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劫》第33章


男子抱着襁褓嗤笑:“你放心,他一定会活着的,至于走…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恶毒的笑声夹杂着女人诅咒般的叮嘱一直传到殿外,传遍整个粉砖黛瓦的皇宫……
良久,笑声方歇,襁褓里已经形同枯骨,干瘦不成型的孩子干张着嘴巴,想要大哭,却因为已经哭的太久而嗓子沙哑,只能一抽一抽的呜咽着,男人放肆的大笑,丝毫没有注意,已经几乎没气的孩子的瞳孔里没有一分一毫的属于孩子的茫然懵懂,那眼睛明亮干净,清澈的像一汪深潭,只有那浓郁的黑中带着浅淡的紫。
他试图挣扎着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奈何力气小的甚至没有让男人感觉到他的挣扎。
男人顺手将孩子扔进一边的摇篮里,扑进床里,女子又一次歇斯底里的挣扎起来,凄厉的嘶喊好像地狱里恶鬼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连城惊叫着睁眼,猛地坐起来,看着黑暗里四周的景象怔怔失神。
“阿城,”罗湘被惊醒,坐起身来看向他:“怎么?做恶梦了?”
连城手指在颤抖,甚至身子也有些抖,罗湘觉得不对,握住他的手,细微的颤抖着的手冰冷的像一块冰,手里满是冷汗,粘腻湿滑。
罗湘皱眉,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控,她轻巧的抚上他的脸颊,连城被她一摸,焉的警醒,接着就挣脱罗湘的手,拍开她抚摸他脸颊的另一只手:“不要碰我!”
罗湘被他下了一跳,看向他的眼睛:“阿城…啊!”
她忽然看着他的眼睛失声惊叫,只见那原本还是紫黑色的眼睛里,黑色浅淡,浓重的紫色晕染而上,瞳孔的一圈已经完全变成清灵透澈的紫,瞳孔的中央还有些黑色,却渐渐浅淡。
干净浓烈的紫与浅淡纯粹的墨交相勾列,在黑暗中莹然清亮,别样的动人心魄。
罗湘的惊叫一下惊醒了连城,他立刻闭上眼睛,侧开身子躲开罗湘,不一会儿,重新睁眼,瞳孔已经恢复墨黑带暗紫的颜色,他这才看向罗湘:“怎么了?”
他的反应太快,罗湘不过粗略一扫便惊叫起来,他下一刻就闭上了眼睛,这一会儿,眼睛已与平时无二,加之暗夜了视物不清,罗湘几乎潜意识里的疑心自己看错了,他的反应又太过自然,似乎并不知自己眼睛的变化,她便轻声道:“没什么,可能是我错了眼…你还好吗?做恶梦吓着了吧。”
连城放松身体,低声“嗯”了一下,罗湘看他不自觉的蜷缩身体,像一只被囚禁着遗弃的鸟儿,努力的想要挣脱束缚保护自己,却遍体鳞伤而无望逃离,她就那么心疼了,她轻巧的拍了拍他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阿城,别害怕,我在这儿。”
连城一向笔直的脊背弯曲起来,慢慢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床边的一角:“点上灯吧…我想坐一会儿……”
罗湘点了两支蜡烛,把整个房间照的犹如白日,然后上床拉过被子给蜷缩成一团儿的连城盖好,坐在一边一声不出的陪着他,连城就那样看着那支蜡烛走神。
那一年,他在襁褓里,未及一岁,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明白,也不记得了,没有一个人怀疑他记得,可那个女子知道,她明白,她清楚他会记得,清楚他理解,这么多年,多少人都以为他不知道,可对于一个刚刚出生便六识已开的孩子来说,理解也许会困难,记住却不难。
呵呵,离开啊,他比谁都更想离开,可是谁也走不到的地方他又怎么走的到?怎么走的到?
他又如何能走?
连城忽然就低低的笑了,笑声凄厉讥诮,似乎就沉沦在无间地狱里挣脱不出来一般,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我来承受?凭什么这一切让我来承受?
生的如此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承受,我犯了什么错要受此罪孽?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阿城,还有我在。”女子柔软美好的声音暖洋洋的带着一分安慰,萦绕在耳边,拉回他几乎入魔的心智,清灵的像一缕月光照亮一地狼藉。
连城攸的回神,慢慢的僵硬的回头,看向女子年轻美丽的脸。
“阿城,还有我在。”罗湘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呵呵,”连城忽然笑了,无限讥诮讽刺的笑意:“你凭什么认为你在,我就可以过去的好,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帮我承受这些?”
