合身,简洁明快的剪裁恰如其分地衬托出玲珑有致的纤长体态,暗蓝色绸缎包裹之下,细白无暇的肌肤耀然生辉,浓密的黑发并未刻意造型,柔顺地垂荡在纤细的腰间,脂粉不施的脸上一双清水妙目,神采妩然。
与她并肩而立的姜赫轮廓分明神情刚毅,高大挺拔的他穿着黑色窄领西服,更显得英姿勃发,两人一入场便吸引无数的眼球。看到继子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配合身旁不习惯高跟鞋的叶倾澜,作为母亲的叶亭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小澜,你的座位在那边,一会儿多陪你妈说说话。”姜致桓笑着替妻子接过儿女各自送上的生日贺礼。他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藏青的中山装,即便如此,举手投足间仍难掩军人特有的英武之气。
餐会采用自助餐和传统式相结合的形式,两长排的流动餐车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水果,点心,冷盘,以及各式饮料,供宾客们自行取用,待会儿宴会正式开始时主菜才会上桌。不过,绝大多数的宾客都只拿了杯饮料,三五成群地谈笑致意。每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宾走过,都带起一阵香风,香味还各不相同。
叶倾澜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样光鲜的丝缎华服,再遗憾地看了看餐车上颇为诱人食欲的糕点——她意识到这绝对不是适合大快朵颐的装扮,只好也有样学样地取了一杯橙汁。
每一张餐桌上都摆放着宾客的名牌,叶倾澜的座位被安排在母亲的右手边,叶亭的另一侧是姜致桓,再过去一位便是姜赫。此刻姜赫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和她一样,他手边也只有一杯大概是柠檬汁的饮料。十人餐桌现在还只有他们两个人,姜赫照例惜言如金,气氛也照例有点沉闷。
叶倾澜把目光转向人群,叶亭正和丈夫一起招呼陆续到达的客人。今天她满五十岁了。对于很多她的同龄人而言,时光就像一个充气筒,年轻时的窈窕早已吹气般的被粗笨臃肿取代,而对于另一些人而言,时光则像一个抽气筒,转眼就把珠圆玉润的容颜压缩成干瘪的一层皱皮。
然而岁月对叶亭却格外仁慈,一袭香槟色长裙的她依然保持着纤浓有度的体态,行动间风姿绰约,加上化妆师的妙手,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这一方面得益于生活优越保养得宜,另一方面则是承自外婆的基因。
大部分客人显然是冲着姜致桓来的,姜致桓忙着一一握手寒暄,同时也不忘分心照顾妻子——不管怎样,母亲的第二次婚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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