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6章


她出色地完成了一次任务.尽管心中有几许惆怅,但她更宁愿相信那是因为厌倦,而不是动心。
此刻她依靠在杏花树下,轻抚着腹中的胎儿。
她本应是一个无情之人,就像天边的冷星一般。
但她偏偏却处于一个多情的年龄,她在虚无委蛇中的半真半假中意外地爱上了陆天尧,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弄懂,或许她根本已经忘记被爱和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有很多话,阿碧已经来不及对陆天尧说了,这便是造化弄人。
或许,一切都是假象,但是“杏花树下,不见不散”的誓言是她用真心刻上去的。
西风一夜碧萧梦,杏花羞作无情死。
当她终于了悟时,却再也找不回那个眼睛黑亮的单纯少年了。
第十二章 月中魅影
寒风瑟瑟,凄凉无比。
一匹骏马,栓系在一株古槐树下,马首低垂。
心灰意冷的陆天尧奔出绿竹山庄,立足山头,仰天长啸。
啸声悲凉,被山风吹去,吹至四面八方。
于是荒凉的山岗亦为之一震。
啸声回响,经久不绝。
古槐下,那骏马闻了这狂啸之声,突然显得十分不安分,长嘶一声,不停扯动着缰绳,但终究没能挣脱那青灰色的缰绳。
凉风吹衣,吹得他瑟瑟发抖,这烈火一般的汉子,此刻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悲凉。
他心头又想起在绿竹山庄之中阿碧那冷漠的眼神,他的心碎欲裂。
此刻,他正伫立在凛冽的风中,遥远的苍穹,悬着一轮弯月。
弯月如刀。
弯刀如月。
弯弯的月,就像阿碧清秀的眉。
他抚着掌中的刀,仔细端详,在月色的映射之下,刀身隐隐泛着银光。
银白色的刀光,就像阿碧晶莹的泪花。
他的心是悲凉的,无比的悲凉,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农夫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最后一无所获。
夜风之下,月凉如水。
陆天尧站如水的月色之下,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襟。
突地传来一阵寒鸦哀啼,两只黑色的乌鸦振翅飞入苍茫的夜色之中,一瞬即没。
就像投入水池之中的石头,“扑通”一声,再无声息。
“陆大侠正是闲情逸致,悠闲得很呐!”
陆天尧一听此话,心下一惊,转首而望,已有一位红衣丽人,站定在自己身前。
这红衣丽人,一身红装,有如春日里盛开的红花,她的身材婀娜多姿,但她的面上却带着一只铜面具,无人知道她究竟长得如何。
陆天尧久历江湖,见过的人,遇到的事数不胜数,但他从没见到哪一个人,从没有遇到哪一件事,比此刻眼前这个铜面丽人更加令他感到奇怪。
眼前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一个美若天仙的人物,那便一定是一个丑八怪,因为世间只有这两种女人才会遮掩她的容貌。
但无论如何,一个女人如果要掩盖一些什么,那么她一定算不得一个彻底真实的女人,在她的心里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情感。
一个明明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却偏偏要用面具去掩盖她的美貌,她一定是害怕人们从她的表情之中,看穿她的心思,读懂她的心情;或者是她害怕世间的男人,因贪恋她的美貌,而给她带来一些情感上的困扰。
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女人,如果需要用面具去遮盖自己的丑陋,那么她一定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因为她不够自信,一个不够自信的女人,通常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此刻,这个被鲜艳红衣包裹住娇柔躯体,被冰冷的铜面具掩盖住面容的女人,伫立在凛冽的风中,飘飞的红色衣袍,就像是随风摇曳的花朵,给人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感。
“此刻你的兄弟正在饱受苦难,而你却独自一人在此地吟风赏月,什么正直大侠,我看都是装出的假仁假义罢了!”
语声顿处,那红衣丽人袍袖一扬,突然娇声一笑。
冰冷铜面具之下,她如秋水般的眸子之中,隐隐有一丝冷笑,似乎在她眼里,眼前这名动天下的天下第一神刀,也不过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罢了。
此时她的笑,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但这冷漠之中,又有一种少女般的温情,就好似寒冬岁月里,悄然绽放的一朵红梅。
冰天雪地里盛开的梅花,给人慰藉,这是其他任何季节里的花朵也无法与之相比的,因为锦缎上添上的一朵花,永远也比不上寒冬腊月里朋友冒雪送来一块火红的炭。
听罢此话,陆天尧面色一凛,肃容道:“什么,你是说我二弟他出事了,他现在在哪里?快说!”