罗湘沉默,连城勾了勾唇角,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一片寂寥与疼痛,罗湘忽然伸手抱住他:“就凭我为你可以倾了这江湖!”
☆、第四十四章 歌下艳桃
连城说带罗湘去游湖。
江南春天来的特别快刚刚过了年,还没出正月,辛城的桃花就开了,尤其是城东的粉桃湖,那儿的桃花开的最是热闹,粉桃湖名字的由来就是因着湖边那桃花开的极艳。
连城梳洗一番后换了一件青色衣袍,外套浅绿色织锦纱罩衫,一头青丝松散垂下,脸上终于换了一只茶青色胧纱面罩。这身打扮让他去了几分妩媚,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
罗湘看着他一声赞叹:“清华无双艳倾城,顾盼流花落飞雪。红衣艳名,当真不负其声名。天下间恐怕只有你能称得上倾国倾城。”
虽然,这个词用来形容女子更恰当,但罗湘实在想不到哪一个词更能表现出他的容貌,哪怕她已经看了这张脸无数次。连城只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罗湘看着他,几乎怀疑昨晚看见的他只是她的一个梦。
两人一起走下楼梯,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粉桃湖。
其他地方的桃花还打着骨苞,这里的桃花已经开了,一朵朵一簇簇的热闹极了,桃树的枝子压的低,点点粉桃似都落在湖面上,就像开在了湖面上一般。
罗湘雀跃着拉着连城去游湖,租船的地方人不多,没一会儿两人就租了一艘小画舫,坐进去游晃起来。
游到湖心时,传来靡靡歌音,罗湘好奇挑开纱帘,向一边看去,只见湖中一支双层画舫,画舫由防水红木打制而成,雕刻了精细暗纹,舫上纱帘飘荡,有歌声喝这琴音传来。
罗湘听着歌声半饷,轻声赞叹:“这个女子声音柔媚如果,声音甜腻,嗓子音域却极宽广,可惜她哗众取宠,这曲《采薇》本是对自己飘零无依的悲叹,表达自己流落异乡的无助情绪,可她唱出来倒更像是求欢,音质虽美,意境全失,成了淫词艳曲。”
外面的船夫听了笑道:“小姐要求已经太高了,那是我们江南第一名妓歌百风小姐,她的歌声可以堪称天下第一,再没有人比的过了。”
罗湘一听,看了连城一眼,他正坐在她对面欣赏湖面风光,对外面画舫传来的清润歌声毫不在意。罗湘心中腹诽,连城既然以红衣之名倾尽天下,稳坐红衣楼第一清倌之名,其名声传遍大睿,对于琴棋书画,歌舞艺技定然通透精湛,既然如此,他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怎会被一个歌百风抢了?
想着她的兴趣倒来了:“哦?看来这位歌百风小姐倒是极有名气了,我听她的名字很是特别,有什么寓意吗?”
船夫被挑了话头,立刻来了精神,随即道:“小姐是个厉害的,没错,这位歌百风小姐名字却有来历,一年前她赢了花魁大赛成了头号花魁,就说,她的歌声赛过百凤吟歌,但凤凰高贵,她一风尘女子不敢以‘凤’为名,所以取‘凤’的谐音‘风’,自称‘歌百风’。”
“原来也是个滥竽充数的!”罗湘一声嗤笑,看向连城。
罗湘这句话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恰巧那只双层画舫与他们的画舫离得近了,有内力的人自然听得见。
只听里面歌声忽停,一个男声传来:“是哪家小姐,如此自恃才高,连歌百风小姐都看不上?”
罗湘皱眉,不曾想一句无心之语竟惹来关注,扬声道:“小女不过随意品评,无意冒犯,还请公子见谅,我们这就离开。”
男人一声轻笑:“小姐不必介怀,本皇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听闻小姐评价,觉得甚是精湛,所以忍不住请教小姐。”
罗湘一声嗤笑:“这位‘皇子’,你在京都,难道不知,《采薇》曲谱早已失传,这曲《采薇》乃红衣楼红衣公子谱曲新唱,传遍天下,这歌百风空有一副好嗓子,可比红衣公子唱的更好?”
那皇子一噎,随即道:“自然比不得。”
“那不就得了!”罗湘嗤了一声:“既然比不得,我说了一句又如何?”
半饷,传来男子的笑声:“哈哈,小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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