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生》第5章


,而是对自己未来的迷惘。
“首领,”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军师来了,想见您。”
他还真懂得选择时机。
大首领擦干身上的汗水,套上一件白色绒底睡衣,径直走向会议室。往常,若遇急事,艾肯都会在那里等待,但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会议室位于卧室下层,如果堆叠在一起,两者只隔了一间小小的书房。走过悬梯的时候他无意识地低头思考起两人上一次谈话的内容。当他发觉自己映射在墙角的光影突兀地改变了一下形状时他果断地翻滚向另一边,一记沉钝的撞击声在他刚才站的位置传来。
他太熟悉这声音了。
怪异的风在廊间窜动,巴纳德环顾四周,从细微的风动中估算着来者的数量。
杀手一击不成从悬梯下攀登而上,斗篷凌厉地摆动将烛火化作虚空,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巴纳德迂回到中间,凭借声响的估算,杀手的位置被他锁定。他迅捷地向下横扫,来人挺身跳跃,在滑行中快速收回地上的匕首。出于本能,巴纳德微微起身,防御性地抬起右手臂,而他的左手则在黑暗中摸索着某种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圣堂武士的独有力量“武劲”在体内盘踞,但他却不敢轻易施展,在不明敌人数目及方位的状况下,随意发动内在武劲力量是不明智的,那份涌动的力量很可能会使他立即成为杀戮暗器的焦点。
黑夜是属于杀手的舞台,巴纳德清楚,黑幕下闪烁着的是专为杀戮准备的眼睛,他们能很快从突兀的光影转换中达到适应。
他赤脚蹲踞在墙体一角,刚才的短暂遭遇使得自己很快改变了方位。足尖在木质廊道上轻点,他努力平衡着自身,不让木地板的吱吱声响过早暴露自己。映象中这里该有个烛台,如果记忆再可靠一点,那应该是坚硬的恒铁产物。他不确定杀手会冒险再次掷出匕首,但手中有件格挡物却是真实可依的。但是很可惜,临时投射的记忆片段失效了,他依旧没能触碰到那盏长柄烛台。他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在这黑暗的角落中寻找杀手细微的踪迹。如果双眼不能快速从瞬变的黑暗中适应过来,局势将会无法逆转。此刻,他真正关心的却还是杀手的数量,他无法确定黑暗中有几对致命的眼神在向自己投射凶险。他屈身慢慢向后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事实上事情正变的更坏,因为黑暗中几个角落都传来了袖剑伸出的细微声响,他惊出一身冷汗。能雇佣一帮杀手到犬牙堡行凶,对手必定准备充分,前来的刺客绝不会是只懂甩甩小刀的新手。
他慢慢解开衣扣,脱下身上的绒布睡袍,赤裸地隐匿于黑暗一角。杀手隐蔽得非常小心,但在这平静的黑夜里那种冷酷的心跳声没有逃过巴纳德的耳朵。大首领突然出手,催动起固化于右手的武劲力量——“推空劲”朝着某片黑影甩出长袍。右臂虬结的肌肉在一阶武劲的加成下提升出两倍的瞬时攻击。轻柔的绒布睡袍在这种力量的快速甩动中如同锋利的软剑在黑影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切割着那片过于平静的黑幕。
血雾从快速割裂的伤口中绽放,一个人影应声跌落。巴纳德乘机一脚挑动,将那人甩向自己。紧接着,他便听见金属机簧发动的摩擦音律以及穿透血肉带起的痛苦呻吟。他想也没想甩开身前用于遮挡的尸体,侧翻出刚才的位置,伏在另一片墙角等候。刚才的试探让他清楚了来者的数量。一个五人组成的暗杀小队。如果这是隐月之子的手笔那么看起来自己的规格还算不低。他冷笑着退到后面转角处,手里已经有了一柄轻巧的小剑。
他感觉到这些杀手已经变得有些焦躁,呼吸的节奏开始变得凌乱,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平静和坦然。他计算着下一轮攻击可行的方位和角度,并从中分离出一些细小的差别,毕竟如果能留下个把活口倒也不是坏事。而就当他准备再次弹出长袍时,下方台阶处传来突兀的脚步声,有人正走上来。巴纳德熟悉这个脚步声。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想大喊阻止脚步声的主人靠近这片危险。但周围的空气涌动,刺客的注意力显然被来人吸引,他感觉到一个个黑影火速折向了楼梯口。
坏了。他心里想着,开始担心其艾肯的安全。
脚步声依旧没有停下,稳健地向上攀登。巴纳德没来由地恐惧起来。
