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10章


突然间,一人大声道:“休不得,休不得,伍帮主,你若也休了,别人如何是好?
伍子风转首一看,却见无印大师立在自己身后,宽大的僧衣随风飘舞,面上却隐隐掠起一丝忧愁。
“神龙一去后,江湖事不休!”
伍子风不禁叹道:“一场武林盛会,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无印大师打了一个佛号,道:“阿弥陀佛,是啊,三十年前那场武林盛会,何其欢乐,何等豪情,!至今思来,仍是记忆犹新,那一幕幕好似昨日才发生一样……”
他苍老的面上掠起一丝喜色,似陷入一片美好的回忆之中。
伍子风悲伤的情绪,也已渐消,展颜一笑,回忆道:“是啊,那一次武林大会,到会的朋友,自家都携得有酒菜,大典之后,大家便席地而坐,找三五好友,燃起堆小小的营火,开怀畅饮,总是一喝就一个晚上,第二日清晨能好生生直着走出来的人,只怕不多。”
他苍老的面容上,已焕发起少年兴奋的光彩,接着笑道:“那几次盛会,当真是使人怀念的日子,处处营火,处处高唱,喝得痛快时,便站起来四下逛逛,也不知那里会伸出一只手来,把你拖下去,灌你三五杯,你若已喝得头重脚轻,一跤跌下去,说不定就会跌入一个你已十年未见的老朋友的怀里,你纵已再也不能喝了,他还是会捏着你鼻子灌下去……”
无印大师亦道:“是啊,当年我们便是在那次大会上认识的,当时我不过只是少林一个烧饭的沙弥,而你也只是丐帮中一个跟在长老身后的弟子,而如今……,唉,我们都已老了,这样的日子,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伍子风轻叹道:“但无论如何,这回忆总是欢乐的。”
无印大师笑道:“不错,人该有些欢乐的回忆,总是好的,否则又该如何去度过寂寞的晚年,寒冷的冬天……”
伍子风仔细咀嚼这句话的滋味,更是感慨不已,心中却不知是苦是甜。
不知不觉间,帐篷内的火把已经燃起。
帐外也点起了堆堆营火,处处欢歌,处处欢笑。
数千人席地而坐,满天星光灿烂,晚风中满是酒香,生命又何尝不是充满欢乐。
寒冷的尸身仍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冷漠的人群却已开始了新的狂欢。
……
清晨,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色,但群豪的脸十个却有九个红得像晚霞,能笑得出的人笑得更响,笑不出的人只因已倒了下去。
只有神龙弟子,无论醉与不醉,此刻俱都肃立在帐篷前,等候着恭送掌门人的法驾。
经昨夜十三派掌门商议决定,暂由洪武担任神龙首领之位,领袖武林正道,此刻一行人正准备,返回神龙山庄,筹备除魔相关事宜,只因各派已经约定半月之后,各派将扶旗而行,荡扫星月魔宫,为清风老人复仇。
天色大亮,风雪已停。
洪武、张敏二人一一作别十三派掌门,打马下山。
蜿蜒的峨眉山道之上,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山下行去,大黄的旗帜,随风飘飞……
在另一端,另外一条寂静山道之上,突然响起一阵车马之声。
然而,便是在远处怎地有车声、蹄声?是哪里来的车马?
山雾朦胧之中,一辆马车,缓缓行去。
红凤凰被人抱在怀中,但她意识模糊之中,似乎见到有辆大车驰了过来。
她奋力的睁开双眼,那马车竟然停了下来,似有三四条人影,从那马车上跃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道:“你身受重伤,先睡一觉,记住半个时辰内动不得!”
语犹未了,一只手突然已到了红凤凰的身旁,出手如风,自她脉门“大陵”、“内夫”、“间使”、“曲泽”等穴一路点了上去,顷刻间便已点了他双臂十二处穴道,左手已塞了粒丸药在她嘴里。
她还想看得更清楚些,但她的眼皮似十分沉重,终于她阖上双目。
她,晕了过去。
“驾驾!”
