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曦云》第96章

“什么都瞒不过你。”明心嘟囔嘴，拍掉耳边讨厌的手。
暮文畅怀一笑：“哪个寡妇动不动就撅嘴？”
这话提醒明心，她好奇道：“你怎么也一身黑？”
“这叫妇唱夫随。”看着焦颜上还不安分的撇嘴，暮文接着不满道：“你让我着黑衣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也是，随随便便书一个颜色就把我打发了。”
“噗嗤……”明心总算忆起了暮文之前给她的任务。前几个月的衣饰颜色，她的确在应付差事。
这时，一只灰鸟飞来落在枝头，明心猛然反映了过来，咬唇皱了皱眉头。同暮文在一起不过半盏茶功夫，她就似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忘却了一切的不得已。
“我……我要走了。”她低头轻轻说道，竟不懂如何道别。
暮文双手握住明心的肩膀，斩钉截铁道：“今日我根本没有成亲。我说过，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的！”
听到桓逸说之前和明心在一起，他猜明心会暗暗观礼。联想拜堂前那一瞬的感觉，他基本确认了藏在树上的就是明心。出了王府便遇到了匆匆复命的探月，却不想明心竟被尉迟澄带走。他只好快马加鞭的追了过来。
在听到暮文追来那一刻，明心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可她知道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动。
然而又能如何呢？明心轻轻摇了摇头，心堵难耐，吞吞吐吐道：“不是因为这个。是……总之，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暮文面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黑眸里翻滚着层层巨浪，定定看着明心半晌，方淡淡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狠了狠心，明心扬眉问道：“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给我。这话可当真？”
暮文微颦眉头，心道不妙，仍是点了点头：“当真。”
“那好，我要你永远都不能见我。你总说我不信你，你现在可以证明给我看，你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明心一字一句说道，明知这样的话伤他伤己，可她再无选择。
暮文微微眯了眯眼睛，如墨的双眸冷若冰霜：“因为，尉迟澄？”
“是。”明心撇开头，不假思索肯定。桓逸说过，嫁人最好，她倒可以省了这一步。
“看着我，再说一遍。”没了笑意的隽容，不怒自威。
肩膀上的双手徒然收拢，如枷锁紧紧狠扣，强迫着她望向他的眼睛，明心倔强的转头看向了暮文：“正如你所见，我要和他回京。你若强行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亦是束手无策，只不过你说的话休想让我再相信。”
良久良久，她臂膀上的双手撤去，明心有点失神的目无焦点。
不一会儿，暮文幽深的双眸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所有的情绪都埋葬在一片黑泽之中，他从容的笑了笑：“如你所愿，去吧。”
明心呆呆的望了眼那双让她刻骨铭心的黑眸，僵硬的转身，迈步，离开……这场拉锯似乎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无法说出一个简单的珍重。
“若你信了这个承诺，是不是我就可以认为，我其他的话你都会相信？”
忽而，暮文低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明心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然，她不敢回头更不能回头。她只有，逼迫着自己毫不犹豫的朝林中大步流星行去。
第九十四章　特别人士
更新时间2014…12…23　14：03：39 字数：3003
秋高气爽，轻风里伴着阵阵落叶的清香，御花园内各色菊花傲霜怒放，千姿百态。不冷不热的好日子又有花赏，各宫的嫔妃们自是纷纷结伴游玩。
唯独皇后对这些不甚喜爱，径直去了莲心宫。奇怪的是，她进了殿门后，无人通报，亦无人上前迎接，她竟也习以为常，轻车熟路的直接迈进了侧殿。
