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2章


黄昏,暮雨,山间幽径。
雨,淅沥的小雨。
飘飞的雨丝,就像世间挥斩不断的情丝。
轻细的雨声,好似情人间温柔的耳语。
陆天尧穿行于细雨之中,衣衫虽已尽湿,但他面上仍是那种浑然不顾的神情。
此时的他有如天际那振翅而飞雄鹰,好似随风而飘的云彩。
他自在,无拘无束,做人做事一向都是随心而动。
他做人做事,平心而论,率性而为,事事但求无愧于心,他虽是年纪轻轻,在江湖之中却早已是受人敬仰正直大侠。
一个人若想得到尘世之间真正的快乐,那他必须是自由无束、忠于自己内心的。
江湖有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就是无论你是什么年龄,什么相貌,什么地位,只要你本领足够,你便可以名扬天下。
你的名气与你的本领一定要成正比,一人若是浪得虚名,那么他的下场江湖很惨烈,而且你不能无故与人结怨,因为人都有苍老的那一天。
陆天尧绝对算的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尽管世间像他这样的男人已是不多。
此刻他在山雨之中漫步,晚风吹来阵阵凉意,他觉得自己已经化成那清风之中的一缕了。
自由的风,自由的雨,自由的人!
自由的鹰,自由的云,自由的心!
一个粗犷的男人,一个人奔行在轻柔的风雨之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柔情了,于是在他的心中已渐渐起了一种浪子不该有的情愫。
这种感觉,他只在二十年前有过,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死去,而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幸福的孩子。
他忆起少年往事,渐渐迷醉,竟有些痴了。
一个人的一生若能有一些幸福的回忆,那么他的一生便不说算太糟糕。
陆天尧的人生之中虽有苦难,但他并不觉得苦涩,只因他把那些看得很淡很淡。
就像一杯泡了五十八次的茶叶,最后喝出的味道。
山雨渐细,晚风将息,人心已醉。
陡然,山风一吹,吹来一阵馨香。
他心神一震,猛然醒来,只觉眼前一亮,长裙一飘,已一人随风飘来,挡在他的身前。
此时山雨已停,乌云散去。
他转目一望,心中一动。
风声顿处,已有一个白衣少女缓步走来。
那女子无法描述的美丽,可与日月争辉,世上百花,皆不足与之相提并论,然其母性更可显灿烂风姿。
亦是在这一刹那间,陆天尧不但停下了脚步,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在他这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到过如此美丽的人!
眼前的女人身上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让人过目难忘。
她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因为对她来说,珠宝和脂粉都是多余的。
如果一个女人美得连珠宝和脂粉都不需要,那么她的美丽绝对是彻底而纯粹的。
她只是静静的站立,便已经令人心醉神迷,她的美丽无需珠宝的脂粉的装饰,只因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这世间任何一种文字,任何一种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但花哪有她这样动人?
有人会说她像“画图中人”,但又有哪支画笔能画出她的风韵?
有人会说他是人间的仙子,可人哪会有仙子?
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绝没有她这般温柔。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但她却又不像是真的活在这世上的,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美人?
她好似天边一颗将坠的流星,任何人见都会心生怜爱。
她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突然自地面消失,乘风而去。
此刻这仙子般的女人,竟突然出现在这幽静的山林之中,而且她竟然大胆的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一个男人的去路。
她凝神望着陆天尧,在她的面上已然泛起一丝笑容,又自情不自禁摸了摸满头流云的柔发,缓缓开口,柔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她的笑那么地坚毅,那么地从容,她雪白的手臂,撩起长发,显然她又是那么地珍视自己的秀发。
陆天尧痴痴的望着眼前这女子,就像在仰望一团璀璨的星光。
但他并没有答话。
第十章 侍女阿碧
“鼎鼎大名的江湖第一神刀陆大侠,为何连雨也不避,莫非胸中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么?”