马鞭一抽,
哒哒哒……
马蹄声又自响起。
天色,更暗了。
车声辚辚,健马不断地轻嘶。
半个时辰之后,红凤凰渐渐醒来,她发觉自己竟在卧在车上。
天空似有飘雨,雨点敲打着车篷,宛如马踏沙场,战鼓频敲,一声声令人肠断。
她莫非终于还是落人了别人手中。
她的意识逐渐清晰,她开始回忆这几日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那日,我被石沉海击伤,吃下了宝婵妹妹的“护心丹”暂且护心不死。
然后,我在意识模糊之中,似乎听说孟大哥要带去我寻找阮天星治伤,好像只有他能治好我。
对了,我在这里,那孟大哥呢?还有宝婵妹妹呢?
我记得当日我们一同上了峨眉,参加神龙大会。
是的,神龙大会,好像是为了选什么神龙首领,为清风老人报仇。
但清风老人并没有死,对,他没有死,他还留了书信给他的弟子。
孟大哥参加了神龙大会,他为了救他师妹唐婉,打败了林麒。
林麒,对,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他为了报复孟大哥,竟然挑动武林群豪对付我!
嗯,孟大哥为了救我,不惜与众人为敌,对了,还有一个女人帮助我们,她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一时记不起来了,哦,她叫“玉罗刹”,我差点忘了。
若我的猜测没有出错,此刻我应该是被她救了。
孟大哥被张敏击伤,晕倒在地,林麒想要杀他,后来突然飞来一人。
对,飞来一人,一个中年男人。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会突然出手救我们?
当时他擎着一块铜牌,嘴里还念着一句奇怪的口令。
那口号的内容是什么来着,唉,我怎么又记不起来了。
“清风有令,神龙无影!”
对,就是“清风有令,神龙无影”。
当时洪武、张敏二人见了铜牌、听了口令,变得十分恭敬,还自称“弟子”,莫非救走孟大哥的是他的师父——清风老人?
如果是清风老人救走了孟大哥,那么此时便就说得通了。
可是清风老人留给弟子的信上,又明明说“永住神机,枯骨不出”,他怎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也许,他为了孟大哥违背自己誓言,也不无可能。
像孟大哥那样好的人,你纵使是为了他失去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想到此处,心中顿觉轻松了些,她甚至忘记身体上的疼痛!
是啊!她为孟玉箫做这一切,又哪里受人逼迫?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
她又想起了孟玉箫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和那明媚胜过春光的笑容,只觉心底一甜……
“咄咄——”
忽然马儿一声长嘶,马蹄扬起,马车剧烈一震,停了下来。
又听人一声朗笑,似有些熟悉的语声响起。
“夫人行色匆匆,不知将要到哪里去呀?”
红凤凰细耳听去,心中一动,那声音是南宫佩玉。
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
“是呀,可否在我们师兄弟一程?”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石沉海。
便在此时,一阵风吹起车帘一角,红凤凰透过帘布望去,一白一黑两条人影,挡在马车前。
黑的是石沉海,白的是南宫佩玉。
此刻二人正笑吟吟的立在路中央,将马车拦下。
她大惊之下,却听一个女人娇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的马车,又岂是你们两个大男人能够随便乱坐的!”
红凤凰闻声心头一颤,女人正是“玉罗刹”无错,她心中登时对“玉罗刹”掠起一阵感激之情。
南宫佩玉潇洒一下道:“夫人这马车女人坐得,男人自然也是坐得的!”
“玉罗刹”倚靠在马车上,淡然一笑道:“只怕未必,有些事情只有女人做得,男人是做不得的;也有些事情只有男人能做,女人是不能做的,当然有些事情男人女人都能做,但最好都不要做!”
南宫佩玉面色微惊,脱口道:“哦!比如说呢?”
“玉罗刹”虽然挺直了身子,却仍是坐在马车上笑道:“比如说,做什么人都好,千万别做英雄!”
南宫佩玉笑道:“可是少年意气风发,总难免想做做英雄!”
石沉海冷哼一声,亦大声道:“不错!不错!哪个男人不想做英雄,做英雄那叫有本事,做英雄那才有意思哩!”
他语声稍顿,又自指着马车道:“你救下的这个女人,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有份的!”
“玉罗刹”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我救下的,与你们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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