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祸从何处来》第43章


楚之昂大胆猜测:“要知道沈大人以前可是一媒千金的执柯女官,家底丰厚,购置房产也属正常,难道她半个字也没提到过吗?”
楚琇滢闻言如梦方醒,瞪大眼睛看向旁边听吩咐的江尘:“诶!你家主子原先也没和你提吗?”
“……属下只是个护卫,哪有资格过问主子的事儿。”江尘哭丧着脸,“主子除了把那把御赐的轻罗菱扇交给我之外,什么都没说。”
“我才不信她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笨她能不多嘱咐你几句吗?!”
“……”江尘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能认怂,当即缴械投降,“主子临走前确实有句话让属下带给太子爷,可太子爷最近都……属下没有机会讲。”
说白了,就是他怕自己转达之后,会被暴怒状态的楚暮辞打死。
楚暮辞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此刻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神冷如冰霜:“你再不赶紧从实招来,别怪本宫砍了你两条腿,再拉到乱葬岗活埋了。”
江尘登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站直立正:“主子说了,让太子爷为她放弃皇位,她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可她这辈子也不准备和其他女人分享爱人——如此,与其将来互相辜负,倒不如早些放手,不再相见。”
的确是符合沈玉照风格的言辞,对她来说,其实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但只有触及底线的事情,毫无转圜余地。
“行了,你下去吧。”出乎意料的,楚暮辞并没有过激反应,仅仅是平静点了下头,“本宫已经猜到她在哪了。”
楚琇滢惊道:“三哥你猜到了?那就快点去找啊!”
“我会去找的,但不是现在。”修长手指摩挲着杯沿那一枝寒梅,他垂眸,无声无息遮掩了眼底一丝果决之色,“等接她回来那一天,我总要给她个满意的答案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果我要娶玉照,必定不会令她委屈半分。”
他要将全天下女子都望尘莫及的幸福,亲手送到她面前,他要明媒正娶一生不渝,为自己心爱的姑娘成全一份圆满。
他要让她知道,苍天公正,她当了多年别人的月老,终有一天能够换取属于自己的那份姻缘。
☆、到临将军府
皇帝不是没有向子女们打听过沈玉照的下落,他甚至还想特地派人出皇城寻找,结果被楚之昂制止了。
“父皇,就算人找到了也没意义吧?你都把她和三哥强行拆散了,还要把人家绑在皇城里不许离开,哪有这种道理?这不是强盗行径么?”
记忆中,自己的小儿子向来神叨又话唠,极少如此严肃认真地谈论某件事,可以想见,他是真的介怀了。
相比之下,楚之昂这还算客气的,楚琇滢反应更加激烈:“父皇您应该高兴不是么?玉镜郡主终于能名正言顺嫁给三哥了,她以后就算要当太子正妃也没人跟她抢了,演了这么一出戏,不就是等着这样一个结局么?您还找玉照姐干什么?玉照姐在不在这很重要吗?难道您还想让她给三哥和郡主牵红线?”
面对如是冷嘲热讽,令自己颜面尽失,他当时差点没忍住要给宝贝女儿一巴掌,可终是强行忍住了。
楚琇滢说得有错吗?并没错。他本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对沈云霄夫妇有愧,他不晓得自己还能挽回些什么,因为不管是往前一步还是向后一步,都无法皆大欢喜。
身为一国之君,如今居然被孩子们责怪着怨恨着,却连解释的立场都没有。
数日后,前往徐州的楚文卿回返皇城,毫无疑问,前者立刻就被弟妹告知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父子俩在承德殿沉默相对,彼此间都感觉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文卿,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太过专断无情?”
“儿臣只是感到意外,事态发展得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楚文卿淡声道,“听闻朝中流言纷纷,说沈大人辞官失踪,母妃新收的民间义女怀了皇族后裔,不日即将嫁入太子府——再任由他们猜测下去,恐怕有损皇家颜面。”
皇帝叹息:“平心而论,你是否也认为……玉镜郡主配不上你三哥?”