“咦，你又回来了？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方踏入殿内，一个黄衣女子端了一盘奇形怪状的点心喜滋滋的看向了她。女子此刻脸上几抹面粉，额头上还沾着少许红红的沙酱，衣服不用提都是五彩斑斓，唯独皓月般的双眸明亮璀璨。而整个侧殿更是惨不忍睹，乱糟糟一片，能找一处干净的地方站着已然不错了。
“你确定你做的能吃？不会毒死人？”一条比筷子还细弱的小蛇盘在最中间的点心上欢快的舞动。皇后无语，这点心还真是标新立异，匠心独运啊！
“哈……原来是师姐啊！来来来，尝一块。嘿嘿，中毒了小草帮你解。小草！一边玩去！净捣乱！”黄衣女子狠狠捏起小蛇扔得见影不见身，从盘子拿出一块猪头模样的点心递给皇后。
“卿羽！你能不能不要刚拎过小草的手又拿点心？恶心！要吃你自己吃！”皇后实在看不下去，冷声呵斥。
对话的二人正是碧素和凌卿羽。
半年前，皇上亲自下扬州接回重病宫外静养多年的梦妃。由于四年前的秋和之变，萧皇后和左淑妃双双被打入冷宫。故只余梦妃位份最高，又是今上母妃，回京后便被顺理成章的尊为皇太后。
然而，随太后一起回宫的一个女子却让朝堂后宫都为之震动。按理此女碰巧治好太后的旧疾，皇上心存感激，让其坐享荣华富贵即可。
可皇上竟将她纳于后/宫，赐正殿，却并无任何册封，甚至连宫女都不算。光拟这个旨意，就苦煞了总管何全，足足憋了三四日。最后只能对外宣称此女医术精湛，且甘愿为皇室效劳，皇上念其恩情，不愿委屈她去太医院，特赐莲心宫供其居住。
当然，明知是鬼话，可皇上说的，谁又能说不行？更让前朝后宫看不透的是，此女貌丑无盐，见过她真容的人无不噩梦连连。可他们那英明神武不苟言笑的皇上，竟毫不惧怕日日雷打不动的出现在莲心宫。看看皇上年岁，至今膝下无嗣，朝野里纷纷怀疑皇上难道在暗暗调理身体？亦或着求什么长生不老的妙方？
而这个让整座京城议论纷纷的女子，不用说，自是凌卿羽。
看碧素冷脸嫌弃，凌卿羽向后缩了缩：“皇后娘娘发威了，小的好怕。”
碧素瞥了眼凌卿羽：“少装蒜，连皇上都不怕，会怕我？”
凌卿羽嘿嘿一笑，放下点心拉着碧素的衣袖：“谁说的，我最怕师姐了。”
碧素冷冷的拍下凌卿羽的头上的豆沙馅：“你怎么又把他惹毛了？刚刚看他又是怒气冲冲的回了御书房。”
“啊？有吗？我做点心的时候他还在啊，然后就不见了，你过来我还以为他又回来了呢。”凌卿羽摸着头纳闷。
碧素无奈的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好好想想，刚刚又没过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凌卿羽撇嘴：“说那么多话，我哪里记得啊！师姐好偏心，分明就是他爱生气。”
凌卿羽有时候还真想不通尉迟澄，要说他脾气好吧，动不动就气哄哄的走了，总搞的她莫名其妙。说他脾气差吧，前一天生气，第二天又当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想想刚回宫那段日子，他们几乎天天闹的不欢而散。她想在碧素的凤合宫做个小宫女，他非要让她选个宫殿乖乖呆着。选就选吧，她说住偏僻点少和人接触，他又嫌不安全。那好，她选碧素旁边的霜云殿，他又说太简陋。说来说去，他圣旨一下，她只好住进了离他起居的宸正宫最近的，原左淑妃曾住过的月仪宫。
用了些日子将月仪宫幡然一新后，他又看宫名不顺眼。让她自己想名字，她说叫怡情宫，他摇头；她说叫明心殿吧，他瞪眼；她无奈问逍遥宫好不好，他竟拂袖而去。结果，第二日，他大笔一挥，莲心宫。不就是敛心吗，她也懒得理睬。
后来，为了她到底叫什么名字，仍闹了个不愉快。她执意就叫明心，方便也习惯了。他瞪着眼睛猛放冷气。她也学聪明了，顺从道，皇上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都一样。谁知人家再一次拍屁股走人。次日，睿智的皇帝陛下不咸不淡的下了“旨意”，就叫卿羽。
真当她傻子啊，他什么都想好了，还要问她，逗她玩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其实，大多时候，尉迟澄对她还是很好的。除了不让她出宫，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会太过分，他都欣然同意。例如她的地盘她做主，用什么人不用什么人她说了算；例如只有她可以戴着帷帽，见了皇上也无需见礼脱帽；例如她无需应付后/宫一众的女子，请安什么的最讨厌了；例如她可以随意在后、宫走动不用理会那些规矩礼仪。
如今的莲心宫，是整座皇宫内所有太监宫女梦中最向往的地方。在那里不用请安，没有勾心斗角，打翻了花瓶晚了饭点这些在别的宫重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