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20章


陆天尧道:“难道你娘她没有把这一切告诉你么?”
“我娘!我娘是谁?她难道还活在世上?”
摘星目光一亮,心中有些激动,脱口问道。
陆天尧又自一叹道:“孩子,你本该知道这一切的,你娘她……她是怜星宫主……”
摘星一听此话,娇躯一颤,倒退一步,颓然摇首道:“二宫主,不……不……这不可能……”
陆天尧道:“此事千真万确,我决不会对你有半句谎言!你若不相信,等你回到星月宫中,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摘星想起十八年来怜星对她呵护有加,每次大宫主逼她练功受伤,二宫主总会偷偷的给她带来一瓶金创药,还亲自帮她上药,每年三月初七她生日的那天,她都会收到二宫主送给她的一个木雕的娃娃,还有一束鲜艳洁白的杏花……
她想到这些,心中难免有些触动,稍稳心神,颤声道:“那……那我爹是谁?”
陆天尧道:“阿星,我便是你爹……”
摘星满面俱是悲戚之色,喃喃道:“你骗我!你骗我!我无父无母,何来爹娘?你若是我的生身父亲,那这十八年来,你又去了哪里,为何不来找我?为什么!”
陆天尧竟一时语塞,道:“我……我……”
十八年来,每日每夜,每时每刻,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受尽煎熬!
“我恨你我永远也不再见你了!”
摘星眼圈一红,心中大痛,目中似有泪影。
她又自倒退三步,娇躯一掠,便已在林中消失无影。
望着摘星掠去的人影,陆天尧面色凄然,内心悲怆无比,此刻这叱咤江湖的铁汉,竟然也流出两道冰凉的眼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伤痛真正直抵人心的时候,即便是一块坚硬铁石,也会变得柔软。
孟玉箫心中也登时泛起一阵凄苦。
摘星已然走远。
他们之间,虽然并没有什么条件和誓约,但是分离毕竟总是难免要令人悲伤。
他一直希望他们在离别的时候还能笑一笑。
可是这般场景,世间又有几人还能笑出声来?
但陆天尧很快便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他毕竟是一条好汉,一条江湖中并不多见的好汉子。
他忽然对孟玉箫道:“箫儿,此刻你大伤初愈,我们歇息一日,明日启程赶去星月宫为你爹娘报仇!”
孟玉箫道:“可是陆伯伯,箫儿武功低微,恐怕不是星月宫敌手……”
陆天尧截住他的话头,道:“箫儿,不要气馁,一时失意,并算不得什么,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倒霉的,当他倒霉到了极处的时候,他便要开始转运了。”
说话间,又自衣怀之中取出一册书,递到孟玉箫面前,道:“不用担心,这本秘籍,你可拿去练,有了它,我们便不必惧怕星月宫了!”
孟玉箫心下一惊,将那秘籍接来一看,惊道:“《洗髓经》!”
陆天尧点点头道:“不错,不过这本秘籍只是《洗髓经》的上半部,是我在神医谷胡清风手里取得!”
孟玉箫道:“我听梅老先生说还有半部秘籍藏在东海玉壶岛中,由玉壶岛主世代看守,需要七枚青钱和上部秘籍,方可取回它!”
陆天尧自衣怀之中取出五枚青钱道:“七枚青钱,我已得到五枚,若找到其他两枚,我们便可先去东海玉壶岛,取回下半部经书,这样为你爹娘报仇的胜算便要更大些!报仇很重要,但你的性命更加重要……”
孟玉箫听到此处,心中忽然一动,自腰间抽出一支玉箫,道:“陆伯伯,还有两枚青钱在这里!”
说话间,便将玉箫上的饰物解下,红绳系着的,正是两枚青钱。
“这支玉箫,便是你爹当年送给我的,而你的名字,也正是因此而来……”
陆天尧将那两枚青钱接来一看,七枚青钱,刻着几个隶字,却好似一句诗。
“一片冰心在玉壶!”
孟玉箫欢快道:“梅老先生所言果然丝毫不差!这七枚青钱之上,正是刻着一句七绝!”
陆天尧目光一闪,忽然道:“梅老先生是谁?”
孟玉箫道:“‘飞来一剑’梅客山梅老前辈,也是当年的少林高僧了空大师!”
陆天尧叹道:“想不到他们竟是同一人!”