他一言至此,双目之中,已有火光闪动。
连日以来,所经历的变故,已是令他心灰意冷,爱人的欺骗,朋友的背叛,让这在江湖之中的英雄汉内心的也感到了一丝从从未有的悲凉,他那赤焰般的心灵,已渐渐冷如寒冰。
此刻那白衣丽人却依旧是娇笑连连,但见她凝目望了陆天尧一眼,道:“一月之前,你的二弟孟秋白在洛阳桥头等你相见,一直等了三天三夜,可你一直未曾出现,无奈之下,他独自一人赶去星月宫救人,此刻他已被惜月宫主抓起来,与叶青囚在星月宫的地牢里。”
陆天尧一听心头一颤,双目尽赤,道:“什么,你是说二弟,已被惜月抓住?”
红衣丽人笑道:“不错,此事是我亲眼所见!”
陆天尧面上掠起一丝疑色,两道锋如匕首的目光盯着红衣丽人,道:“你究竟是谁?你为何要来将二弟夫妇二人的消息告诉于我?”
那红衣丽人忽又一笑,道:“我只是他二人一位故人?”
“一位故人?”
陆天尧心中生疑,脱口问道。
那红衣丽人又是一笑,娇躯一拧,袍袖一扬,身形便已如飞鸟一般掠去,转瞬间便已经消失在了林子的尽头。
陆天尧孤独的立在林中,望着那丽人远去的身影,陡然想起方才她讲的话,一想到孟秋白此刻尚囚于星月宫中必定受尽折磨,而这一切皆因他自己轻信了阿碧的话而起,他的心中便生出了深深的歉疚之情。
若他在与孟秋白约定的日期之内赶至洛阳桥头,若他没有轻信阿碧的话,此刻或许他已将孟秋白夫妇二人从星月宫中救出,还有可能与兄弟对坐共烫一壶酒烈,畅然抒怀。
但这一切皆已经改变,就在他第一次望见阿碧深情的双眸时,他便注定投身那秋水一般的柔情之中,无法自拔。
那是一种绝难诉诸笔端的感觉,若你的一生之中也有一个令你忘乎所以的女人,你便能轻易理解这种感受。
但此刻,这种情愫又自变成一种悔恨与懊恼,于是陆天尧转身走进疾吹的狂风之中。
他纵身一跃,翻身上马,轻一扬鞭。
“咄——”
一声长嘶。
马鞭落处,那骏马猛地一头,扬蹄奔去。
马蹄起落之间,漫漫长道之上,已是尘土飞扬。
马不停蹄,奔行一夜,到达星月宫时,漫天星光,已渐渐消去。
天已拂晓,日渐东升。
西方天际,唯有一星一月,印于云间。
那马匹疲惫已极,陆天尧放马而去,抬首一望,一座宫殿,隐于山间。
他身形一掠,身形落处,已然置身于宫门之前。
他身形方落,已有一条人影飞落,那人影倏忽张开双掌,轻轻一拂,直拿他肩井、灵台二处大穴。
陆天尧大惊之下,欲避开那一对双掌。
闪避之间,他猛然瞥见那对双掌,心中又是一凛!
可那一对双掌灵巧无比,他哪能轻易脱逃!
他反手扣,反将那一对手掌抓在自己掌中。
那是一对女子的手掌,白皙、柔软又冰冷。
白得就像天边的云彩,柔得就像是大海里的水波,冷得却像是北极的冰雪。
“你……”
那人娇靥一红,抽出玉掌,嘤咛一声,娇嗔道。
她会有如此反应,便足以说明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娇羞而又冷傲的女人。
可冷傲的女人也有娇羞的一面,就像一个男人也会有他柔情的一面。
陆天尧转目一望,终于望见她的面容。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照在她面上的时候,在他的心中却已是生出了一股怒火。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一个多月以前,他所见到的阿碧。
一个月之前,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怜爱之心,而此刻,他对这个女人只有怨恨。
他付出了他的真心,她却毁掉了他的真心,他本该对眼前这个女人恨入骨髓,但在再见到她的时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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