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第10章


老牧师费尔南多自然不会无聊到将这句话翻译给目前来说的大主顾,这个可能捐钱给自己修建教堂的人!
紧接着西芒叫齐了其他八个西洋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说大明官话,相比较,西芒已经算所有里的佼佼者。
这些人大多数来登州都没多久,并没有大明熟悉到哪去,他们只知道最多的钱,本身这些西方的农民,手工业者远道而来到东方的目的就是淘金。
于是方生说过的话就需要西芒跟老牧师费尔南多从新翻译,最后成功得到了除普鲁士人约瑟夫外的所有人的同意,并且一致要求跟着方生,而不是返回澳门。
虽然返回澳门有一千两可以拿,但那一千两的用途并不是给自己作为薪金,这些西洋人认为跟随费尔南多牧师回去的人都不会拿到足额的薪金,西方通常的惯例都是这样。
在得知这些人不肯回去的原因后,方生好笑的笑了笑,首先拿出四十两银子,只要谁回去现在就可以拿到,剩下的几个月的佣金,会由费尔南多牧师负责发放。
这些西洋人又是一番争辩,最后分出了两个连大明官话都不会讲的葡萄牙人跟随费尔南多回去,其余八个人下午跟随方生上船。
方生预付了每个人一个月的佣金,西洋人终于定下了心,听话的跟着刘四先一步返回船上,虽然来时的目的没有达成,只得把那十一副西洋板甲也搬到船上,必须等到那个普鲁士人约瑟夫酒醒后。
登州县城经过了一次孔有德洗劫,已经破败,连路上的摊贩都所剩无几,本来想买些东西再上船的方生只能早早的返回船上,等到着第二天的出航。
方生将耿仲明和自己安排在一艘船,那些佛郎机人和孙家三兄弟被安排在另一条船,但这遭到了那个醉醺醺的普鲁士大汉约瑟夫的反对。
“勇敢的普鲁士骑士不会离开他的雇主,这是属于贵族的荣耀。”约瑟夫穿着厚重的板甲,走在甲板上蹭蹭作响,大声嚷嚷道。
只有身材高大的西洋人才会把这种几近于累赘的铠甲当做防护来穿,全身都蒙起来的板甲和头盔,顺带也能遮掩住普鲁士人那难看的酒糟鼻子。
或许以后方生有的头疼了。
第十一章 义州
“约瑟夫,你的贵族头衔在你爷爷在世时已经被剥夺了,你这个假冒的贵族。”西芒恶毒的诅咒道,虽然他并不反对和自己的新雇主待在一条船上,但这前提是自由,没有约束。
而约瑟夫主动去做这个新雇主的护卫,除了会将其他人也拖下水外,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原因仅仅是约瑟夫只当过佣兵,其他的根本什么都不会,他要想着办法讨好方生,这才能保持每个月二十个银两的佣金,他简直把这个博学多才的东方人当成傻子!这个东方人口中的一串名词连老牧师都闻所未闻!
“你这个低贱的佣兵!”西芒用英语咒骂约瑟夫,这能保证自己既骂的舒服,约瑟夫又不会听得懂。
英语还没有普及整个欧洲大陆,至少这个普鲁士佣兵一点都听不懂,但他可以在西芒的表情里看出这句话并不恭敬。
普鲁士人强硬,并且气急败坏,约瑟夫不能让自己的新雇主知道自己以前的工作,这代表他可能会丢掉这份足够丰富的佣金,每个月二十两银子!
这艘船上还有一个人听得懂英语,并且这个人至关重要。
方生默不作声,现下他在想别的事情,普鲁士人和葡萄牙人的纠纷在船上已经成为每天的常例,连耿仲明都看习惯了,自然不会有人去关心。
船队已经出发了第三天,耿仲明也没有见过任何其他船只,只有方生信誓旦旦的保证,二十一艘船一艘都不会差,这些船只会在秋天前开回登州港,并且接应孔有德等人离开。
耿仲明即使不信,但他此刻只能听之任之,现如今几乎等于被软禁在船上。
“几天后能到朝鲜?”方生问了船上的舵手,老舵手经验丰富,给登州水师开了半辈子的船,自然熟悉附近的海域,而朝鲜和山东的半岛仅仅对海相望。
“明天寅时左右。”老舵手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自己只是船上的水手,难听一点,只是个奴工而已,大明水师的地位自从郑和下西洋结束后就一直没高过,更别说船上的杂役。
“能到朝鲜那个港口?”
