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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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本身没什么可说的,就和普通人一样,咔擦一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些话他都没说,那天的张排梦就好似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耷拉着脑袋,任由刽子手提溜起小辫子,鬼头大片刀横扫下,身首错位,人头落地。
他被判的是枭首示众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尸体和人头都得挂在刑场上,以儆效尤,吓唬老百姓,当天下午,他的尸体和脑袋就已经被钉到了两丈高的木头架子上面。
当天看热闹的时候,就有人说张排梦既已通灵鬼神,他身首分离,晚上一定会有怪事发生,旁人不信,因那行刑的鬼头大刀最是僻邪之物,刀锋之下,魑魅魍魉全都得断魂,因此就有人互相打赌,真有闲人半夜不睡觉,守在刑场上等着看闹鬼。
要说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辛苦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回报,那天晚上真就出事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刑场上闹鬼了。
当天晚上真有人在刑场守夜,虽然打了赌,装大胆,可晚风一吹,月光被乌云遮挡,偌大的广场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另外还有具掉了脑袋的尸体,旁边就是乱坟岗子,树上的猫头鹰再不合时宜地交换两声,守夜人就感觉两条腿快不是自己的了,他哆嗦着守着一盏破灯笼,心里也盼着黑夜赶快过去,最好是一夜相安无事,到了天明认赌服输,也就得了。
可老天爷决心让他赢!
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他本人也困得快熬不下去了,半耷拉着脑袋,枕着胳膊昏昏欲睡,此时一阵阴风吹到脸上,这股风和平时夜风绝不一样,那感觉阴森森的,冷中还带着一股霉腐的味道,他的脸被阴风吹过,激灵一下清醒过来,就听背后什么东西正轻轻敲打着木桩。
那声音很有节奏,“吧嗒、吧嗒”连续地响,他心想那木桩就是挂死人尸首的,谁会大半夜跑到这儿来消遣,想回头看看又不敢,只感觉那阴风吹得一阵大过一阵,他寻思莫非是风吹死人摇晃?尽管害怕,可心里那股好奇劲儿还是催促他扭过头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的胆给吓出来。
就见张排梦的尸体挂在木架上,的确被风吹得晃动起来,来来回回双脚碰到木架发出声音,这倒不打紧,他看到死人身旁隐约围了一圈人,影影焯焯的,不下上百,这些人都穿着白色长袍子,衣服长的一直拖到脚底下,关键是看不到他们的脚!
要说衣服长,把脚遮住也就罢了,守夜人是仰着头看的,因为这些“人”所站的位置都和张排梦尸体一个高度,离地都在一丈高之上,空荡荡的白袍子上面挂着个同样白花花的脑袋,从头发上看男女老幼都有,可都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们的脸。
呼呼风声中,隐约还传来低沉的哭声,声音很小,刚才他背对着木架子的时候都没有听到,此刻也是屏息凝神,一点大气都不敢出,这才听到如此令人心悚的哭声。
守夜人这下慌了,心想自己真是遇到鬼了,这不就是百鬼哭坟么?只不过尸体还没入殓,这些鬼迫不及待地跑到刑场上来哭了?眼看着这些白衣怪“人”手拉手站成一圈,开始围着尸体旋转,转速越来越快,最后快得令人目眩,他再也看不清那些“人”的具体形象,只感觉到一股白气围着尸体如旋风般飞舞,那样子诡异之极。
守夜人呆呆看着头上的场景,此时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两条腿,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声不响扭头就跑,跑得时候还摔了一跤,随后就是连滚带爬直奔县衙而去,到了衙门尖叫一声,随后昏厥,被人连喷了几碗凉水才醒过来。
惊魂未定中,他把自己所见的都讲给县令听,官府一听也觉得怪异,县令命众衙役带齐了家伙,其中还包括两把火器,全副武装赶到刑场,此时偌大的刑场上只是挂着一尸一首而已,没见到他所说的百鬼哭坟的场面,但是他们在尸体脚下的地上,却看到了大把纸钱,夜风徐徐,纸钱被风吹动,呼啦啦打着旋子飞舞,活像他刚才描述的场景一般。
谁都清楚,犯人斩首示众后,在没入殓以前,是不准在刑场上撒这东西的,而且守夜人走的时候还没有,是谁撒在这儿的呢?官府众人谁也不知道缘由。
