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第56章


“别动!”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摸一摸自个儿的脸,却在抬手的一刹那被沈复阻止了。
“我的脸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长了东西……”不能用手摸,她只好用嘴问了。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下一刻,她竟迎来了两个男人诡异的沉默。
云伴鲜霎时心下一沉。
难不成……
“是长了东西,不过我会替你治好的。”
云伴鲜愣了片刻,一双细眉拧得更紧了。
“到底长了什么?”
她追问,本该声音清冷,却因为刚刚死里逃生而显得气若游丝。
云伴鲜努力睁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复的眉眼,甚至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江河海。
奈何回应她的,却是两人极具默契的安静。
无人作答,他们不愿作答——如是认知,令女子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我要镜子。”
此言一出,两个男人皆是心头一紧。
“不必了。”须臾,还是沈复平复了眉宇间的仇色,语气平静地开了口,“我告诉你便是。”
是了,亲眼所见将带给她的冲击,必然胜过言语造成的打击——与其让他眼睁睁看着她花容失色乃至情绪失控,不如由他亲口剖析现状,尽他所能,许她希望。
目不斜视地对上那双倏尔绽出精光的杏眼,沈复不慌不忙地对她说:“你昏迷之前,我说过,你中了毒。”
云伴鲜不接话也不点头,只眼珠不错地凝眸于他。
“那毒,致使你的脸上、身上,都长出了脓包。”
最后二字余音未落,躺在床上的女子就已觉不寒而栗。她一动不动地同沈复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就要起身去照那位于不远处的镜子。可惜男子及时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急忙使劲抓着她的手,按住了她的身子。
“别看!别看了,好吗?”
被摁住不动的云伴鲜忽而就红了眼眶——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怨恨。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真是好一副蛇蝎心肠!她云伴鲜果然是同这毒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永结同心
“别怕,你不要多想,这是中毒所致的灌脓,我有办法治好你,有办法治好的。”所幸沈复紧随其后的一句安抚,及时将女子从满心的愤怒与怨毒中拉了出来。
云伴鲜抿紧了干涸的嘴唇,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趋于沉静的瞳仁,却在下一刻冷不丁瞧见了自己手背上的两个脓包。
弹指间,她只觉触目惊心。
往日里白皙柔嫩的芊芊玉手上竟横生了这般腌臜之物,她似乎可以理解,方才沈复缘何竭力阻止她去看自己的脸了。
满腔怒意又夹杂着屈辱油然而生,她倏尔眸光一转,目睹了江河海隐忍不发的眼神。
女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冷若冰霜。
“小女眼下这等模样,怕是会污了大人的眼,请大人速速离开吧。”
江河海哪里肯就此离开?他情不自禁地唤了她的小名,却在下一瞬就目睹了自那双杏眼中遽然迸发的怒火。
沈复担心妻子才方解毒就气急攻心,是以忙不迭开口当了和事佬,劝江河海先行回屋歇息。
“这里交给我就好,大人……”意有所指地说着,他特地看了看云伴鲜的一脸怒容,“大人还是先回去,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意味深长的劝诫,算是给江河海提了个醒。
是了,他若是执意留在此处,激怒了本就忿忿不平的女儿不说,指不定还会因此而打草惊蛇。那么,他们两日来封锁消息的做法,岂不是白费了工夫?
思及此,他只好愁眉苦脸地退出了夫妻俩的卧房。
男子前脚刚走,云伴鲜那绷紧的敌意就猝然散了去。只见她一下子软了身子,颓然靠回到床榻上,憋了许久的泪意终于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沈复见了不免心疼,却也只能提醒她现下不能流泪,免得感染了随时破裂的脓包。
“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憋屈,可现在完全不该是伤心放弃的时候,你要是哭多了,真的碍了我的治疗,到时候可别诬赖我医术不精。”
云伴鲜被他煞有其事的一番话给气乐了,抬起右手想要抹去眼泪,却又被他于第一时间拦下了。
“诶——我来。”
他轻轻按下了她的柔荑,小心翼翼地避开长了脓包的地方,用条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起眼角和两颊的清泪。
轻柔的动作让云伴鲜慢慢地冷静下来,她含泪吸了吸鼻子,有一抽没一抽的,却不忘注视着他专注的神情。
“我现在的样子,让人看了,一定觉得很反胃吧?”
