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骨纪--北疆生死契》-北疆生死契-第37章


我曾经千万次的想过神迹、命运或与其相关的这些不可知的问题,当然每次最终的结局都是唯物主义的大旗战胜一切。我深信着人与大地的关系,深信着我们立足的地方都是被科学和理性的光辉照耀的土地。但是这次我不仅惶惑了,而且深深的感受到了畏惧。
是的,畏惧,困惑,感动,悲伤,狂喜,战栗——这些无法并行的情感在刹那间浮现在我的脑海和灵魂中,让我跌跌撞撞、喘息不已、无法自已。
在我们面前,在这片亿万年里沧桑翻滚的土地上,从古海洋演变为沙漠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达百米的正圆深渊。
我的一切知识和理性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力。不仅是我,所有身边的人都屏住气息,心神狂乱的看着这个无法理喻、不可思议的深渊。它在月光下分外诡谲而深不可测,似乎通往另一个世界。
它毫无止境,仿佛是在生命里掏空的一个巨洞。
多年以后,当我读到瑞典诗人海顿斯坦的诗篇时,骤然惊觉,他在陌生的国度里却写出这个寓言。
“现在,人们对死者感到遗憾,
他们不能在春天的时刻里
沐浴着阳光
坐在明亮温暖的开满鲜花的山坡上。
但是,死者也许在轻轻细语
讲给西洋樱草和紫罗兰,
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听懂。
死者比活者知道得更多。
当太阳落山时,
也许他们将比我们更欢快地
在夜晚的阴影中游荡,
那些诡秘的思想,
只有坟墓才知道。”
136、
夜风如浪,猎猎吹过身畔,我却浑然不觉。考古队的人从远处跑过来,无一例外都是刹那间停住脚步,带着震惊而无法置信的神情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直径百米是是一个衡量长度的数值。人类跑过百米的纪录是9秒58,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横跨深渊到对面,只需要跑10秒不到的时间。然而在这磅礴巨大的沙漠上,这深不可测的圆洞像是一个长远无际的通道,垂直的壁面径自指向令人心惊的黑暗。
它毫无理由的击碎大漠的平荡,安静傲慢的睨视我们。
“深度是多少?”
谭教授伸手拉起李大嘴,向严叔开口询问。
“超过1750米,我们测量的极限。”
严叔如是答道。
李大嘴听到严叔的回答,腿一软,差点又坐倒。他颤巍巍的移动到距离黑洞远些的地方,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老魏关切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李大嘴上气不接下气道:“幸亏我反应快坐地上了,要是跟着惯性多走两步,兄弟我就下去了。”
谭教授抱着胳膊沉思片刻,抬头问严叔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严叔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需要你们和我们一起,进入地下。”
谭教授摇摇头,“这不可能,这太疯狂了。如果1750米还没有见底,不可能将人吊坠下去。况且下面是什么地况还不清楚,我不能让我的队员冒生命危险。”
严叔哈哈一笑,声音在面具背后显得异常诡异。
“生命?生命是这里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他在黑洞边缘缓缓走了几步,“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你们和我们,捆绑在一起。这次我和我的队员们是破釜沉舟,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这个梦境世界已经纠缠我太久的时间,它是黑暗还是光明的大门,我都必须推开一窥究竟。”
老魏抬头问道:“严……严叔,你有什么计划吗?”
严叔面对着黑洞,久久凝视着地下。或许是月光让他悲伤了,抑或这深不见底的谜团让他感喟,他缓缓向夜空抬起头,像是一只嗜血而又受了伤的雄鹰,静默的站在天地间两团巨大的黑暗中。
“沙漠里这样的黑洞一共有七个,从直径百米到直径0。75米不等。其中有一个入口是我们力所能及进入的。”他骤然的转向我们,“能进入的这个洞口,在库鲁克塔格山脉。”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严叔,冲口而出道:“这么广阔的区间……这些洞口都是你发现的吗?你在沙漠里耗了多久了?”
