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祸》第110章


直到现在; 全基地除了狗场工人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内幕。
虽然这种新食物链早已自然出现。
然而变成人为的生产方式却会把所有人都吓坏。
只有最勇敢最理性的人才能正视人尸的利用价值。
眼前世界的所有蛋白质来源都在不可遏止地趋于零; 只有人尸一日数倍地增长。
任其在荒野腐烂成泥或被野狗叼零并不是对人的生命尊重。
尸体已没有生命; 让它们加入到活着的人体中才等于重新赋予它们新生。
他做为负有使命的人; 有权超脱普通的人伦观念; 从纯粹的食物链角度进行安排。
死人转换成狗给活人吃与死人先转换成泥土再转换成粮食给活人吃本质是一样的; 只不过少转换一道; 时间没拖那么长而已。
现在哪还有那么从容的时间呢 隔离门和栅栏一样; 也是手腕粗的树棍编排成的。
狗圈工人在门那边烤火; 多数边抓虱子边吃狗肉; 也有一些不安分地做着怪模怪样的举动; 其中一个正在撅着屁股学狗爬。
这些人大部分身材畸形; 智力低下; 食量却大得惊人; 只要一闲下来; 几乎总是不停地吃。
对他们不限量; 狗肉随便吃。
基地里属他们吃得饱; 营养好。
这是他们卖力工作和生怕被开除的主要原因。
欧阳中华相信一点; 正常人的精神不可能承受这种工作。
他已经算够有理性的人了; 并且从未干过搬运尸体和喂狗的活; 已经吃不下半点狗肉; 一闻到煮狗的味就作呕。
只有这些不完整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至少先天身体和后天心理的畸形给了他们常人所不具备的对畸形事物的抵抗力。
此刻; 他们就在小山一般的尸堆旁边安然大吃; 狰狞的死人和刺鼻的腐臭味对他们毫无影响。
近来暴民攻打基地的战事不断; 他们已无需到远处搜罗尸体; 光是清理寨墙外的就富富有余。
如果遍布国土的尸体全能这样利用起来; 生存基地可以增加多少啊! 隔离门关死着并且用绳和门柱绑在一起; 不会被狗扑撞开; 这说明罗锅儿很好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但有点奇怪的是绳结打在这边。
他要求人们全撤到隔离门那边。
难道罗锅儿把胳膊伸到这边来打结 然而这些畸形人的逻辑无法用正常标准衡量; 他对他们已见怪不怪。
返回到峡谷前半部。
这儿除了屠宰场和狗圈工人的宿舍; 侧面还有一道小峡谷。
往里走不远就顶到头; 是一块数百平方米的山窝。
两道又高又厚的土墙把山窝分割; 只留下中间一块小空场。
听见他的脚步; 安静无声的土墙后面猛然响起一群恶狗的狂吠。
尽管他每次都提前做好准备; 还是免不了惊吓一下。
整个狗圈的狗群也立刻跟着呼应起来。
这是一座特殊的狗栏。
里面的狗全经过专门挑选; 个个又长又大; 比狼还凶猛。
狗栏的门是铁条做的。
看见他的身影; 里面的狗纷纷跳起往门上扑; 撞得铁门哐哐震响。
有的狗甚至用牙去咬铁条。
已经把它们饿到最凶猛的程度了; 他满意地想。
每头狗嘴上都戴着一套分成上下两半的箍环。
箍环由皮革和金属组合制成; 形状不规则。
箍环两半之间有细而结实的金属链; 加上那些用于固定的带子; 看上去如同宇航面具或是古代战盔。
他摘下腰间一根短棍。
凶猛扑跳的恶犬立刻退后。
短棍是用电警棍改装的。
上端依然保持电击功能。
握柄部分附加了一个遥控器; 只要操纵一个开关; 狗嘴箍环上的金属链就会被箍环内部的小型电机收紧; 使箍环上下两半紧合在一起; 所有的狗就同时叫不出声了。
如果继续箍紧下去; 会让狗感到极大痛苦。
不过他现在很少进行这种集体惩罚了; 狗群已经训练出来; 即使饿得有点发疯; 一看见他拿出家伙也立刻变得老实。
欧阳中华拉动一根绳索; 打开机关的铁门轰然倒地。
经过多次训练的狗已形成条件反射; 铁门一倒就一窝蜂冲出。
然而这回门前空场上并没有喂它们的死尸; 嘴上的箍环仍然紧闭。
要是没有箍环锁住它们的利齿; 欧阳中华绝不敢走进狗群; 更别说套住那头最大的黑色藏獒。
他又一次想到万一遥控器或箍环失灵会怎样 虽然负责设计和制作这套设备的专家打了保票; 昨天他还是更换了所有箍环上的电池。
