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79章


“是,原先生,我这就去办。”林锐峰欠了欠身,告退离去。
原容与重新拿起报纸,手指轻触照片里的叶倾澜,嘴角讽刺地弯了弯:“你还真受欢迎……”
☆、陌生的父女
第57章
知道叶倾澜现在每天在操场晨练,秦季特意起了个大早,提前到跑道上候她。
一身淡蓝色运动服的叶倾澜果然准时出现,秦季赶紧扬起手臂,“嗨”了一声,满面堆笑。叶倾澜毫无温度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迅速转身,面无表情地开始慢跑。
秦季不死心,跟在她旁边跑了一圈又一圈,一边跑一边挑动她说话,可无论他软磨硬施,还是无赖耍宝,叶倾澜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个象声词也懒得给。跟了两天之后,秦季不得不承认,假如叶倾澜不想开口,神仙也拿她没辙。
这天是结构力学期中考试的日子,叶倾澜和成东诃一同负责监考。她骑上自行车刚出朗秀苑的大门就发现车胎瘪了。无奈之下,只好推着自行车去附近的修车铺打气。
和每个繁忙的清晨一样,修车铺打气的地方排起了长龙,叶倾澜推着车子排在队伍的最后面。长龙极其缓慢地向前推移,她不停抬头向墙上的时钟看去,心想,这样等下去没准儿真要迟到了,还不如干脆跑步去教室。
正犹豫不决之际,一辆山地车打着响铃从她背后驶来,叶倾澜听到声音本能地朝里面让了让,山地车却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两条笔直的长腿利落往地上一撑,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早啊,真巧!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你?”秦季摆出一副偶然邂逅的模样。
叶倾澜看看眼前这张沐浴在晨光中,笑得很灿烂也很无辜的脸,无语。她知道,在这个19岁的大男孩看来,他那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次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至于他的任性妄为带给别人怎样的惊涛骇浪,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秦季叉开长腿跨坐在自行车上,两只手各自拿一个巨无霸汉堡,他无比自然地把左手的汉堡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我还没吃动呢。”
叶倾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世上居然有这种人,我行我素没心没肺,想干嘛干嘛,完全不在意他人的感受。
秦季瞥了眼叶倾澜前面的长龙,忽然冲她顽皮地眨了眨眼,叶倾澜知道他又在打鬼主意了。
只见他神情一正,煞有其事地大声说:“你不用跟我客气,反正这汉堡也不花钱,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怎么,你不信啊?瞧见没,那边那家店为了宣传新产品,正在免费大派发,一人限领两个汉堡,还是特大号的,好多人在抢呢!”
他回头指指东面新开的一家小餐馆。
这些大学生正值永远吃不饱的青春期,有不少人为了多睡一会儿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何况贪小利本是人的天性。听秦季这么言之凿凿,学生们一个个踮脚伸脖子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显然动了心。
秦季憋住笑,连忙趁热打铁:“你也想去领?那还不赶快?!还打什么气呀,现在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全抢光了!”
话音刚落,蜿蜒的长龙眨眼间土崩瓦解,学生们扔下自行车没头没脑地朝那家餐饮店狂奔而去,生怕落了后。
秦季这才捧着肚子狂笑起来,叶倾澜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吗?还不赶紧打气,难道等他们回来找咱们算账么?”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叶倾澜不再理会他,拾起地上的充气管,开始给车胎打气。
秦季伸手碰碰她的胳膊:“喂,汉堡你真不吃?”