白衣女子见陆天尧未曾答话,仍自娇声笑道。
此刻,陆天尧的目光仍是盯着眼前这白衣少女,他注视着她如花的笑靥,忽又觉得这甜美的笑容之中,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深意。
这世上绝没有那一种笑容,比眼前这少女的笑更加动人,也绝没有那一种笑容比她的笑更加怪异。
又一阵凉风吹来,吹得陆天尧微微一抖,他的神色忽又变得轻松,微微一笑,朗声道:“敢问姑娘芳名?何故挡我去路?”
他这轻松一笑,本是发自内心,是以他的面上的那一丝疑虑也随着他这轻松一笑,烟消云散。
他本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就像洒向大地的阳光,吹入山谷的风,飞向云天的雁,他自是有胆量和勇气坦然面对这世间任何一个人的刁难。
那白衣少女一听此话,轻拂云鬓,又将被风吹至胸前的秀发拨到肩后。
只见她嫣然一笑,又自咯咯笑道:“你这人太不讲理,这世间之路,千条万条,你走得,我也走得,我未曾说你挡了我的路,你又岂能说我挡了你的路!”
世间之路,千条万条,自是每人都能走的,就如世间之时,千件万件,每一人都能做得。这本是无人能够反驳的道理。
陆天尧垂首一想,无力反驳,只得绕道一边,往前走去。
“站住!”
哪知他行了不到三步,忽悠被那女子叫住。
“你就是陆天尧,你可是要去洛阳桥头找孟秋白?”
陆天尧本欲向前走去,不再理会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但当他耳中听到“孟秋白”三个字的时候,足下一顿,便再也难迈出一步。
他有一身绝世的武艺,亦有一腔冲天的侠义。
他一生极重情义,若是为了情义二字,他的热血可以为之挥洒,他的头颅亦可为之抛却,尽管世间如他这般的侠士已是不多。
此刻他正微微转身,两道目光直照在白衣女子娇美的面庞之上,问道:“不错!你究竟是谁?你怎会知道我?你又是从何处听得此事?”
那白衣少女娇声笑道:“小女子乃是孟少爷身边的侍女阿碧,常听少爷谈起陆大侠的名字,铭记于心,便记得了大侠的名字,亦是从少爷口中得知此事。”
“小女子对陆大侠十分仰慕,当日听得少爷谈起你在江湖中的英雄事迹,便恨不得马上见你一面!”
陆天尧微微点头,叹道:“原来如此,你是二弟身边的人,那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阿碧道:“少爷让我寻你下落,是有一件事情让我告知于你?”
“何事?”
陆天尧一听此话,双目之中突地闪现一道亮光。
此刻再无任何事情可比兄弟的音讯更可令他欣喜和兴奋。
阿碧抬目望了一眼陆天尧,道:“陆大侠有所不知,几日前少夫人已经从星月宫脱身,少爷让我通知你,此行不必再去星月宫救人了。”
陆天尧面色掠起一丝怀疑,道:“此事是真是假?弟妹是如何逃出星月宫的?”
阿碧轻垂螓首,道:“少爷差人打听到,少夫人半路上被一神秘人救出,只是下落不明,少爷几番派人寻找,怎奈音讯全无,少爷今日为此事黯然神伤,消瘦憔悴了不少。”
陆天尧长叹道:“我二弟乃是性情中人,如今犹是难免为情受伤!”
他的叹声顿处,又自想起离开少林寺之时,无印方丈的一席话。
“少侠少年英雄,重情重义本是好事,但少侠切不可因感情用事而误了大事!”
此刻,他有想到了自己面上不禁掠起一丝苦笑。其实,他也何尝不是这种人。
“可知救人之人的身份?”他收起满面愁苦,问道。
“不知,只知道是一位七旬老翁,生得一副白面容,背负一支绿竹竿。”阿碧答道。
“绿竹白面翁!”陆天尧一听怜生的讲述,心中突地闪现一人。
侍女阿碧神色愕然道:“莫非陆大侠知道是何人救走了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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