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贼》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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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福建行省方平章,即方国珍。
九月,“上(朱元璋)遣煜(夏煜)授国珍福建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国璋行中书省右丞,国瑛行中书省参政,国珉江南行枢密院佥院,各给符印,乃以本部兵马城守,俟命征讨。煜至庆元,国珍欲不受,业已降;欲受,又恐受制。乃诈称疾,但受平章印,告老不任职,遇使者亦颇倨。惟国珉开枢密分院署事,用枢密院印,其余印信留而不用,心持两端。太祖(朱元璋)宽容之。”
2、方国珍、张士诚遣使高丽。
方国珍在恭愍王七年(1358)五月,八年(1359)八月,十三年(1364)六月,十四年(1365)八月、十月相继遣使到高丽。
张士诚与高丽来往的次数更多,他分别在恭愍王七年七月、八年四月、七月、随后,九年三月,十年七月,十一年七月,十二年四月,十三年四月、七月,十四年四月,相继遣使向高丽王献礼物。若加上他的部属与高丽之来往,则恭愍王七年到十四年,八年内,他先后遣使至高丽达十七次之多。
3、朱元璋派遣使者前往“结援”。
“叶兑,以布衣献书太祖,……言天下大计:‘……今闻察罕妄自尊大,致书明公,如曹操之招孙权。窃以元运将终,人心不属,而察罕欲效操所为,事势不侔。宜如鲁肃计,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此其大纲也。’”
察罕攻下汴梁,“太祖尝曰:‘河南李察罕帖木儿兵威甚狠。’先遣杨宪往彼通好,……。”
“不久,元军接着向山东进攻,嚣张一时,影响所及,‘江南震动’。各处封建割据势力以及农民起义的叛徒,纷纷派遣代表前往察罕帖木儿处,‘道军旅之情,请期约之会,以遂夹辅之谋’。……朱元璋赶紧也参加了他们的行列,派遣使者前往‘结援’,实际上是向元朝表示愿意投降。”
至正二十一年八月,“大明遣使至汴梁,与元将察罕帖木儿通好。”
“时察罕帖木儿用兵山东,招降东平田丰、乐安俞宝等,其势颇盛。太祖尝曰,河南李察罕帖木儿兵威甚振,先遣杨宪往彼通好,及是,察罕帖木儿下山东,又遣汪河往彼结援。”“太祖以都事汪河及钱桢往察罕军中结援,河至军中,议论称旨。”
“太祖遣千户王时等,赍银三千两,往方国珍附搭海船到大都,体探元朝及察罕帖木儿、李思齐等军马事情。国珍差吴都事同去。”
要非察罕后来山东之遇刺,朱元璋也许就已经接受了元朝给他的“荣禄大夫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宣命诏书”了。他与元朝的来往,主要通过方国珍进行的。方国珍的兄长方国璋就是因替元朝招安朱元璋而死的。
第十五章 间谍(三)
姚好古、洪继勋没有回府,踏着月色来见邓舍。
不是邓舍赴宴晚去早退,这几天他忙的着实不轻,天南海北的使者到来,都需得他接见。使者们千里迢迢、漂洋过海的到来,自然不单止给他拜年这么简单,每每带有特殊的任务,或者如江浙的使者,为了通商;或者如高丽的使者,为了觇虚实。
觇虚实的好说,像高丽王、张德裕这种,敷衍接待,不给他们机会便是。麻烦的,反而是通商,虽然邓舍求之不得,却不能不谨慎应对。
洪继勋、姚好古来时,邓舍就正在与左右司的两个属僚说这事儿。看他两人来了,邓舍停下话头,挥挥手,吩咐那两人先行退下。姚好古笑道:“昧爽丕显,坐以待旦。说的就是主公这样勤政的人呀!”
