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骨纪--北疆生死契》-北疆生死契-第38章


奶牛面前的猫粮,一点都没动。
和梨花相遇相守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经历之一。我将它写出来,发在网上,既是分享,也是一个永久的时间记录。很多朋友说我很感性,也有夸赞我善良的,我万万愧不敢当。我给老妈打电话汇报小猫找到了时,她也松了口气,说如果你这么喜欢她,就带她们母子回家吧。我说我不敢打扰梨花的生活,她是我人生的一次救赎,是一次美妙的成长和情感体验。她对我来说,更像是亲人和朋友,是一个让我不断审视自己人格缺陷镜子。这世间有很多苦难,我只能去做我能做的、能帮的,但我不是在付出,我是在得到。我在梨花身上得到的,远远大于我对她那一点点付出。
今天真是个曲折的日子。找到小猫后,心口的疼终于缓解了。人生很长,时间很短,因为苦难是主题,所以幸福才弥足珍贵。
我去写小说了。因为心情跌宕,更新时间不可预计。大家不必等了,早点休息。
137、
除了库鲁克塔格山脉的洞口,其余六个洞口是无规则分布在广阔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北部。严叔把他手中做了特别标记的地图摊在沙地上,月光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洞口在沙漠戈壁区域的的坐标。十九年的时光,凝结成六个标记,即便是在地图上也显得渺小可怜。第七个洞口的标记是用红笔标出来的,显得有些刺眼。
众人围成一团看着地图。埂子又点了根烟,拎着枪站在离人群有点距离的地方,似乎习惯了这样。李大嘴看了会地图,找了个地方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显然刚才惊吓过度需要休息。
老六探头探脑过来,“看出什么了吗?”
土豆拉了他一把,悄声道:“别,别说话。严叔不让打扰他们。”
老六和土豆两人也拿了烟出来,一边闲聊了几句一边走到旁侧。严叔队伍里的人口音各不相同,看似散漫骨子里却有天生的警惕,行动迅捷有效。我越来越相信于燕燕对于他们是职业军人的判断,但让我迷惑不解的是,职业军人为什么要劫持考古队,又怎么可能对这片沙漠中的谜团如此感兴趣?
“严先生,”谭教授抬头望向严叔,“六个洞口,或许是地质构造运动而形成的奇特景观。我想你既然能在这里耗费19年时间寻找这些洞口,那么能否至少告诉我们,你在寻找的是什么?你要进入地下,这地下可能会有什么值得你用我们两组队员的生命为代价做这个冒险?”
谭教授的思绪在任何时刻都是清晰的,语气温和却一针见血。
严叔在谭教授身边蹲下,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白发,这是时光和营养不良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
他用手指着地图上库鲁克塔格山脉的洞口,“第七个黑洞,是我十九年前偶然发现的。但是当时并不知道其中奥妙——”
于燕燕忽然插嘴道:“当时你怎么会发现这个洞口?”
严叔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对谭教授说道:“将近二十年间,我陆续发现了其他洞口。我带秦所到这里看过后,他做出了一个判断,呃,是作为考古学者的判断。而后来我和他重新回到第七个洞口处时,也验证了他这个判断。”
严叔的话让我们听的聚精会神,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期待他透露更多的讯息。谭教授却和我们不同,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有种难以掩饰的焦急:“秦所他们还活着吗?”
严叔摇摇头,似乎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愧疚,“他们与我们失去了联络,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
谭教授深深吸了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喜。
“秦所做了什么判断?”向志远终于按捺不住发问。
严叔却没立刻回答,而是望向谭教授,目光中半是期待半是质询。
谭教授静默了片刻开口道:“这个洞口最大,且深不可测。如果它与人类活动有关,则要关注它的地理位置的意义。”
她颀长而有些苍老的手指在地图上滑过,落在这个直径百米洞口的所在位置。
“它位于小河墓地、古墓沟墓地和楼兰遗址所构筑的三角形的中心,也许它正是解读让我们倍感迷惑的这三个遗址的一把钥匙。在没有更多的资料信息前,我不能妄下断言。但我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三个遗址,甚至可能更多的没有被发现的遗址,都与这七个洞口有关联。七在中国文化当中是个非常重要的数字,它在这里也许是隐喻了天象。可是……这个深渊的构建非人力所能及,它是否有文化意义还有待考量。”
严叔似乎对谭教授的回答很满意,微微扬起头,“秦所也是这样断定的。并且我们曾经深入地下超过1100米距离,那里有虽不明显但可以肯定是人类的遗迹。我坚信如果我们能够走到底,一定会找到……”
几乎是同时,我们张大嘴巴问道:“找到什么?”