叶倾澜和秦季一前一后走进阶梯教室,坐在前排的欧阳涵不禁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叶倾澜自然明白他没说出口的疑问,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亚锦赛之后叶倾澜也开始刻意避免和欧阳涵单独相处,尽管秦季的行为与欧阳涵无关,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何况关于他们之间“三角关系”的传闻热度未消,她也有必要“避嫌”。
有时她也会好奇,究竟怎样的一对父母,居然能养育出这样两个无论外貌还是个性都天差地别的双胞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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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抱着速写本坐在街角小公园的长椅上,目视着渐渐斜去的夕阳,将最后的余晖洒在松树的枝梢。深秋的风已经颇具凉意,空气却格外澄清。为了避免在校园里撞见混进来的记者,这几天叶倾澜干脆住在她和李纳真合租的公寓里,也就是她八岁之前的旧居。
沙坑旁有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兴高采烈地玩耍,叶倾澜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在她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常常在这里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游戏。那个年代,公园的设施比现今简陋许多,但依然是她童年记忆里独一无二的乐园。
想到这里,叶倾澜不禁暗自喟叹,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了,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孩子们也被家长领回家吃饭去了,只剩下叶倾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陷入沉思。
忽然,树枝断裂发出的“吱嘎”声惊扰了她的思绪。“是谁?谁在那里?”她朝黑黢黢的树丛看去。
回答她的只有无边的静寂,叶倾澜不由紧张起来,声音开始发紧:“什么人?快出来!”她重复了一遍。
半晌,一个瘦长的人影慢慢从灌木背后走了出来……
路灯昏暗的光线照在来人清隽消瘦的脸庞上,叶倾澜霍然起立,速写本掉在地上也没察觉。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脏擂鼓般“咚咚”作响,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两人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沉默地对视着,许久,许久,仿佛变成了两座石像。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郑韬终于艰难地开口:“小澜,刚才没吓到你吧?我……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
叶倾澜自然不会相信他口中的“刚好路过”,不过,她也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郑韬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在自己生命中销声匿迹了许多年的男人,良久,终于轻轻点了下头,低声说:“我就住在附近……,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当郑韬发现她嘴里的“附近”其实就是他们原先的旧居时,脸上霎时闪过无法掩饰的惊愕和难堪。叶倾澜心底涌起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与此相伴的,还有莫名的酸楚和怅惘。
双眸微微向下,尽量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随便坐吧,我去倒水。”她指指客厅的沙发。
趁叶倾澜在厨房准备茶水的空隙,郑韬沿着客厅缓缓走了一圈,他有些吃惊地发现屋内的变化如此之小。墙壁是当初叶亭和他千挑百选才决定的颜色,地板看起来也还是老样子。也许后来的主人重新装修过,但不知为何保留了最初的模样。即使时隔二十几年,郑韬仍能清晰地忆起当年买下这房子时全家人的欢喜,尽管光是首付就花光了他们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住在这儿的那几年,虽说生活并不宽裕甚至有些拮据,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是他五十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这屋子……曾经充满了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声……
郑韬张开五指抹了一把脸,无声地长叹。这些年他已学会如何忘记,有些记忆就像沉淀在水底的泥沙,轻易不敢碰触,稍一搅动,就会带起一阵浑浊,久久不能平息。
叶倾澜回到客厅,将手中的矿泉水放在郑韬面前的小圆桌上。郑韬拿起水杯但没有喝,“小澜,你怎会……住在这里?”
“我和一个朋友看到报上的招租广告就决定租下来,这里比较安静,地方也够大,有时我会来这儿做做模型,画画设计图什么的。”她侧头看着郑韬,适才平淡的语气忽然一转,“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在E大建筑学院攻读博士学位,还有不到两年毕业。”
郑韬并没有因为她话语中隐藏的讽刺而动怒,他凝视女儿的眼神始终是那么的平静温和——一种饱经风雨之后的沉静。
“小澜,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多得多。我知道你高考考了全市第一,我知道你年年拿一等奖学金,我知道你擅长很多运动,我还知道……,有个叫邵京的年轻人,”郑韬的目光投向她左手的订婚戒指,“你将会成为他的……”
叶倾澜一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我们不会邀请你参加婚礼!”
话一出口,她不由有点后悔。刚才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不真切,此刻郑韬坐在明亮的客厅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眉宇间深深的川字纹。他看起来比电视里苍老许多,鬓角早已全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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