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镜》第142章


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装模做样的变出一小股浪头,缓缓浇到树桠上,然后在他略是满意的神情中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许推我,我累了,让我挂会儿!”我哼道。
最开始他会推开我,我挂上去,他把我拎下来,我又挂上去,他又把我拎下来,简直是屡试不爽,然后我就各种撒泼打滚满脸赖皮,用着发脾气的借口浇他一身透湿,接着再用衣服湿了的理由上下其手大占便宜!
然后……然后他就学乖了,也不知道是被我摸怕了,还是被我缠到无可奈何。
这两年间,我时常挂在他身上,在一寸的距离下看着他玉雕似的面容。他偶尔也会回我一眼,可我眼中还没有凝出笑意,那淡漠的眼神就移开了。
可我不能得寸近尺要求太多,让我时时靠的这般近就已经很好了。
无非就是时间,还能等。
***
我指着眼前这棵无心插柳的桃枝,问白泽:“再不会死了吧?”
白泽打着哈哈,“不会了不会了。”
我瞪着他:“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那恩人下的刻印太强,术法饱含浊气,长出来的根都坏死了。”白泽哀声叹气,“我留了隐阵在树干上保护,这次应该不会死了。”
“他会不会发现?”我蓦然紧张。
“都说了是隐阵……我说你脑子怎么变笨了?”他斥我。
我惊讶的抬头,用翠绿的眸子死劲儿的瞪着他。
白泽有点儿发怵,缩了缩道:“怎……怎么了?”
“我怎么觉的你终于像个男人了?”
他把嘴张成圆形,然后……然后脸渐渐红了……
“XX!那女魔头真被你搞定了?!”我在极度震惊中骂出一句脏话。
***
花开花谢一年又一年,转眼捡到恩人已经十年了。同他在一起,依旧寂寞的寂寞,发痴的发痴,比如说我。
他的心不在我身上,靠的越近,我越能感觉他的遥远。
可我就是这样不知满足,最初以为相依相伴便是好,可是日久生情,日久生情,生的竟是我越发想占据他心的欲望。
那欲望一日比一日强烈。
他在我身边看着风景,我在风景中望着他——这是我们相处的常态。
“喂,喂,喂,喂,喂。”我开始念经。
“有话直说。”他头都没有侧一下。
“我……想去你家窜门子。”他不侧头,我只好站到他面前。
“……那个空间坍塌了。”他阖上眼。
“啊!”我一惊,继而明白,他一定是故意的,那里又有该死的回忆。
“很好。你没有地方可去,就只能跟我在一起了。”他白色的眼睫轻轻扑动,我看的咬牙切齿。
于是我又去找了那个女子,她二十□□的年纪,风华正茂,带着两个花朵般的孩子在阳光下的田野里放风筝。
笑容挂在脸上,如光明媚。
那个男子突然出现,手中执着三个花环,走到近处,便一人头上套了一个,然后勾过那女子,吻了吻她向上飞扬的唇。
我突然极其嫉妒起来,在不远处现出身形,直直走了过去。
那男子看到我,把女子微微往身后拉了拉。
哼!那般爱护,嫉妒如刀戳在我的心上!
那女子看见我,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对男子说了句什么,男子点点头,让开了一步。
“无鳞还好吗?”她问。
“有你的血做药,自然是活过来了。”我冷哼。
“上次你在家中晕倒,同那人有关系?”边上那男子显然不知道实情,疑惑问道。
正是挑拨离间的好时机,我伸出一根手指:“她跟你在一起,心里却还想着别的男人,委实不像话!”
女子浅笑,毫不在意:“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爱他。”我更正她的用词。
她笑开,那是种漂亮到刺眼的容光,我觉的炫目,便立刻别过脸去。
她取下头上的花环给我带上,温和道:“我一直祈望有个人能做到这些我无法办到的事,请你用心去爱护他的脆弱,保护他那颗冷淡外表下单纯如一的心。”
她洞悉了一切,我再一次败下阵来,真是讨厌到可爱的凡人。
***
我想保护他,可十年了,就连白泽都如意圆满了,他依旧心不向我。
我还是没能得到他的正眼相待,即便我们挨的那样近。
我不服,可我也不得不服那个妖娆的女子腻在白泽身上这么一副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你不怕冷了?”我讽他。“那是魔!”