专有一架风车昼夜带动充电电机。
基地储备的电池每只都经过严格检查。
此时一切正常; 电棍也良好地发挥威力。
除了藏獒; 其他狗全按照他的喝令返回狗栏; 只有两条动作慢的受到了电击。
他关好铁条门; 又在上面挂了一块草帘; 外面便看不见狗栏里的狗了。
另一面土墙的后面是处空狗栏。
他把藏獒独自关进去; 用一个树棍栅栏门代替铁条门。
栅栏空隙很大; 往里看的视线比铁条门清楚许多。
藏獒在里面绕圈。
他沿一架木梯爬上空狗栏的土墙。
土墙厚度足够在墙头自如地推一辆小车。
喂这些凶猛的狗只能从高墙上往下扔食才安全。
他把控制对面那座狗栏铁门的绳索引到这边。
原想拴在墙头那辆装死尸的小车上。
小车停在十米开外; 莫名其妙地盖着一块草帘。
转而又觉得把小车拉近会碍事; 也不稳定; 便改成在墙头钉了一根木橛固定绳头。
现在只需静静等待了。
他笼着了一堆火; 很快便在火旁入睡。
他梦见一座火山。
从火山口溢出的不是岩浆; 而是酒。
他盘腿坐于地; 头顶云天。
火山只如酒壶大小。
每当手中的杯空了; 他就把火山扳倒重新斟满; 直到叮叮铛铛的声音响彻云霄。
来了! 他睁开眼睛; 上方那根横悬的绳索使劲抖动。
绳上吊的碎铁块上下乱跳。
一看便能感觉出来者的气势。
离峡口老远就能听见一片大呼小叫。
他心里一沉; 来的人比预想的多; 多得多!他放慢脚步; 数了一遍在峡口栅栏外晃动的影子。
竟有三十个; 或者还不止; 全带着枪。
原来预计顶多五六个。
怎么办 这么多人无法对付。
可是有退路吗 脑子一瞬间就转到发烫的程度; 脸上表情却要保持平平常常。
他们用枪托砸栅栏门; 又喊又骂。
像在任何场合下一样; 大牛被簇拥在中间。
欧阳中华走到门前时已辨认明白; 来的全是绿卫队头目; 最危险的人物一个不少。
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装作不想开门让他们进来; 吱吱唔唔地推托。
他内心确实矛盾。
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的结局就是毁掉自己; 然而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又太可惜。
一旦成功就是绝大的成功; 绿卫队会立刻化做一盘散沙。
其实已没有考虑的余地。
来的人是五个也好; 三十个也好; 他都不能阻挡他们进入狗圈。
他们已被“狗操女人”的消息刺激起来; 不亲眼看见绝不会罢休。
所以只能按原定的步骤走下去。
“……你他娘的少罗唆 ! ”大牛的大嗓门震得耳膜嗡嗡响。
“快开门; 俺说你成天猫在狗圈干个啥。
原来你比谁都花花。
为啥不叫着弟兄们一块看 娘的不仗义! ”
他得露出心虚的模样; 但也不能过于痛快地承认有“狗操女人”; 否则会引起怀疑。
大牛虽然蠢; 那帮手下人里可有精的。
他反复做出虚伪的表白; 前言不搭后语; 就是不往外拿钥匙。
“再不开可砸你娘的了! ”大牛吼起来。
那帮手下也狗仗人势地跟着起哄。
“杂种操的; 俺今个非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种! 跟谁装他娘的屁眼儿没疤拉! 开不开 ”大牛俩眼瞪成暴圆的两个铅球。
一个小头目把枪筒伸进栅栏; 顶在欧阳中华眼睛上。
连这等人都能如此侮辱他了。
自从在寨门上和大牛发生冲突; 他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
把他彻底踩成肉泥的时刻已经屈指可数; 没几天了。
他装出害怕的样子。
不; 不是装。
他确实害怕。
以往从未面对过赤裸裸的暴力; 一旦身临其境才认识到自己远不是自我以为的那般无所畏惧。
不但害怕; 甚至有想逃跑或是想求饶的反应。
只是这种反应平时不会表现出来; 没有勇气至少还有意志力和自尊。
但此刻不必掩饰; 按设计的步骤这当口正该显出胆怯; 然后再由胆怯转成逢迎。
他底气不足地干笑两声。
“我是想等训好了再请弟兄们看。
既然弟兄们等不及了; 那就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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