严叔低头整理地图,不再说话。
138、
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经过短暂的休整,我们又上路了。连续坐车长途颠沛,加上神经一直紧绷,让我们不同程度出现了低烧、晕车、呕吐等症状。严叔不为所动,两辆车在他的指令下连夜启程了。
我昏昏沉沉坐在车里,心中隐约觉得严叔像是在抢时间。他冷酷的外表下隐藏了一些东西,让他惶急、甚至是迫切的奔向他的目标。而他显然对我们并不信任,不仅从他询问谭教授的判断中可以看出他在对我们这支考古队的最高实力在做计算,而且迄今为止他透露的只有边缘信息。那些勾住我们甚至可以暂时忘却眼前的危险和威胁的核心信息他一直控制着,小心翼翼的防范着我们。
陈伟身体较弱,当夜大吐特吐之后再吃不下东西。谭教授换到了另一辆车上照顾陈伟,窦淼上了我们这辆车,除了我和两位大神师兄,于燕燕也在我们车上。
自小祁出事后,于燕燕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状态。和我们不同的是,她关注更多的是严叔这伙人,类似于敌我斗争。而我们大部分心思已经被那个地下超过1750米的神秘所在占据。如果谭教授和秦所的判断假设成立的话,这将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发现!从有迹可循的四千年前开始,在和夏王朝并立的这个时代,罗布荒原上人类的足迹充满谜团。他们可能来自遥远的黑海、里海沿岸,长途跋涉来到这个传奇之地,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与知识,有自己的文字和与天地万物沟通的方式。而现在竟然在地下超过1700米的地方出现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深渊之地,像是一条虚幻的线索,将我们引向未知的世界。当然现在这只是假设而已,然而仅仅是这假设,也让饱受晕车之苦的我们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年少时,好奇是成长的动力。因为年轻所以看轻生命,总以为有大把的时间,大片的土地可以去伸展探索。我预感到这是通往困扰我们已久的谜底之路,却没有预感到我们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
这种痛和震撼,即便今天回忆起来,依然惊心动魄。
139、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库鲁克塔格山脉,一路向北。
李大嘴身材较高,在拥挤的车厢里施展不开,只能尽量把自己团成一团,委委屈屈的缩在椅子上。老魏坐在他身边,眼皮耷拉着,嘴角流出一点口水,睡得正香。
坐在他们后面的窦淼拉了拉李大嘴的袖子,低声道:“喂,你刚才在洞壁上取样本没有?”
李大嘴被窦淼唤醒了,见自己的肩膀上滴了点魏大头的口水,连忙用袖子擦了擦。他回头抱怨道:“老子一条命差点没丢进去,哪还有精神想着取样本的事情。”
窦淼又拉了拉他,显然精神头很足。
“我认为这个深渊的形成,很可能是地下熔岩在遭受板块变动时,喷发出来造成的。你知道天山北部有个泥火山吧?那里有燃烧石,也有气孔,终日烟火缭绕,当然这是由于侏罗纪地层的沉积造成的。沉积里里面有煤,当地层活动中出现断裂,空气发生了对流或交换,这时候煤层慢慢开始自然的加温,发生氧化、从70多度到了200多度,在燃烧的后会生成三氧化二铁,同时还有一些硫黄。在地表看到烟云状,是地下排出来的,地下发生自然的过程,地表的烟,顺着缝隙往上跑。”
李大嘴苦笑了一下,“兄弟,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你要没私奔的打算,就早点睡了吧。”
窦淼微微抬起了身子,扒着李大嘴的靠背,越发精神了:“其实从六十年代开始,国家就有计划在塔里木盆地勘察石油,当时受条件限制,调查区域只有库鲁克塔格和阿尔金两个地方。当时在库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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