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第259章


的尸体,而且每段残骸都象是被利刃削成,而伤口断处却不见半分血迹。虽然这样使老龚头儿很方便就可以把残骸装运起,扔到山坳中,但是正是基于此,这迷雾便成为他心头最恐怖的存在。
谢垩在神道内亲身体验过帝挚口中地阴气的厉害,强自镇定道,“那是地阴气,是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连我也抵受不了地阴气的侵袭……”谢垩故意这么说,而且说得这么详细,当然那也是事实,谢垩到现在还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躲过地阴气的攻击,只知道那次昏迷醒来以后,帝挚和紫衣已经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他们临时的“家”。
神墙、迷雾的力量,都远非老龚头儿和掌柜的两人可以应付的,此时却只想知道谢垩到底要他们怎么配合,隐隐地把体内蕴涵着无限力量的谢垩当成了主心骨,这一观念中的改变,谢垩大可以放心地把两人作为自己在陵园方面的可靠帮手。谢垩缓缓道,“眼下中原局势已如倾厦,谢某虽一介书生文官,却有报国保家之志,因此谢某打算马上动身北上。至于这里,那便烦劳两位多多照料,尤其是掌柜的,你那小客栈怕是保不住了,鞑子的贪婪远非等闲可以想象,早晚必会摸到陵园。不如先散出消息,金兵不日南下,让县城中的百姓可以及早撤离,或者干脆把他们接济到陵园附近的山里。”
掌柜的闻言,顿时肃然道,“难得大人仁德若此,小人必当谨遵吩咐。鞑子陷落京城的消息早已传来,此间本就无多少居民,风闻之后,却已去了大半,大人尽可放心。”
谢垩微微点头,“既如此,倒还省了不少手脚。”谢垩又交代了具体诱敌的事宜,两人连声应诺。当然谢垩不会白支使他们,陵园中的宝藏虽然谢垩暂时无法支配,但是金陵的家底已经日渐丰厚,许下个千两黄金并非难事,两人大喜,虽然对钱财之物皆未真正挂念于心,但是这个数目却已非同小可。谢垩就此别过,单身而行,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掌柜的谓老龚头儿道,“以龚老之见,此人可信吗?”糯…米 醉卧美人玺 制…作
老龚头儿神色一凛,“只要他恪守他的初衷,这个陵园就算成为了鞑子的人间地狱,于你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而于天下的百姓却是少了一批祸害!你说呢?”
掌柜的连连称是。
却说谢垩,一路哪敢耽搁,飞驰京城,不管什么道路,只问捷径,恍若一道狂风般刮过,惊起路人无数,疑见鬼神。到了京城,谢垩惊呆了:城墙早已破损不堪,满目创痍,昔日繁华的京城在春日下竟是异常萧索!谢垩一路而行,京城中人十停怕是去了九停,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兀自拖着沉重的步伐,木然收拾着破败的家门。
迎面一位老人,满头银发,皱纹刻满了苍老的脸,拄着根断木,怀里揣了包物事,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步履蹒跚的样子,怕是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右腿用白布拙劣地缠绕着,赫然渗着血丝。谢垩慌忙跑了过去,搀扶着老人,却道,“老人家,您这是要去哪里?我送您一程。”
老人惊奇地看着谢垩,慌忙回顾四周,并无异常,急急一扯谢垩的衣襟,“小兄弟你这是从外地来的吧?现在的京城可不是随便可以乱闯的,幸好没有遇见官兵,不然有你好受的。快随我来吧。”谢垩大疑,倒不急着打听,忙按照老人的指示,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平矮的破屋前。
“好了好了,就是这里,这就是小老儿的家。”老人显然因为遇到谢垩而心情好了许多,此时竟是不住地打量着谢垩,却是笑了起来,“小兄弟果然长得一表人才!竟是比我老人家当年还俊上几分,真是难得,难得啊!”
谢垩挠了挠头,倒是第一次听得老人这么夸的,老脸一红,“哪里哪里,您老人家现在也是俊得很呢,若在年轻时,必是倾倒了无数佳人……”谢垩不善于奉承,但是在皇宫里倒是学了不少逢迎的话,却把老人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老人神色一黯,喟然长叹,“诶,我那乖孙儿,在一个月前也如你这般精神,虽没你那么俊朗,却也孝顺得很……可惜,诶!”