虽然夜近中宵,邓舍精神很好,一点儿不显劳累,他示意婢女过来挑亮了墙上的灯烛,请二人入座。
姚好古的话,出自《尚书》,古朴艰深,前半句他没听太懂,后半句听的明明白白,晓得在称赞自己。他一笑,也引了一句《诗经》,回答道:“黾勉从事,不敢告劳。”
他每处理军政事务之余,每日都有读书,尽管多为史书、兵法之类,不过《诗经》还是略微读过一些的。孔子教训他的儿子,说:“不学《诗》,无以言。”此时邓舍随手引用,果然衬托得人就有“雅”,近“礼”,相比那些草莽出身的军阀,截然不同了。
三人落座。
邓舍收拾起那两个属僚递上来的条呈,先放在一边,说道:“今夜席上,张德裕所说,真与洪先生前日的判断一样。先生大才。我得先生,天赐之福。”
洪继勋有了几分酒意,晒然道:“沈阳势穷力孤,休听张德裕吹牛,甚么一言之下,可立召十万北地虎贲。纳哈出困守孤城,处在我强压之下,已经穷途末路。不过,虎死余威在,沈阳到底距我辽阳太近,今日张德裕所言,虽可暂时敷衍之,同时给我休整的时间。
“但下步之决策,主公还需早下决定,早日除此心腹之患!”
姚好古深表赞同。
他说道:“席上张德裕讲我海东有五弊,固然夸大之词,是为说客的常用伎俩,不必理会。然而细细思来,却也有几分道理。不说海东地广人稀,只说我东有高丽,西绝塞外,南隔大海,北有沈阳。三面皆敌。很快就要元旦,开春过后,便可兴兵,主公下一步的打算,的确需要好生思量。”
这阵子忙着确定官制、军制,忙于内政,主臣间少有时间商定下一步的扩张计划,没有整体的战略,就会茫然失措。借着张德裕到来的机会,海东的两个智囊,要发表个人的看法。
邓舍精神一振,道:“先生快快讲来,我洗耳恭听。”
姚好古看了洪继勋一眼,见他没有先说的意思,只是端着茶碗,轻抿慢饮,与往日抢先发言大不相同,心知他不外乎想要借此试探自己的本事。
早先在双城,姚好古降前,与洪继勋交手多次,彼此之间,颇有抵牾。要说起来,姚好古为人恢弘,明知当时两人各为其主,他并没有把这点儿芥蒂放在心上,可他深知为臣之道,主上最忌讳的是什么?臣子结党。尤其他与洪继勋,可谓海东的左膀右臂。
故此,自他从了邓舍以来,洪继勋对他冷冷的,他也只是保持下表面的客气谦虚,没有特意地去与他结交。两人一直不冷不热,大面儿上过的去,私交半分没有。
他谦让两句,见洪继勋仍不肯先说,便当仁不让,开口说道:“臣窃以为,要解决我三面皆敌的处境,需分两步走。第一步,就是主公而今正在做的,确立制度,发展通商,经营内政,募兵强军。
“人,一口吃不了胖子,消化完现有的,待有所成,第二步,可以兴兵。如何兴兵?上策莫过于各个击破。因为我海东有先天不足,即便经过修养生息,也并无全面开战的实力,只有在区分过各方面敌人的优劣之后,分别击之,才是最为稳当。”
邓舍转视洪继勋,洪继勋把玩茶碗,微微点头。
邓舍说道:“经营内政,募兵强军等事,我心中有数。近日集思广益,除了两位先生,罗国器等人也各有方略呈上,提出了许多可行的建议。他们的这些建议,两位先生也是见过的,只等春后,就可施行。第一步暂且按下。请问先生,这第二步‘分别击之’,如何‘分别’?”
“远交近攻,择其弱者先击。”
“何为弱者?”
“辽西、沈阳、高丽,三者之间,最强者看似高丽,最弱者看似沈阳。其实不然,沈阳以北的宁昌、泰宁、开元等路,地有数千里,多蒙古诸部。今有沈阳阻挡在前,宁昌等地的蒙古部族或曰:敌在千里之外,与我无关。主公一旦拔下沈阳,兵锋威逼,必导致其人人生自危之感,不复一盘散沙,定然凝聚一团,主动与我相争。
“所以,主公若先以为沈阳弱而先攻之的话,徒然得一城之地,地不足百里,口不过数万,反陷我军于群狼之前,日夜受其骚扰,不得安宁。如此一来,就难以再有余力去攻略其它的地方了。是为得不偿失。”
简而言之,沈阳起到了隔绝北地的屏障作用,若去打它,反而会帮助改变蒙古诸部一盘散沙的状态,激起他们的斗志,因此先不打它,留着。
邓舍以为然,道:“沈阳似弱实强,然则,高丽便为似强实弱了?”
“不错!”
姚好古侃侃而言,道:“主公入高丽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数月前双城一战,更将高丽的精锐尽数歼灭。自此,高丽元气大伤,兵无精卒,将无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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