“父皇言重了,生来荣华乃天赐,灵魂贵贱却是自己决定的,地位不分尊卑,只看人心。”楚文卿温润眸底光影渐黯,似在隐忍着什么,但神情看上去依旧波澜不惊,“若玉镜郡主出身清白心性至纯,嫁与三哥倒也不无不可,但她果真如此么?儿臣不信。”
“你以前从不会将这种逾越的话,朕的皇子中,你明明是最听话的一个。”
“父皇待儿臣不薄,对母妃也是多年宠爱如一日,所以在这样令人为难的情况下,儿臣才不愿昧着良心开口。”楚文卿缓缓道,“儿臣断不愿看着母妃被执念冲昏头脑,从而做出与本心相悖的事情。”
皇帝一时怔忡:“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儿臣也只是说说而已,父皇听不懂,那就算了——至于徐州瘟疫一事,儿臣回府之后会详细拟写奏折呈给父皇,若无其他事,儿臣这便告辞了。”
他离去的身影颀长挺拔,很快就消失在皇帝视线中,皇帝出神望着殿外的方向,良久,于不经意间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孩子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某位故友,二十余年,随着岁月的轮换变迁,越来越像。
皇帝不知道的是,那日楚文卿在离开承德殿之后,并未回到文王府去,而是直接前往了太子府。
兄弟两人足足谈了两个时辰,一直谈到日暮西山,在此期间某位姓江的护卫一直在庭院里徘徊,他当然不敢进屋参与皇子间的谈话,但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这种感觉令他异常不安。
待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逐渐沉入地平线的那一端,房门打开,楚文卿大踏步走出,擦肩而过时还对他笑了一下,依旧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可江尘却分明看见他眼中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茫然和萧瑟。
楚暮辞紧随其后,看向他的眼神复杂莫名:“尘尘。”
“……属下在。”拜托别用自家主子原来专属的称呼啊!
“去替本宫办一件事,如何?”
江尘立刻严肃起来,用力点头:“属下万死不辞。”
别看他这个护卫平时迷迷糊糊,但关键时刻绝对不会掉链子。
是夜。
楚文卿策马来到将军府旧址,踏着满地月色清辉拾级而上,抬眸望向头顶那道金色牌匾。
牌匾被人擦得干干净净,朱漆大门也是刚修葺过的样子,可想而知,这家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他略作迟疑,随即缓慢敲响了府门。
半晌里面有了动静,脚步极轻极稳,内行都能听出是习武之人,而后府门从两侧打开,面前出现了沈玉照那张眉清目秀的俏脸。
四目相对,一人诧异,一人平静。
“好久不见啊,沈大人。”
沈玉照略显失神,而后便垂下眼帘,向他做了个客气的手势:“五爷请进吧,我已辞官,配不上‘沈大人’这称呼,若不嫌弃,就唤声‘玉照’吧。”
“玉照。”
“嗯。”
然后即是相当一段时间的彼此沉默,石板小路幽凉,两人穿过曲折回廊走向后苑,见那里还有一棵年轮古老的槐树,大约是时节未到不见开花,但仍旧郁郁葱葱,生机蓬勃。
楚文卿不禁轻声感慨:“这里的一切保存得都很好啊。”
沈玉照很自然地回答:“我每年都会回来打扫,若是没时间,就叫尘尘回来,总之不能让将军府荒芜了才是。”
“所以你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吗?”
“这里最适合我,说不定以后就去街上开间铺子,专门给百姓说媒。”
“永远都不回皇城去了?”
她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微微侧过头去打量着他:“五爷今夜如果是来叙旧的,我当然欢迎,但若是来劝我回去的,那就不必了。”
楚文卿神色黯然:“你可知道是谁告诉本王,你在这里的?”
“……”
“是三哥,只有他才会这样了解你。”他如是道,“你当真忍心把他一个人抛在皇城里,让他直到将来登基坐拥江山,都始终惦念着你吗?”
“那我该怎么办?让陛下继续为难,还是逼自己委曲求全?”她蹙眉反问,“我就只有那么一点要求,若换作寻常百姓家算不了什么,可他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于是我那点私心,就全变成了奢望。”
楚文卿长久注视着她,眼底光影交织,辨不清情绪。
沈玉照没有等来他的回应,良久,无奈摇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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