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裂日记》第30章


我惊魂甫定,双手拍胸脯,戒备地打量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你,你怎么回事儿?”
“到了。”许君泽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修车铺,手收回去时顺道在我的脸上轻快划过。
目测我与他的距离,无论如何我是够不到他的,但他手长脚长,居然能摸到我的脸,虽然只是手指的触感。
啊啊啊,不对,他摸了我的脸!
他居然摸了我的脸!
我几乎怒发冲冠。
他却轻描淡写地说:“你棒棒糖吃到脸上去了。”
哦,原来如此,我软下来,腾起的火苗瞬间熄灭。
不对不对,我吃棒棒糖从来不会弄脏脸!
“许君泽,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质问他。
“没事儿啊,不是给你修车吗?”他何其无辜。
修车铺的师傅说先不用修,给自行车后胎打满气儿,停一晚,看明天情况再说。许君泽帮忙打气,我去交钱,师傅笑说打个气儿要什么钱。我连声道谢,见许君泽打好气儿放下打气筒,又接着向他道谢。
“不用谢,借你自行车使使。”许君泽拍打两只手,唇角挂一丝笑,潇洒的样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干什么?”我警惕地盯着他。
他双手扶车把,一条大长腿跨过我的自行车,坐上车座,另一条腿撑着地面,开口说:“上来,我带你回家。”
理所当然地像是他的自行车。
我在心里琢磨拒绝的话。
没承想许君泽捷足先登:“第一,你这新车比旧车大,能载人;第二,天儿不早了,你自己骑回去我不放心;第三,公交站离得不近,我走过去再加上等车的时间,回到家肯定赶不上晚饭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上你们家吃,我可以考虑去坐公交车。”
和以前一样,万年不改的无赖劲儿。
“那我带你……呃,算了,你骑吧。”我乖乖坐上车后座,戴上手套,抓紧前面车座下的两根铁条。
“抱紧。”
抱你个头!
原以为许君泽会骑得很快,谁知他骑得要多慢有多慢。
“你能不能快点儿?”我催他。
“得注意交通安全。”他一本正经。
“我饿了,想早点儿回家吃饭。”
“给你买个煎饼果子垫补垫补。”
“没必要,麻烦你稍微骑快点儿,你看天都黑了,我妈该等着急了。”
“我妈也着急。”
“那你还不快点儿!”
他不紧不慢地来一句:“着急也没用。”
我恨得牙痒痒,作势咬他掐他,到最后却只是伸手指捅他的腰:“许君泽。”
“嗯?”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怎么会?”他依旧保持龟速。
“车子我不要了,你停一下,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还是我送你吧。”
“你不停也没关系,我可以试着跳下去,虽然我没跳过,但我见好多男生都这么跳车。”
“别别别,依依,别跳车,千万别跳车,我马上送你回家。”他果然加速。
我建议:“先去你家,然后我再骑回我家。”
“没事儿,直接送你到家,我走回去就行,反正离得不很远。”
我懒得同他争,反问他:“许君泽,你没自行车吗?”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买一辆丢一辆,干脆就不骑了。”
“可我好像从来没见你骑过。”
“你见过,就是忘了。”
我记性有那么差吗?
周三放学,我和小组同学留下来大扫除。组长请其他同学离开前把个人的凳子倒扣在桌子上,方便扫地,然后给组员进行分工。任务完成,我把自己和同桌的凳子都放下来,只见桌面上除了留下的凳子印儿,剩下的地方落了一层灰。见惯不怪的我从桌兜里拿出抹布仔细擦干净,想了想,又走去许君泽的位置,重复同样的动作。
“依依你还不走?”组长问。
“我学习会儿。”
“你在许君泽那儿干嘛?”
“他这儿亮,我准备在这儿看会儿书。”
“不行你就开灯,我先走了。”组长一走,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背熟《陋室铭》,写完代数练习册,补上昨天和今天的日记,对一遍明天的课表,这才收拾东西,背起书包,锁好门,来到车棚。
一眼傻住。
完了,出事了。
车棚里一辆自行车也没有,那我的车呢?