“有一点。”
这家伙……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来安慰安慰她吗?
“好在我这两天担心你担心得寝食难安,没吃多少东西,也就没什么油水可以吐。”
云伴鲜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你说的话,跟我眼下这张脸一样‘恶心’。”
沈复笑了。
她能这么快缓过劲儿来,同他互相调侃说笑,就证明他没有看错她,也没有爱错人。
男子噙着笑意收回了丝帕,凝神直视着她遭毒物洗礼却依然熠熠生辉的美目。
“鲜儿,什么都别怕,有我在,定能让你恢复如初。”
这一刻,云伴鲜都不晓得是该相信他的承诺,还是该相信他只是在安慰她了。
直到沈复从容不迫地告诉她,她身上的一切异常皆是因中毒而起,就好比是这脓包,决计不同于普通的灌脓,一旦毒解了,该消的也就消了,虽然确实存在留下疤痕的可能性,但只要她不抓不挠,谨小慎微,通力配合,他就定有法子还她一张白璧无瑕的脸。
“你我相识至今,我可有拿正经事骗过你?”最后,男子以如是一语作为总结,令女子不自觉得抿起了嘴。
“得亏你也知道自己拿不正经的事糊弄过我。”片刻,云伴鲜红着眼吸了吸鼻子,撒娇似的挤兑了他一句。
沈复笑了。
女子终究是女子,纵然她平日里再如何独立、再如何刚强,遭此飞来横祸,也是会忍不住伤心委屈的。不过与此同时,他倒是有点儿小得意,即便他的妻子仍是不愿在旁人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可在他的跟前,还是不由自主地化成了一汪柔水。
沈复看着爱妻又吸了口气、眨了眨眼,平复了情绪,重新凝眸于他——然后,她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诚然,适才一门心思担心着自个儿的这张脸,加诸刚醒来眼神不好,她居然没及时看清他的脸色,如今定下心神,睁大眼睛仔细一瞧,才发现他面色憔悴,像是一连几天都没合过眼的样子。
“我昏迷了多少天?”云伴鲜立马出言询问,得知自己仅仅昏睡了两天之后,自是当场糊涂了,“这两天,你一直守着我?”
沈复已然从她的言语间听出了她发此询问的意图,因此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顺便笑眯眯地同她抱怨自己有多辛苦。
“可是,就算两个晚上不睡觉,你的精神也不该差成这样。”
云伴鲜越说越觉着哪里不对劲,一双杏眼狐疑地打量着男子的眉眼,好似能从中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沈复觉得,自个儿此刻的容光恐怕是真的不招人待见——既然她都起疑了,追问了,这事儿怕是也瞒不住了。
于是,他索性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给说了出来,但姑且隐去了复杂的部分,以免她才方苏醒就忧思过度。
只不过他未尝料想,当对方听说自己居然为了她甘愿承担一同赴死的危险时,那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眸子里就又泛起了泪花。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这不都没事了吗?”
“你才傻……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你不就……”
云伴鲜才说了十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温热的液体倏地夺眶而出。
沈复见了,赶忙用帕子给她擦眼泪,一颗心瞬间变得软绵绵又暖烘烘的。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流泪——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更何况,那‘鸳鸯心’本就是考验有情人,将一男一女从此拴在一块儿的,你说,我又怎能任由你被别的男子占了去?”换言之,这件事,不是他亲自上,不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有毛病。”奈何云伴鲜听了却是无比的后怕,惊惧气急之下,只剩口不择言了。
“有毛病也只能有毛病了。”沈复知晓她说的乃是气话,所以,他不但不计较,反而还勾着唇角,顺着她的意思接了话,“反正,从今往后,你我便是真正的永结同心,谁也别想分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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