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琴》第206章


夏涓入宫几年。眼见着年岁越来越大,却无缘再见皇上一面,本想跟皇上混熟好能查查她爹当年的死因,再不济也能拿回家产,奈何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
渐渐死了心的夏涓还惦记着她娘,便趁着尚舞苑解散,划拉着景澜留下的财物和她自己积攒多年的几两银子出宫来了。到她表舅家一看,哪还有她母亲?表舅说她母亲头两年就过世了,因当初是按孤女报送进宫的。所以才没给她送信儿。
表舅想着要给她说门亲事,可是因她已年过二十,哪还有年轻小伙子愿意娶她?表舅母每日也不给她个好脸色看,夏涓的日子很难过。在相看了一个傻子、一个瘫子和一个年过知命的老鳏夫之后。不想被卖掉的夏涓终于下决心从表舅家里逃了出来。
外面的世界哪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能闯出来的,没几天就沦为乞丐,吃尽了苦头。
听夏涓讲完身世,荀灿唏嘘不已,完全忘记了当初听说夏涓害死了景澜时内心的恐惧,当即决定带夏涓同进退。
“夏涓。你以后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再挨饿。”荀灿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夏涓略一迟疑,立刻将身子挪下马凳,窝在荀灿的脚边作磕头状,“灿儿,不!小姐!以后夏涓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快起来,快起来!”荀灿将夏涓拉起,马车也来到了医馆门前。
夏涓被马匹踢到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这些日子跟那些乞丐抢东西抢地盘时也受了点伤,万幸的是没伤到脸,荀灿嘱咐大夫给开了些调理的药,便将夏涓带回了严府。
荀灿将夏涓安置到自己的绣楼时,严助和两位夫人已经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了,一家人坐到花厅等候,派了人过来绣楼请她过去议事。
当荀灿走进花厅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不光严助和两位夫人在,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除了认亲的时候互相见过一面之外,荀灿就没再看过他们第二眼。倒不是荀灿眼眶高不容人,而是这俩弟弟都住外院,她的住处在严府后花园,而且又不经常住在严府,所以姐弟之间几乎不碰面。
严柏和严樟正襟危坐,却悄悄拿眼打量着正走进来的荀灿,待荀灿给父母见过礼后,两兄弟起身给荀灿见礼,待严助批准荀灿坐下以后,两兄弟才重新坐下。
荀灿悄眼打量花厅,正中上座是严助,左手坐着刘婉,右手坐着她娘荀氏,两位弟弟坐在花厅左侧,她坐在右侧。偌大的花厅里,除了他们一家六口再无旁人,小丫鬟守在花厅门外,离门口有三尺多远,想来是有意避嫌的。
“灿儿,为父正欲派人去宫里接你,你倒是心有灵犀,先一步回来了。”严助押了一口茶,笑呵呵地开了口。坐在荀灿对面的严柏直了直脊背,瞟了一眼荀灿,几时他们的父亲对他们兄弟这么和颜悦色过?
荀灿微微欠身,对严助道:“今日无事,回来探望一下母亲和娘。”因为荀氏被封为平夫人,特赐与郡主刘婉平起平坐不分大小,所以,荀灿只能这样区分俩妈了。
听了荀灿的话,荀氏眼中泪光闪烁,看向荀灿时又多了几分亲切柔和。未待她说话,刘婉笑意盈盈地抢先说话了。
“灿儿是该多回来走动走动才好,免得我们做父母的时常挂怀。”
听了刘婉的话,荀灿忍不住一哆嗦,嗯?这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自从知道她跟严助的关系后,一直当她是空气的母亲——高高在上的郡主大人,竟然笑眯眯地主动跟她讲话了!L
☆、第242章 绑到一根第绳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荀灿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防人之心还是有的。
“是女儿虑事不周,没能时常侍奉母亲身旁,劳母亲挂怀了。”荀灿朝刘婉欠身施礼。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灿儿在外面做的都是大事,母亲怎能拖女儿后腿。倒是你这两个兄弟,好歹也是至亲骨血,这段时日,赋闲在家,功课也落下了不少。”刘婉笑容收敛,略带哀怨地扫了两个儿子一眼。
严柏和严樟眼神微敛,垂了头不吭气儿。
荀灿一边快速思索刘婉这前后不搭的话的真实意思,一边笑意盈盈地道:“两位少爷资质聪颖,定是成大器的,也不在此一时,就当歇息一阵子罢了,缓缓神儿。”
刘婉的笑容彻底不见了。
严助清了清嗓子,“灿儿,他们是你的亲兄弟,直呼大名也是可以的,再不必少爷长少爷短的了。”
“喏。”荀灿又冲父亲垂头施礼。
一旁的荀氏拿眼横了严助一下,端起茶盅嘬了一口,又将茶盅放回手案上,声音略重,表达着她的不满。
严助嫌恶地斜了一眼荀氏,又强压下去,堆起一副笑脸问刘婉,“郡主,你看……”
荀灿警觉地扫向刘婉,却见她刚松了拧紧的眉头,挂上笑容,回了严助的话:“那就妾身说吧。”
见刘婉的目光飘向自己,荀灿立即垂目端坐。
“灿儿,你父进宫一事想必你都知晓了。”刘婉顿了一下,又道:“也怪他老糊涂!怎么能拒绝岑统领的求娶呢?”