我的车呢?
我的车呢?
我的车呢?
默念三遍再三遍,我确定自己无力接受这个事实。学校里很少有人锁车,也没人丢过车,更不会出现偷车现象。那是……被骑错了?但也该余下一辆才对。临时被借?最起码给我留张纸条儿什么的。
难道真的被偷了?被偷了怎么找回来?我的新车啊……我失魂落魄地在学校里找了一圈儿,连根儿车毛也没看见,心突突跳得厉害,手脚发软。再接再厉围着学校外墙又找上一圈儿,还是没看见我的车毛,但在学校后巷撞见两个打架结束瘫在地上直喘气的男生。
一个许君泽,一个李勇。
我第一个反应是李勇打球又输给许君泽了。
许君泽背靠墙而坐,一腿蜷起,一腿伸出去,胳膊搭在腿上,貌似累得抬不动了,只能拿眼神指明方向:“你的宝贝疙瘩。”
我看过去,咿——呀——真是我的自行车啊!我赶紧跑过去,摸摸车把摸摸车座,一副想抱又想亲的模样。
许君泽笑说:“那东西是死的,你抱它亲它有什么用?还不如抱抱我,亲亲我。”
“恶心!”脸上挂彩的李勇骂道。
“呦,比你还恶心吗?小偷儿。”许君泽挑眉。
“说谁小偷呢!我那是借!借!懂不懂?”
“不懂。”许君泽摆出虚心请教的态度,“请问,谁同意你借了?”
李勇手撑地站起身,撂下狠话:“咱走着瞧!”
“奉陪到底。”许君泽也站起来,无所谓地耸耸肩,“哎,打架、打球儿、打游戏,我都好说。不过你要是敢动她……”他抿嘴笑了笑,“我保证揍得比你爹狠。”
“靠!”李勇骂骂咧咧拐出后巷。
我走上前扶住许君泽的一只胳膊:“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身子虚。”许君泽边说边把自己的重量放在我身上,“这回得换你骑车送我回家了。”
“哦,没问题,你用不用看医生?”
“没那个必要,回去睡一觉就好。”
我看着路,骑着车,怀揣十二分的小心。许君泽两手抱着我的腰,脑袋枕着我的肩膀,软脚虾似的贴在我身上。考虑他舍身救我自行车的功劳和苦劳,我忍了,但忍不住教育他:“其实,不打架也能解决问题。”
“嗯,我知道,这个好使,省心。”
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天可怜见,我这辆自行车一定受过诅咒,没过几天,竟然被人砸残了。用头发丝儿也能猜出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怒气冲冲跑去操场找正在打球的李勇对质。趁他走出场外捡球,我拦下他:“你做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摆:“敢做不敢认吗?”
“我警告你,快点儿放手,小心我揍你!”他还真不要脸地冲我挥了挥拳头。
但论起恐吓威胁,我绝不输他:“我警告你,你最好承认,并且把我的车修好,修不好就赔我一辆新的,否则你一定后悔。”
李勇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本笑话书。
这时候李勇的球友之一好奇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我松开李勇的衣裳,悄悄退后一步,撒谎不打草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调动浑身的演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封情书是你写的,我看信封上写着许君泽的名字,就直接交给他了。”
李勇的球友看看我,又看看李勇,再看看我,重新看向李勇,目瞪口呆,舌头开始打结:“情,情书?许君泽?”
李勇猝不及防,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飞快地躲进那位球友的身后,稍微探出头去,利落地编排瞎话:“你别打我,那封情书真是我捡的,我以为是哪个女生写给许君泽的,没想到是你。我不知道你没打算给他看,那他看了之后不理你了,你也不能怪我啊。”
“给我住嘴!”李勇说着一脚踹向我,被我晃身躲过。
我求助身前的球友:“救救我,拜托拜托!”
球友愣了愣,开始劝李勇别发火别对女生动手,但明显刻意避免与他的肢体接触。四周围上来一些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怪不得许哥都不跟他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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