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第51章


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赵谐成别过脸不说话,林初夏拉过霜儿的手就要走。赵谐成也不留她,也扭头进了陆福生的卧房查看她的情况。
赵谐成在沈府里留了两日,陆福生是在第三日醒的。沈子忱不眠不休守了陆福生三日,心中大恸,兼因不饮不食终于晕了过去。
陆福生醒来时,只有赵谐成倚在床侧浅眠。赵谐成听到陆福生的呻/吟声醒了过来,急忙问道:“你醒了?还有哪里疼么?”
陆福生强睁着眼睛,看到是赵谐成也有些讶异,有好多话想问他,可就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缓了半晌,她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水… …”
赵谐成给她倒了一杯水,拿了几个枕头搁到她背后,扶她坐起来。
看到陆福生已能安安稳稳地把水喝下,赵谐成才笑道:“好歹是活下来了,都过去了。”
陆福生沉这脸看了赵谐成一眼,赵谐成只道是孩子没了,她心里不痛快,便道:“姑娘年轻,身子底子好。好好调养一下,要想有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陆福生哑着嗓子说:“何必救我?薇儿胆子小,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地底下没人陪她,她一定会害怕的。她不在这世上陪我,我也会怕的。”
此时已近黎明,房间里一灯如豆,门外却已有鸡鸣。马上新的一天就会到来,可现在却偏偏是这黑漆漆、阴惨惨的样子。
赵谐成忽然道:“都会过去的。人生这么长,哪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还会有别的朋友,别的孩子,每一天都可以重新开始。”
陆福生却道:“怎么重新开始?”
赵谐成道:“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个树叶书签么?”
陆福生道:“记得。”
赵谐成又吟了一遍:“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陆福生道:“《道德经》第七十六章,小时候读过。”
赵谐成道:“那你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么?”
陆福生道:“我知道。不就是以柔克刚么?我知道任人揉捏能活的更长,但我不想这样。与其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即刻死了。我最讨厌老子的就是这样,什么是无为而治?明明就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就什么都不去做,只会逃避和自我安慰,任其自由发展。我不要这样,我要么好好活,要么好好死?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苟且的活着?”
赵谐成盯住陆福生的眼睛:“你真的就这样讨厌斯年么?那,若我能带你走,你肯不肯跟我?”
陆福生看着赵谐成的脸一阵惊愕。
赵谐成仍是盯着陆福生的脸,似是在等她答复,陆福生大惊之下脑袋竟只是一篇空白。
陆福生低着头不说话,还是惠然敲门进来给她解了围。惠然看到陆福生醒了十分兴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姑娘总算醒了,这几天公子都快急疯了。”
赵谐成起身道:“惠然你好好照顾福生姑娘,月内最好不要下床,饭食要以清淡为主。毕竟也是坐褥。我待会儿会写个方子使人送过来,你煎来给姑娘吃。”
惠然曲身施礼:“是,奴婢记下了。”
惠然送走赵谐成,瞧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福生笑道:“姑娘睡了两天,水米未进,想来也该饿了。奴婢使厨房给姑娘送来些饭食。”
陆福生“嗯”了一声也不肯多说话。等惠然端着粥过来,陆福生只嚼了几颗红枣便再不肯动勺。惠然劝了几次,陆福生也不听,推开背后的枕头又要安歇,惠然也只好在一边帮忙侍候她睡下。
赵谐成除了吃饭歇息时一直在陆福生的旁边守着,昨晚说陆福生随时可能会醒竟在她身边守了半夜。陆福生毕竟是沈氏内眷,跟一个大男人处一室也不像话,更何况大公子也不在此处。
惠然另叫来几个丫鬟小厮在门外守着,每隔半个时辰总得进去送一回茶。此番赵谐成离开了她才敢回去略休息一会儿。
辰时天已大亮,惠然再次推门进来时福生已经醒了。陆福生环着膝坐在床角,连被子也没有盖,初春时节,尚是春寒料峭,她却似是不觉。陆福生不知是在哭还是冷,惠然看到她的肩膀在轻轻颤抖,可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干涸的沙漠,确实不是哭过的样子。
惠然不敢问她,默默帮陆福生另找了一件夹袄给她穿上。陆福生不理她,就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哭也不闹,任由她摆弄。
隔了好半天,陆福生才开口问了惠然一句:“已经扔了吗?”