“犬牙堡的人头不是这么好赚的,”楼下阶梯处传来艾肯兴奋的笑声,“不过我允许你们试一试。巴纳德,我们至少得给这帮杀手留个活口吧。不然,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娱乐活动呢。”说完,他依旧轻快地笑着往上走,仿佛一点也不在乎面对的危险。须知以这些杀手的技巧和速度,可以很快出现在艾肯身旁隔开他的咽喉。整个楼道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所有人都能听见艾肯的话中意思,但包括杀手在内,所有人都陷入某种矛盾般的平静。
巴纳德明白军师的用意,但此时他也在担心艾肯的安全。对于一个不会任何武力的年轻人来说,这个场合实在不是他的舞台。艾肯几乎毫无保护地面对这帮杀手。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爆炸般的响动,木头撕裂的声音夹杂着炸裂般的喧嚣。脚下的地面出现了持续很久的振动。听声音至少有20人组成的队伍正冲向楼道口。那气势就连楼上地板以及墙体都能感应到微微的振动。犬牙堡被这一连串的嘈杂所点燃,灯火从一扇扇窗户中透过,映照出里面快速跑动的身影。
杀手凌厉的目光直刺艾肯,复杂的思绪在大脑的广阔领域中回旋了一大圈,他们纠结于这次的暗杀指令中是否存在某种纰漏,或者是一个姓名。因为任何不在死亡名单上的人都将被绝对排除,如果干掉了名单以外的人,而名单中的人却依旧安然无恙,那对一个刺客来说就是灾难的源头。刺客的世界没有法律和道德,但却有一份崇高的准则,任何越界的行为都将受到最残忍的刑罚。情报中涉及的布置安排全都稳妥,所有计算都已达精确,唯一不妥的就是有人不该在某个不该出现的时段内出现了。面对一个高手,最合适的刺杀机会已然丢失。纠正思绪带来矛盾的同时也带走了时机。当认知重新占据主导时他们显然需要面对一次改变。
耀目的火光带动着楼下几十个武装充分的战士,他们有序的步伐撕开黑夜的寂静,如同潮水般向着这边涌动。
五个黑影急匆匆跃下三楼护栏,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滚轮带动下滑出人们视线,为首的刺客不甘地回头张望,他在气愤与惶恐中隐入城堡外庭的黑影。
巴纳德穿好衣服,在下层楼道处遇到满脸苍白的艾肯,微笑依旧在这个年轻人脸上荡漾,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当卫兵靠近时,他用冷峻的表情遮盖了那份释然,他向几个卫兵队长布置了新的巡逻路线和次数,并精心安排了七个小队隐秘守卫内庭区的几个出入口,最后命令巴金斯等人好好保卫首领安全,寸步不离。尸体经严格检查后被人拖了出去。
“看来我们真的有的忙了。”当所有事情处理完后艾肯告诉巴纳德,“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我们俨然成为了某种阴谋下的棋子。这一连串的事情恐怕不会这么巧合。”
“如果真是隐月之子的筹谋,我们要开始小心谨慎起来。明天得派人回风脊城一趟。”巴纳德答道。
艾肯沉思片刻说道:“事情还没有明朗前我们不该去触动公爵,我不想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的是他们。”巴纳德有些气愤地更正。
“会有第二次暗杀。”艾肯说道。
“我的剑不会错过。”他回敬。
“我也相信面对一个三阶的圣堂武士这群杀手将不会有任何机会。只不过在更强大的对手出现以前,我们或许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不能忘记。”艾肯冷静地判断道。
大首领明白艾肯的意思。隐月标记,秘银锥被盗,无故的暗杀。这些事件如同某种约定,在一天时间里全部出现。这些不得不叫人深思。
当他看见卫兵们在书房内穿梭忙碌,惊奇地问:“那边怎么回事?”
“我的错。”艾肯浅笑着,“刚才急着救你,做了个联动机关,他们收拾完以前你最好别进去。”
巴纳德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说吧,救命恩人,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我会好好听取你的建议,不然,你的恩情我还真报答不了。”大首领虚张声势地说。此刻,两人正漫步回巴纳德处于城堡四楼的卧室。
“盗窃和刺杀,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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