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22章


尤其那金衫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说他是老者,也许还太早了些,但他面上松弛的皮肉,却令人看起来会在他的真实年龄上加了十岁——他每一踏步,都像是一只巨象似的,使人不能不为他这种沉重的脚力所惊异。
他是谁?
丁鼎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惊。
丁鼎心中虽然诧异,却也不去多望他们,仍是打马而行。
他心中的悲痛和仇恨,已令他对世间的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个人都丧失了兴趣。
哪知那几人却已然来到他的跟前,并且将他围住。
只见为首那金衫人,瞧了他一眼,沉声道:“阁下可是丁鼎?”
丁鼎胸膛一挺,朗声道:“正是在下,阁下是……”
他见这一伙似乎来意不善,早已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他语声未落,心血一滞,便被那金衫人封了穴道,又见那金衫人大手一挥,便已冲上来五六条大汉七手八脚的将他绑了,扔在马上。
第八十八章 拈花笑禅
“听说神机山中住着一个老神仙哩!“
“世间怎会有神仙,只不过是活得比寻常人就一些罢了!”
“一个人活了两百三十五年,难道会是一般的人?”
“不过一百二十五年罢了!”
两名樵夫各扛着一捆柴,互相谈论,突觉心中大奇,只因这最二句与最后一句,并非他二人的声音。
二人正觉诧异之时,突地传来一声朗笑,震得四面的枝头的山花,片片落下。
二人大惊之下,转首望去,暮色苍茫中,一条颀长的人影动也不动地站在他们面前。
银白的发丝,在风中不住飘动,竟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花白须眉,略显消瘦,神采却逼人,叫人瞧不出他的岁数。
令人奇怪的是老人虽未剃度,却偏是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僧衣!
一人失声道:“老人家是……”
那老人笑道:“笑禅人!”
另一人面色大惊,道:“神机山中僧,拈花笑禅人!”
老人轻轻一笑,一捋长须,颔首道:“不错,二位怎会知道老衲?”
两名樵夫一听此话,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老神仙,老神仙……”
“你就是神机山中的老神仙……”
……
“笑禅人”将二人一一扶起,微微一笑道:“二位见笑了,老夫哪里是什么什么神仙!一具凡人躯壳,只不过比一般人少存一**望,多了一份平淡之心罢了!”
二人下山而去,他们心中激动不已,只因在他们以后的生命里自此多了一段可以向妻儿朋友炫耀的神奇经历。
暮色已沉,神机山中,雾霭沉沉,神机山下,一江东去,奔腾不息。
“笑禅人”立在山头,望着山间迷蒙的雾气,心驰神往,不禁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老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曲唱罢,忽然背后传来数声朗笑,一个声音道:“太白一首《将进酒》,道出了多少贪杯好酒之人的心声,大师本是少林僧人,不沾酒,不吃肉,可如今却饮酒吃肉,好生快活!大师虽不守佛门清规,但深谙佛道禅理,真可谓‘清心寡欲心无魔,吃肉饮酒照修佛’啊!”
“笑禅人”蓦然回首,道:“清风仁兄见笑了,老衲自佛堂宝刹搬到这荒郊野外,实在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呐!”
站在“笑禅人”身后的那人竟是清风老人,只听那清风老人又自大笑道:“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大师搭一处草棚,便可为佛堂,垒石便可作佛像,修行不在庙堂,心中有佛,即便身处江湖,处处皆可修行。”
“笑禅人”道:“好一个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半月以来,老衲与清风仁兄松间对弈,月下饮酒,这段日子,当真是逍遥快乐!”
“蒙大师好心收留,老夫得以避居在这神机山中,超脱世俗,不问世事,耳根清净,逍遥如仙!”
清风老人朗笑数声忽又一顿,道:“不过,大师这几日,对弈之时,似乎心不在焉,心神不宁,莫非心中装着什么事情不成?”