“是魔又如何,小弟,一段日子不见,你骂人的功力下降了啊!”他笑嘻嘻的拎起颈中深紫的石头,炫耀似的:“老婆送的,从此不怕冷。”
“老婆?”我挑起眉望着眼前腻歪的两人,怒火还没燃起就已自动熄灭。
白泽看出我的悒郁,过来人般传授起经验:“追人便是死缠烂打,你一天告白十次,句句都说喜欢,看他防御力能有多强!”
“在他面前我早就没脸了。”我咬牙,这几年,牙被我咬碎了无数回。
“那就……”白泽词穷骚头,显然他会的这招只对那个女魔头有用,而我的恩人大大却不吃那一套。
许久未做声的女魔头忽然开口:“你对他有意?”
☆、番外 七
“老婆……”白泽敏感的哀叫。
“你闭嘴!”女魔头斥他插嘴,继续道:“他变成这样我也算有责任,不如再给你一个线索。”
“老婆大人!你……你也对他……”白泽继续哀叫。
“什么叫你也算有责任?”我忽然抓住一个重点。
女魔头闪电伸出五指,罩住了白泽哭丧的脸,于是他立刻乖乖闭嘴。
惜日妖王如今是妻管严一只,若是平时我早早笑出了声,可现在满心都是恩人,哪还有心思管他?
见她还未说话,我再强调:“说说,什么叫你有责任。”
女魔头冷哼:“不过是觉着他的愿望愚蠢,所以便卖了他,害他差点死掉。”
怒火瞬间爆发,我的冰棱还未刺到近处,便被充满绿意的树藤缠死。
“兄弟,你什么意思?”白泽声音冷然,近在咫尺。
我收回颤抖的手,怔住,心中早已没了嫉妒,满满都是不甘心,不甘心到生生的痛。
为何他们的每份情都有人守护……那个女人是,面前这个女魔头也是!
而我,付出的不比任何人少,却还是独自一人。
“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我带起哭腔。
这次轮道白泽兄弟惊呆了,他喃喃道:“兄弟,这一刻你真像女人。”
“滚!”我吼他,冰冷的水珠划过脸颊,梨花带雨。
“听我把话说完行否?”女魔头扒开眼前凭空冒出的密藤和尖锐冰棱,无视刚才那一瞬的九死一生。
“有屁快放。”我背过身去,迅速处理脸上的不堪——司水的鲲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泪,委实可笑啊。
“我告诉你,他羡慕人类的五感六识,尤其是味觉。”女魔头皱眉,语音中满满都是不屑的意味。
我顿时傻了:“这是为何?”
“大慨是因为他喜爱的女子很爱吃,而魔族偏偏没有味觉,更用不着食谷。”女魔头嗤笑:“他宁愿送命也想尝试,所以愚蠢至极。”
他宁愿送命也想尝试,所以情深至此。
我的心揪起来的疼。
只有天知道我多么羡慕那个女人。
***
我应当庆幸我是鱼妖,鱼妖有一项别族没有的大能。
当我再次看到月余未见的他时,他正斜躺树荫中,望着人间的一个酒楼子发呆。
我怔忡于他空洞的眼神,不明白同为魔,为何那女魔头到处挑拨离间,在尘世里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家这位却总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后发呆。
这次发呆的对像是酒楼子,折花枝可以,但我总不能去拆房子吧,未免太缺德。
我假装没看到他,然后大刺刺的一瘸一拐走了进去——腿伤还没好,也许成了终身残疾也说不定,管它呢。
显然我的外表惊到了在场众人。
“上菜,上菜!”我用力拍桌子,把我在红尘中滚过仅有的一点见识拿出来卖弄。
“小爷我有钱!”手轻拂过,桌上顿时出现一颗卵大的明珠。
周围投来的眼光更惊异了。
嗯,绕道去找蚌女讨了几颗珠子是明智之举。
那小二抖着身子过来了,“大爷想吃啥?”
“最刺激的!”我暗示,就是最难吃的,懂不懂?
小二无法消化我的话,只是原地呆傻眨眼睛,“这刺激是……”
“给他上盘生苦瓜。”边上有人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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