荀灿绷不住了,快速地扫了严助一下,后者正用大手拄着额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什么情况?岑大鹏的求婚被拒了?荀灿心里一阵嘀咕,若不是多年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她现在非冲上去扇严助俩耳光不可!要娶的是我好吧,你凭什么给半路拦下?
但是她不能。名义上,严助是她爹,她得无条件听从她爹的安排,连一丝一毫的异议都不能有。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名声若毁了,她就算嫁给岑大鹏,也不会成为正妻,毕竟岑大鹏的身份摆在那里。作为一国之君,他的臣子们怎么会容许他娶一个无德女子?巴不得寻出错儿来。好让自己的女儿们有机会上位。
荀灿不露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冲上施礼:“女儿之事,全凭父母作主。”虽这样说,她那几根捏袖口捏到发白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而这并没有逃过刘婉正在打量她的眼睛。
刘婉的嘴角向上翘了翘,目光一闪,换上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惜呀!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就被他一句话给毁了!”
荀灿的心被狠狠地戳痛了!努力绷着不想泄露心思,但是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彻底把她的情绪给出卖了。
刘婉内心笑开了花儿。她就等着荀灿着急呢。她若捏住了荀灿的软肋,何愁荀灿日后不提携她的两个儿子?想起昨晚龄絮嬷嬷对她说的话,她还一阵阵地后怕,亏得龄絮嬷嬷提醒她,才想起要抓紧荀灿这根救命稻草。正琢磨如何跟荀灿拉拉关系呢,她这个以办事明白著称的老头子,却办了一件拒婚的糊涂事,也亏了这件糊涂事,让她有机会在荀灿面前施以恩惠,日后图报。
“灿儿。你放心,母亲会想办法替你挽回这件的!”
荀灿充满感激地看向刘婉,蹲身施礼:“女儿全凭母亲作主。”
一旁的荀氏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看着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叫别人母亲,就她这不受委屈的泼辣性子。怎么舒服得了。
刘婉微微一笑:“我与你父亲商定,明日请岑统领过府一叙,见见你的两个兄弟。你父的意思是,让你两个兄弟日后就跟在岑统领身边,若他肯收,便有回旋余地;若是不收。再安排你二人单独见面。到时你只管说出你父违背你意,我们自然放你随他回晋国。你若成了晋国主母,记得你还有两个兄弟就好。”
荀灿听明白了刘婉的意思,说来说去是想让她多多照顾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于照顾严柏和严樟这件事,荀灿并不反感,好歹是有血缘关系的,比两姓旁人强上许多,况且,这俩孩子也确实都是好样儿的,或许因为年纪尚小,并未沾染膏粱子弟的坏毛病。
“母亲说哪里话,自家兄弟,本应相互扶持,此乃天经地义之事。纵使母亲不说,女儿也自当尽全力维护两位幼弟。只怕日后女儿还要多多仰仗两位兄弟的扶持。”
刘婉暗自点头,看来龄絮嬷嬷没看错,这丫头虽然是荀氏那个贱人生的,在外历练这么多年,未必眼皮子就跟那贱人一样浅显,果然是个心怀大志之人。
“如此说来,就这样定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明日一早,我叫人给你送身新衣裳,你也好好捯饬捯饬。”
说完一家人各自散去,荀灿也回了后花园的绣楼。
夏涓已经洗漱干净,穿着荀灿给她找的旧衣裳,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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