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13章


“玉罗刹”大惊失色,指尖一弹,叮的一声,长剑便被击落,当啷坠地。
“……我若从此见不到他,他也从此见不到我,这样的生活那是多么的无趣!”红凤凰只觉喉头一甜,心如刀割,暗问苍天:“苍天呀苍天,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要让我受到如此报应,忍受这些痛苦?”
她悲戚的望着“玉罗刹”,黯然流泪道:“夫人你又何必救我……”
“玉罗刹”道:“我可以救你一命,当然也可以救你的心上人一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便是在三年之内,不能见他一面,否则纵使我救活了他,我将亲手杀死他!”
“若你们是真心相爱,难道连三年的分离,也无法忍受了么?”
红凤凰一听她可以救孟玉箫一命,顿时目光一亮,转悲为喜道:“好,只要夫人答应救孟大哥一命,即便是死,我也愿意!”
但又想到三年无法见到孟玉箫,心中又自难免掠起一丝伤感。
三年的时间,比之自己性命,要珍贵许多,但对于心上人的性命而言,又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互相深爱之人,一日不见便如相隔三秋,三年不见,则好似度过三千两百八十五年光华,已如百世轮回般痛苦而漫长。
但红凤凰却愿意为了心上人交付自己的一生中最灿烂、最耀眼的三年,甘心忍受那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一个没有爱情人,如何度过那一段灰暗的岁月呢?
一个为爱牺牲的人,是弱小的,却也是伟大的。
只听“玉罗刹”忽然叹道:“唉,可是他若知道你死了,这世间恐怕再无一人可以救活他!”
她语声一顿,又自摇首叹道:“世间坠入爱河的男女,当真是又痴又傻,生死相随,可笑至极,人是都死了,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红凤凰道:“即便人死了,但那种滋味刻骨铭心,永远也不会死的!”
“玉罗刹”似想起了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刻骨情事,颇为动容,又自瞧了红凤凰两眼,低吟道:“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
她语声稍顿,见红凤凰也在瞧她,敛起凄然之色,接着道:“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孟玉箫已是身负重伤,若想救他一命,片刻也不可耽搁,等你伤势痊愈,我们便马上去寻他!”
红凤凰神色黯然,心中虽痛,却也只是默然点头。
……
朔风怒吼,冰雪严寒,天地间一片灰黯。
大雪纷飞中,一匹快马,急驰而入乐山城。
狂奔的马蹄,在静寂的街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溅飞。
马行得甚急,似有十分紧迫之事。
又闻一声长嘶,快马骤停。
道旁是一栋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门上,滴水的飞檐下,斜插着一面黑缎为底,当中绣着一只白虎的镖旗,猎猎迎风招展。
马上人一振衣裙,娇躯一拧,唰地下马来,既不拍门,亦不呼喊,脚尖点地,裙带斜飘,便已入院中。
随手一掸衣上所沾的雪花,娇声呼道:“星月宫西南分舵杨振天可在?”
只闻大厅中低叱一声:“谁!”
语声顿处,自屋内快步踱出一人。
那人望了来人一眼,登时跪倒在地,道:“摘星少主,你怎地来了?”
那人指着马背上一人道:“我奉宫主之名来此地办一件事情,快将此人背到屋内,再去将镇上最有名的大夫请来!”
“是!”
杨振天抱起马背上那人,领着摘星快步朝屋内走去。
……
暗黄的灯火之下,一位老年郎中凑着灯光,拈着一根银针,朝床榻上一人“玉门”大穴扎下。
老人似乎眼神不太好使,手脚也不甚利索,下针时,手掌还微微颤抖。
在老人身后站在两人,一个中年大汉,一个绝色少女。
见那老人刺了一阵,床上那人仍是毫无反应,少女的面色渐沉。
收了银针,伫立床前,面带难色。
而那中年大汉见那老年郎中不再医治,又见少女面色已变,胸中顿时怒火大气,拎起那老人干瘦的身躯,往地上一扔,怒道:“你算哪门子神医,弄了这许久,一点动静也无!”
那老郎中挣扎着起身,颤声道:“杨镖头,这个年轻人受伤太重,老夫也是没有办法!”