那会儿崔应麟还没进京城,和他兄弟一样,也已经是县城里小有名气的术士了,县令无奈之下,只得请来他,破解张排梦尸体招鬼之谜。
崔应麟命人把尸体解下来,研究片刻后告诉县令,张排梦与鬼魅暗通款曲,死后自然有灵异之物前来哭坟,要想保全县平安,此人的尸体就不能土葬,因为一旦葬入坟头里面,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每天都会绕坟环立,长久下来,整个永定县的风水都会受影响,要想解决他的问题,必须把尸体烧掉,而且烧成骨灰之后还不能随便撒到外面,必须由他来处理。
当时县令早被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听他怎么说怎么有理,干脆就托付给他全权处理此事,崔应麟就把尸体用炼人炉烧成灰烬,随后把骨灰装进一个灰色的瓦罐里,用滩头泥把罐子封死,并在罐子上贴满了黄纸符咒,据说在烧炼张排梦的尸体之前,为了让他永不超生,崔应麟还抽走了他身上的大筋,把这根筋连同骨灰一起放进罐里的,传言到了这个阶段就分成了许多版本,有的说崔应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挖出了张的脑子,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所有传言都统一起来,就是关于这个瓦罐是如何处理的,所有人都知道,它被关进了衙门的监狱里,在县城监狱最深最阴暗的地方,特意建了一个“天牢内一号”,按照崔应麟的要求,内设大铁门,还运来几大车冰块,将里面的温度冷却到最低,就专门封存这个瓦罐,按理说人已经死了,找个地方埋了也就是了,可张排梦的骨灰也通鬼,因此只得永远把它封存起来,崔应麟因为破解妖人有功,县令给朝廷上表请赏的时候,提起了他的名字,又说他精通天文地理,朝廷对他很感兴趣,提拔他进京做事,在去京城钦天监任职之前,还特意交代过,万万不可打开牢门,更不可打开瓦罐上的符咒,否则立时吸引来八方厉鬼,永定城风水不保,后来由于这些话成了以钦天监监正的身份所说的,分量自然十足,百年来,从没人动过铁门一下,这个地方也快被人遗忘,但今天突然冒出死人逃狱的消息,自然引得人好奇中又充满恐惧。
关于张排梦到底怎么逃出来的,现在还是一个谜,谁也猜不出,甚至想不明白,莫非崔应麟的封印失效了?人们在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第三十九章 乌崽 '本章字数:358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15 15:00:00。0'
耳边灌满了议论,陈菲菲匆匆赶回家,坐在太师椅上,心里依然忐忑不宁,觉得这件事甚是蹊跷,按理说一个死了一百多年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可在潜龙脉里亲眼目睹了崔家兄弟起死回生,又让她觉得永定这地方异事甚多,难保不会再出个不死妖人,可消息都说张排梦已经被烧成了灰,难道死灰也能复燃不成?她心里实在想不明白。
此刻家里就剩下她一个,这段日子她给老长工们放了长假,一是担心自己家里不太平,紫小姐已经袭击过一次,要是再有个什么小姐进来,怕长工们不明就里被她们灭口,其二是她和耿长乐一样,实在不是使唤别人的命,她觉得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心里反而踏实些。
没事的时候家里没人心里踏实,此刻就开始忐忑,自打她一踏进家门,天上的云朵就开始聚集,黄闷闷的颜色,似乎裹挟着风沙,山雨欲来风满楼,没过一会儿,就开始起风,冀中的春天就是这样,只要天色一泛黄,风沙就开始贴着地皮跑,细碎的沙粒打在脸上,刀割般疼。
坐在太师椅上,听着枝条拍打在窗棂上的啪嗒声,她心里的慌似发芽的草,又似风中行船,一浪高过一浪,恍然间,她感觉门外好像站着什么东西!
由于古式的木门上面有镂空,镂空的部位贴有黄表纸,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她站在屋里不敢开门,但透过毛蒙蒙的纸张,看不到什么黑影之类,只听到硬邦邦的东西摩擦着门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同时一股寒意透过门板渗透到屋里,让她浑身发冷。
那东西贴着地,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起来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正琢磨什么怪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跑到人家里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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