“笑禅人”凝望着远山的目光缓缓收回,长叹一声,道:“清风兄有所不知,近日老衲受到一封师弟托人送来的信函……”
清风老人道:“故人来信,岂非是一件快事,大师缘何闷闷不乐?”
“笑禅人”道:“当年达摩秘经《洗髓经》被盗,因此引起江湖纷争,此事我与师弟了空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当年师弟还俗后,为避灾祸,藏身不出,而我在佛主面前发誓,此生必要追回《洗髓经》,否则永不回寺,此事一去,已有六十余载,我仍是没能找回少林秘经,因此无颜回寺,只消在这神机山中做了一方野僧!”
清风老人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预,既是自己的选择,那么,其后果也自是要自己承当!”
“笑禅人”轻轻点头道:“不错,自此之后,我幽居神机山中,而师弟也鲜有音讯传出,三日前,师弟托惹我呢送来一份书信,信中称他要去找星月宫惜月宫主复仇,托我照顾他的弟子丁鼎!”
清风老人满面疑惑之色,道:“了空大师怎会与星月宫结仇?”
“笑禅人”了无大师叹道:“仁兄可曾听说过梅客山这个名字!”
清风老人长须一颤,道:“‘飞来一剑‘梅客山!”
了无大师一拂长须,道:“不错,他与我师弟本是同一人!”
“梅客山就是了空大师,了空大师就是梅客山!”
清风老人道:“如此说来,他为当年聂二娘之死而去找惜月宫主报仇,也就说得通了!”
了无大师轻轻点头,目光不时朝那下山道路望几眼,道:“我已派遣佩玉、沉海二人下山去打探他们师徒的消息,但愿可以阻止他们复仇……”
哒哒哒……
他语声未落,忽见道上尘头大起,冲出两匹快马。
马行如风,疾驰而来。
策马二人,一人高大魁梧,一人身形偏瘦,马背上,还有一人。
两人各乘一匹马,来到跟前,那高大汉子,将那马背上人奋力一抛,扔在马下。
二人也纷纷滑坠马下,将地上那人身上的穴道解开。
地上那人一抬首,得以望见他的面容,他竟是丁鼎!
只听他满面怒容,厉声道:“你们为何将我绑来此地,你们究竟是谁?”
那“笑禅人”了无大师微微一笑,走到丁鼎跟前,俯身道:“你便是丁鼎,师弟收的弟子?”
丁鼎一听此话,神色大变,站起身来,道:“你……你是了无大师……”
“笑禅人”轻轻点头道:“不错,正是老衲!”
丁鼎瞧了他两眼,又自朗声道:“师伯,师父被惜月宫主所杀,如今师父大仇未报,你为何将我带来此地?”
了无大师道:“惜月宫主武功高强,你绝对不是她的敌手,我既然已经答应师弟好好照顾你,便绝不能眼见你以身犯险,只有将你强行绑来此地!”
丁鼎面色愤然道:“如今师父大仇未报,师侄寝食难安,若叫弟子一生躲在这幽山之中,生不能报师仇,愧对恩师养育之恩,弟子宁愿自绝于此!”
他一言至此,面上已满是悲痛之色,双目中更有怒火射出。
了无大师叹道:“你若就此死去,怎对得起你师父的在天之灵,你师父在信中再三嘱咐我,不要让你为他报仇!”
丁鼎眼角流泪,面色凄然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报仇!报仇!”
他说到此处,足下一掠,转身奔入树林之中。
却见了无大师身形突然闪了两闪,挡住他的去路,喝道:“师侄,且慢行去!”
丁鼎足下一顿,道:“何事?”
了无大师道:“此刻天色已晚,你且在这神机山中留宿一晚,我有几招剑法传你,等你学成,再下山复仇,这样一来,纵使杀不了惜月,我也不算辜负师弟所托……”
丁鼎有些犹豫,却闻清风老人道:“丁少侠,依老夫之见,此举可行,了无大师传你几招,老夫再传你几招,这样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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