“你既没有办法,那你还来此地!”
那中年大汉一听此话,“砰”又是一拳,打得那老郎中满嘴牙碎,口中鲜血直流。
那老郎中告饶道:“小老儿本在药铺中捣药,忽然闯入两人,抓起药箱,拎着我便此地走来,那二人一路上还不停的说,若我救不了这病人的性命,一家老小都得死……”
中年大汉听了此话面色突变,冲着那老郎中胸口又是两拳,老人已被他打得昏厥,他放下老人,又自转首对那少女道:“少主,我……”
那少女听了此话,望着那中年大汉摇首道:“你们做事总是叫人难以放心……”
她语声稍顿,长叹一声,道:“罢了,放了这个郎中,我早该想到他伤得如此之重,寻常的郎中又岂能救好他,你明日一早记得准备一辆马车……”
那中年大汉俯首称是,将那被打得半死的老郎中拖出屋外。
少女在床边坐下,凝注着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少年,娇叹连连,面靥之上,掠起一丝难言的愁苦……
第八十一章 痴儿怨女
蜀中乐山城西,一间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门上,斜插着的一面黑缎为底,当中绣着一星一月的镖旗。
黑白相间的镖旗,猎猎迎风招展。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色,此刻已经拂晓。
黑漆的大门突地大开,车驾上一人,丝鞭一扬,刷地落下,健马长嘶一声,拉着车驾,飞驰出门而去。
大门之前,站着十五六个黑衣劲装大汉,每个人都是毕恭毕恭的躬身站着,直到那驾马车,完全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方才转首朝院内走去。
马行如飞,驰入到一片树林之中,忽听车内那人轻咳两声,驾车的人一扯缰绳,“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
驾车的是一个女人,女人生得娇美,却也神采逼人,眉目之间,似有不可侵犯之色,但此刻她竟甘愿为人驾车打马!
车内之人是谁?
如何能使得一个冷傲的女人,为他做这些事情?
那么,那个人对她而言,很重要么?
十之八九应该是这样的吧。
当一个人下决心做一些改变的时候,他一定遇见了一个值得让他改变的人。
此刻车内那人已然缓缓起身,掀开车帘,露出一年轻俊美的脸。
他,是一个少年。
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年轻人。
他,便是孟玉箫!
驾车的女人,自然也绝对不简单,因为,她是摘星!星月宫的传人!
摘星将孟玉箫轻轻扶住,但那孟玉箫似乎并不太领她的情,他将她的手甩开,冷冷道:“凰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一个年轻男人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提起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名字,这个男人一定是昏了头。
但孟玉箫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内心,听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因此他做每一件事情,爱每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真实的,他活得很潇洒。
尽管有时候他也会感到痛苦,但真实的痛苦,不也是一种欢乐么?
摘星神色一暗,怔了一怔,道:“我千辛万苦救你,你竟如此待我!”
孟玉箫道:“你对我好,我要对你说句谢谢,但你将我救出,却将凰妹留下,这叫我怎不痛苦……”
他咬紧牙关,面上神色已是痛苦不堪。
突听一阵马蹄之声响起,林子尽处,已有一匹神骏的健马拉着一驾马车,飞奔而来。
二人尚在诧异之间,忽听一个中年女人的语声道:“你自此不必再痛苦了……只因这世上已无再令你痛苦的人了……”
摘星闻声大惊,目光一闪,历叱道:“谁!”
又听得那中年妇人道:“是我!”
孟玉箫展目望去,却见那辆马车已然来到跟前,并且已经停下。
马车之上坐着一名艳丽的妇人,正是“玉罗刹”!
此刻她正笑吟吟的望着孟玉箫、摘星两人。
“夫人……”
孟玉箫望了“玉罗刹”两眼,脱口道。
哪知他话未出口,“玉罗刹”便截住他的话头,脱口道:“今日我带来一名新收的弟子,来与你诀别,顺便捎来一粒毒丸,了断你的生命?”
摘星娇靥一沉,挡在孟玉箫身前,叱道:“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伤他一丝一毫!那颗毒丸夫人还是自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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