严叔冷冷的看着我,“十九年,我发现了六个洞口。最后一个洞口是秦所断定的位置,我们共同找到的。”
我曾经想过不再在这篇小说帖子里记录有关梨花的事情。说到底这是很私人的事情,也会影响小说阅读的情境。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写出来,永远的记住,只要天涯不倒闭我还会在老的时候回来看看,看那时的我,站在黑暗的地下车库里焦急而无奈的身影。
严叔开始成为这个群体性主角故事的焦点了,开始着墨严叔的时候,正是和老友酒酣意尽回家后。睡不着,索性上线更新。严叔的故事需要沉着冷静的叙述,也需要一些资料的支撑。这几日除了梨花,我满脑子都是严叔。
昨天给梨花买了两个鸭肝,又煮了两条鱼送过去,她很高兴,一直在打呼噜围着我转。陪了她一会我就回到电脑前为写作做准备。今天是周日,是我和父母吃饭的固定时间。我赶在赴约前去给梨花买了四个鸭肝,又准备了些猫粮。走到地下室的时候,梨花听见我的脚步就在猫窝前迎接我了。我把鸭肝倒在食盆里,想探头看看窝里的小猫,就移开了作为猫窝掩护的自行车。抬车的时候我心里一动,因为自行车显然被人移过了,每次我把自行车放在猫窝前心里都有数的。
果然探头一望时,猫窝里是空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学生,人生的险恶和凶狠我都经历过,也挺了过来。但是此刻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梨花,你的宝宝呢?梨花喵了一声,打着呼噜围着我转想要吃的。我急切的把地下室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凝神去听,也没有二马和二虎的吱吱声。我立刻想到可能是有人想收养小猫抱走了他们,但小猫才出生一周,眼睛刚刚睁开,离开母亲基本是必死无疑。
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事情,我深切的知道这一点。让我恐惧的是措不及防的分离。
和父母吃饭的时候我内心抑制不住悲伤。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悲伤这种感情了。死亡和分离每天都在发生,语言对此如此苍白,连悲伤都无用而可鄙。我甚至怨恨梨花,她为什么还能吃得下鸭肝,吃的那么高兴?我怨恨自己,为什么周六时隐隐感觉到猫窝离地下室出入口较近,而没有将猫窝放在远离人们的地方。一念之差,往往是一生也回味不得、参透不了的苦痛。
我和父亲喝了一杯啤酒。吃过饭后,我打车回家。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沉默的开车,偶尔扭头看看坐在他身边不停流泪的那个女子。窗外是繁华的世界,有很多亮着灯的窗户,灯下有很多人,很多生活,很多故事。爱与黑暗都属于生活,幸福和惨痛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再次冲进地下室后,梨花喵喵叫着来迎接我了。我跟她说,梨花,你的宝宝呢?你真的把宝宝弄丢了吗?你是个勇敢的妈妈,你怎么会让自己的宝宝被别人抱走呢?
梨花一定是听懂了我的话。她款款走了几步,在坏蛋占据的装满杂物的那个房间门口停下。门口放着两个大桌子,人是进不去的。我想起吃饭前来时,梨花也曾在坏蛋的门前坐下望着我,但因为这是坏蛋的领地所以我以为宝宝不应该在里面。一瞬间我充满了希望,连声问她,宝宝是不是在里面?梨花喵了一声,这时我听到在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吱吱声。艰难的探进去半个身子,能看到在堆满杂物的一角,一张纸上,趴着两个不停发抖的小猫宝宝。
上天并不会因为人充满希望而给予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这次,老天显然写了一个充满转折的喜剧剧本。我一把抱住梨花,浑身发抖,因为狂喜而无法抑制。
梨花很得意的给我演示她如何自如的穿越那些障碍,走到宝宝身边舔舔他们。我赶紧把猫粮放在盆里,鸭肝已经吃完了。梨花又冲出来呼噜呼噜的吃猫粮,吃完后又围着我转,要求我给她按摩。我跟梨花商量了一下,把她的猫窝塞进了杂物室,靠近小猫的位置,人又无法进去。过了片刻再看,小猫已经安全的进入猫窝了,梨花很开心的在猫窝里舔宝宝。
我陪伴梨花的时候,奶牛来了一会。他很安静的蹲坐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我给梨花喂食。我也给他盛了一份猫粮,摆在他面前。他没跑,也没吃,只是静静望着我和梨花。我越来越相信奶牛就是梨花的男朋友,也是孩子的父亲。梨花吃饱了和我玩的时候,奶牛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向地下室的出口缓缓走去。那个背影,很MAN,很COOL。
奶牛面前的猫粮,一点都没动。
和梨花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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