老人潸然泪下,谢垩早猜出了几分,他的孙儿多半就折损在了鞑子的屠刀之下!谢垩轻声安抚了几句,老人倒也不是拘泥之人,尽哀之后,豁然道,“我那孙儿可了不起,带了近邻十来个好儿郎,夺了几把刀,硬是砍死了好几个番奴……虽然他走了,可他是站着离开的,是咱谢家的好儿孙!”老人言语间充满了自豪,尽管眼角兀自挂着泪花。
“您也姓谢?”谢垩突然问道。
老人微疑,抬头看着谢垩,“正是啊,难道你也……”
谢垩微微一笑,“不错,在下也姓谢。若蒙不弃,您便是我的爷爷,如何?”
老人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那好,那好!实在是太好了!老朽谢七,还没请教小哥儿姓名呢。”
谢垩笑道,“如此,我便称您为七爷爷,我叫谢垩,您便唤我为小垩吧。”
第五卷 奇耻 第112章…
谢垩陪着老人唠了会家常,可没少打听京城的消息,住在老人左近的邻居差不多已经十室九空,老人寡居多年,本与孙儿相依为命,如今孙儿一死,平日只能到城中相府门口偷偷地讨些救济回来,一路上又恐为人不耻,因此一拿到些食物,便匆匆而走,绕了个大圈才敢回家。谢垩大奇,忙问道,“相府居然还能开放接济百姓?”
“可不是嘛,”老人暗叹一声,又道,“相府的接济据说都是鞑子狼主想出来的点子,所用的粮食都是鞑子掠夺走的,借相府的名义救济百姓,那是为他张邦昌收买人心。城破之时,便是张邦昌亲手送走了皇上和太上皇,随即城中传言四起,皆道他张邦昌卖主求荣,因此百姓中多有宁愿饿死,也不肯受了接济,饿死者多不胜数。”
谢垩又问道,“我入城之时,一路极少见到年轻人,难不成……”
老人明白谢垩的意思,眼圈又是一红,“惨啊!真是惨不忍睹!城破之时,所有的年轻人都自发组织起来,投在城中的几位坚决抵抗鞑子的将军手下,拼死杀贼,怎奈众寡悬殊,阵亡者不计其数,因此现在城里就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了!”
谢垩双目尽赤,又向老人打听,“城里的鞑子似乎已经撤兵了?”
老人显然还是被谢垩吓着了,战战兢兢地回答,“鞑子破城之后,俘虏了皇帝,便在城中大肆劫掠,但凡值钱的东西,悉数夺走;但凡有中人之姿的女子,无一放过……这些天杀的强盗啊!十日之内,全城的百姓被洗劫一空,到处是哀号,到处是杀戮……之后便撤出了京城,押送皇上、太上皇去了北国。”
谢垩呆了呆,破城时的杀戮简直就无法想象,望着老人脸上不自觉间流露的惊恐,涌起了无边的恨意,忍不住仰天怒吼——
老人怔怔地看着谢垩,却又不敢置喙,惊疑不定。
半晌,谢垩恨声问道,“您可知道鞑子撤了有多久了?”
老人摇摇头,乃道,“京城已破,听说鞑子并未完全撤退,继续在京城附近的州县劫掠,已经闹得民怨沸腾。有不少小股的义军经常会与鞑子交战,而且似乎鞑子吃了不小的亏,又集结起不少队伍进行围剿。”
谢垩听闻这个消息,倒是全身一振,忙问道,“可是打得太行山旗号?”
老人错愕,“我小老儿又怎么能见得到这些英雄呢?我只是在领接济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那相府发放接济,都会向每个人询问起各种消息,如果有谁能提供可靠的线索,那就可以破例拿双份粮食。”老人见谢垩的面色有些难看,苦笑了一下,“你多心了,寻常能低头顺眉去相府讨接济的,多半都是象我这样的老油条,别说不愿意去打听消息,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轻易透露出来。”
谢垩强颜一笑,“国难当头,每个人为了生存下去,即使有不合宜的作为,那也无可厚非……但求无愧于心便可。”
转眼便是晚饭时间,老人从怀里拿出了几个白面馒头,天冷,早就硬如坚石。老人拾掇了些柴火,生起了小灶,把馒头扔热水里泡了泡,递给谢垩,“吃吧,这年头能吃到白面馒头,那就算不错了。”
谢垩微笑着摆了摆手,“您自己吃吧,我不饿,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老人一惊,“外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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