这话没头没脑,惠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是是什么。惠然也不敢看她,匆匆点了点头。
陆福生哑着嗓子又问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惠然劝解道:“姑娘别伤心,是位小姐。姑娘还年轻,公子又疼您,以后总还会再生小公子的。”
林福生的眼泪已从眸中溢出,不知不觉竟流了满脸。惠然又急忙劝道:“姑娘可不能哭,小月也是月子,姑娘这么哭会留下病根的。”
陆福生擦擦眼眶,扭头转到一侧:“没事了,我都知道。”
沈子忱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问陆福生的情况。得知陆福生已醒,兴冲冲的就要去见她。
还未到陆福生住所,沈子忱就看到了捧着碗盅过来的惠然。
惠然见到沈子忱急忙行礼:“大公子万福。”
沈子忱看着她手中的托盘问道:“这是什么?给福生的么?”
惠然道:“回公子,是的。这是乳鸽枸杞汤,赵公子写的方子,专门给姑娘补身子的。”
沈子忱走到她身边接过托盘:“你给我,我去给她送过去。”
沈子忱进房时陆福生仍是倚着床栏呆坐。头上缠着的绷带她嫌难受,硬要拆掉,额头上还有几块血痂。沈子忱瞧着也心疼,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福生。”
陆福生回神扭头看了他一眼,满脸冷酷默然:“大公子来做什么?”
沈子忱只当是未曾看到,含笑走坐她身边:“福生,听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大好,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端来点东西,叫什么乳鸽枸杞汤,襄和给你写的方子。”
陆福生却是不肯领情。沈子忱已经握着汤勺举到她的唇边,她竟一把推开扭过头去:“孽庶已夭,君兴当尽。公子如此却是为何?”
陆福生产后身体羸弱,声音并不大,可偏偏字字掷地有声传入他的耳朵。沈子忱盯着陆福生看了一下,伸手便把那汤碗摔到地上。
☆、映月
46。映月
“砰”的一声,碎瓷落了一地,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陆福生吓了一跳,只听沈子忱说道:“陆福生,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福生扬起头直视沈子忱的目光:“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何曾开口求过你什么?我得到过什么?又怎么进尺了?”
惠然急忙上去捂住陆福生的嘴,又要做和事佬:“公子爷,福生姑娘刚刚小产,胃口不好,脾气也不好。公子爷不要见怪,还请公子爷多担待些才是。”
惠然做惯了粗活,向来力大,陆福生浑身虚软,一时间竟没能推开她。
沈子忱却道:“你让她说,何必要拦她?她是觉得待在我身边委屈透了,我竟不知我待她竟凉薄至此?那孩子… …”
说了一半,沈子忱却停了下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沈子忱甩袖而去,途中却想起了瞿庭东。沈子忱使人叫来瞿庭东,说是有事要问他,待他来了却只是拉住他痛饮。瞿庭东也是知些底细的,此时也不多言,唯有伴坐饮酒而已。
沈子忱是心里不痛快,初时每饮一壶都要砸壶,非得听着着壶碎的声音,看着一地碎瓷才痛快。后来酒酣,他才拉着瞿庭东的袖子问:“那孩子是我的吗?那时侯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她跟了我之后是不是还有过别的男人?”
瞿庭东吃惊的看了沈子忱一眼:“公子怎么会这么想?”
沈子忱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若是旁人的,她不想要那孩子是怕我知道了怪罪;若是我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瞿庭东默然不语。
沈子忱又道:“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多么恨我。她当真就是因为那孩子是我的,所以才执意不要他?可那次她也是自愿的,不尽是我强逼。她何以恨我至此,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何以如此毅然决然地就跳下去?她不是想嫁给我吗?有个孩子明明可以省不少事的。她跳下去的时侯我飞奔下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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