“义州。”
方生本身打算在定州上岸,只是相比较定州,义州港对于这些登州水师来说熟悉一些,前些年东江总兵毛文龙在后金袭扰的时候,物资和兵丁都是由登州送往朝鲜,地点也在义州。
船上的这几天本来是难得可以闲暇下来的时间,这阵子一直马不停蹄的忙里忙外的方生完全可以稍事休息一下,到了朝鲜后再做准备。
如今每天没事做,闲下来的方生只得找一些能做的事情,才算觉得没那么空虚。
难道是自己上一世坐了太久的办公室,现如今就要补回来?
方生苦笑着,兴许这一世注定的劳碌命,躲也躲不掉!
在离义州不足半天的海路中还是遇到了些麻烦,一艘福船的吃水位太深,接近朝鲜的陆地后因为退潮被搁浅在那,除非是第二天的涨潮,不然不可能拖曳的出来。
方生这次不再让李焦留下来,虽然刘四的身手更好一些,但方生并不打算将刘四当做护卫来用,本身自己身边人才就少,用来独当一面的几乎没有。
拐带来的耿仲明算半个,怕是忠诚度为零,除非哪天孔有德也无家可归的,自己的实力又强大到一定地步,他还有可能归附,孙家三兄弟是耿仲明送的,自由都不敢给,更别说拿来用,现下最放心反倒是西芒一群人,这些西洋人只注重口袋的钱,宗教赋予的职业道德可以很长时间让方生放心使用,但显然并不趁手。
忠心的人才还是在于自己培养,这才是方生放开刘四来处理这次的突发事件,能力往往在这种事上更容易增长。
在义州上岸后,耿仲明总算松了一口气,义州属于朝鲜的平安道,名义上依旧属于朝鲜的领土,只是城中的大明子民占了六成,本来还驻扎着东江军的兵马,直到皇太极即汗王位后,大阿哥阿敏,岳托,济尔哈朗领兵逼得朝鲜定下城下之盟,义州才开始驻扎后金兵马,人数不多,真正的满清鞑子只有一百人和一个牛录额真。
进了义州城只有方生和耿仲明,普鲁士人约瑟夫跟来的结果就是所有的西洋人全都跟了出来,这下方生即使想低调也不可能,又有耿仲明拍着胸口肯定义州庶尹和他关系很铁,绝对会隐瞒他们的形迹
方生虽然半信半疑,可耿仲明一副笃定的模样,现在不信也没办法,要不然人生地不熟,方生连义州府都进不去。
“吃饭,吃饭。”耿仲明进了城心也定了下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至少在朝鲜不用在山东一样小心翼翼,指不定哪天官兵杀过来就得人头落地。
要不然在登州耿仲明早就闹腾起来,就算留不住方生,那好歹也能让自己跑掉,就是那时候不管怎么跑都得在山东待着。
“这也叫饭?”方生用筷子捡起一块肉沫,撇撇嘴,吃这个他宁愿去吃菜叶,也就朝鲜这么个地方想学中华上国,什么都学,饮食也学,偏偏还学得不伦不类,从进入义州开始看到的和山东的登州没两样,跑腿的小厮,招揽生意的青楼,卖烧饼的武二郎,从头到尾和登州没什么区别。
就算义州城里六成的人是大明百姓,其余四成那也是朝鲜人,只能是这些高丽棒子学习上国文化太彻底,回头抢夺起来也称心应手。
难不成这些高丽棒子现在就有先见之明?给以后子孙的厚颜无耻做足了铺垫!
肉沫难以下咽,方生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耿仲明一边吃,而方生一边嘿嘿的冷笑,看的耿仲明全身发麻。
“方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急着去见义州庶尹,那也得先填饱肚子。”
和方生熟悉后自然不用方先生的叫,兄弟相称在耿仲明看来习以为常。
“不是人吃的我当然不吃,而且也没急着去找义州庶尹,只是这趟来朝鲜,你耿仲明算是逃出牢笼了。”方生满是嘲讽的望着耿仲明,如果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耿仲明事事忍让,在船上两天更是窝在船仓里都不冒头,这个时候他要再不明白那就是头蠢猪。
耿仲明本来就想跑,离登州那地头远远的,至于方生带上他到朝鲜,与其说是带着他过来假冒明朝特使,在耿仲明看来其实是逃脱山东那场困局。
他比孔有德,李九成都聪明得多,在大明的腹地山东闹事,闹的再大总有哪天也得给灭了,然后怎么办?投靠女真人?不到最后耿仲明也不想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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