他语声一顿,望了孟玉箫一眼,又道:“既然我们得到它们,便赶先去东海玉壶,寻找半部经书!”
“好!”
话声方落,二人已身形已起,飘然远去。
二人已经远去,树林之中,突然掠出一黑一白两条人影。
只听那黑衣人影道:“林兄,想不到少林秘经《洗髓经》,半部已被陆天尧所得,还有半部藏于东海玉壶岛中!”
白衣人道:“柳兄,若能得到此书,那么,称雄江湖,便指日可待!”
黑衣人道:“不错,林兄,那我们此刻便动手从他二人手中夺回青钱与秘经?”
他语声未落,身形一闪,便欲纵身飞去。
“且慢!”
白衣人大手一挥,喝住黑衣人。
黑衣人顿住身形,满面疑色道:“我们有毒王的毒药,难道还惧怕他们么?”
白衣人阴鸷一笑道:“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此行我们也去东海玉壶岛,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等他们找到秘籍,我们再动手,嘿嘿,这样一来,何愁秘籍不会到手!”
“林兄心思果然缜密,小弟好生佩服!”
“哈哈哈……”
林中响起一片得意的笑声。
二人心意一合,拧转身形,掠出林外。
第八十七章 丁鼎葬师
春寒料峭,朝阳方起,天地间犹是一片迷蒙。
曲折湍急的荆江,蜿蜒流过沙龙坪村。
晓色蒙蒙,水声潺潺,一望无涯的梅林之中,一间小屋,渐渐有了响动。
丁鼎伤势已愈,茫然醒来,师父梅客山却已不见了踪迹。
风吹梅瓣落下,一缕梅香,钻入轩窗,令人心神一震。
丁鼎坐起身子,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他这一觉确实睡得太久,太久了。
睡时,满林梅花,开得正艳,醒时,已是花落香消。
丁鼎翻身爬起,目光一落,见床头放着一封信。
他心中一动,师父多年未用的短剑,也不知去向。
他缓缓将信函拆开,熟悉的字眼跳入眼帘,,于是他的心底也起了一阵颤抖。
“鼎儿:
当你拆开此信的时候,若为师还没有回来,那为师便已经死了,你不必为此而悲伤,因为人终有一死,过度悲伤,只不过是在浪费生命。”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带一口棺材赶到星月宫,替余收敛骸骨,余死后,当葬于梅林,二娘之坟侧。”
“为师一生,虽无闪耀、可为世人铭记之事迹,但也可谓无愧于心,你为人忠孝,极重义气,但生性冲动,易感情用事,愿你日后能克制自己,为师已将毕生所学写下,编写成册,你可自行修炼,若学有所成,造福武林,也不算辜负余之厚望。”
“余之一生,只有一事,成为终身遗憾,那便是少林秘经自余手中遗失,引发武林纷争,日后你若有幸见到此书,可替为师将之收回,送归少林,以终余之遗愿。”
“余死后,不必替余报仇,你若无处可去,自可前往神机山中,寻找师伯,余已托信于他,你若见他,自报姓名,此事便可明了。”
“余一生上无怍于天,下无愧于人,有缘收得你为门下弟子,伺奉身侧,余即死于九泉之下,亦含笑瞑目矣。”
丁鼎看到此处,已是潸然泪下,语声又不禁哽咽起来,轻轻折起了纸笺他目光又自一扫,瞥见床头果然放着八张纸笺,上方写着的正是师父毕生武学。
“不!师父,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去找你!”
他将纸笺收入怀中,奔出屋外。
……
暮色之下,星月宫前,一柄短剑,泛着寒芒。
执剑之人,已经年迈。
剑,是短剑。
人,是老人。
剑已出鞘,短剑。
剑就好像毒蛇,愈短的愈凶险。
世间之物,并非愈长愈好,越大越妙。
长剑虽长,但刺出时,剑尖的力道,往往会减弱,而短剑越短,但剑上的劲力往往越强!
梅客山轻摸着剑锋,剑锋冰冷,但他的心却似已渐渐热了起来。
他已有多年未曾触及过剑锋。
近年来他已不用剑,只因他不再杀人。
他本希望这一生永远不再用剑。
“剑是年轻人的利器,却只适合做老年人的拐杖!”
老年人若不懂这道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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