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富贵》第67章


我挥挥手让那两个丫鬟退下,转眼看秦钦:“这一路上,随行于我们后面的有一辆马车似乎关押着什么人,是俘虏么?是匈奴首领?”
秦钦却不正面回答:“待王爷回来你问王爷罢。”尔后快速闪了出去。
我坐在花架下,百无聊赖,发呆到深夜,燕王终于回来了,满眼尽显疲态,他走到我的躺椅跟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我也由着他去,做足了一副我为鱼肉的摸样任由他欺负。
“回来听秦钦说,他领了你去那间挂着你画像的房间,既然你看着不舒服,明儿个我会命人将那些画像都撤下,收藏起来,你说可好?”他这样征询着我的意见,我却置若罔闻。
“听秦钦说,你今儿个还问了俘虏的事,我并无刻意隐瞒你,只是那人是南秋,是那匈奴首领将她敬献了出来,说是国色,望皇上看在美人的份上莫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我怕你对她起怜惜之情,便一直没有告诉你,莫要怪我,嗯?”
此番,倒是燕王多虑了,我与南秋并无过多交情,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或许她身世坎坷,惹人同情,可沉浮人世,谁人又不可怜,或许,我衣少颜的境遇说出来比她可怜多了,我如今并无过多精力去同情旁人。
燕王见我不说话,便打横将我抱起,说是夜色浓重,冷风渐起,赶快去沐浴歇息,他如今是知道他做任何事都激不起我的反应了便越发肆意妄为起来。
我歇脚的这里是燕王在汴京的别院,并不是王府,这别院离得汴京繁花闹区并不远,燕王也并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只两条,出去时需得戴上面纱,需让秦钦跟着。
十几年来,如今又重换上女装叫我不适应了好一阵,幸而燕王为我准备的都是偏中性的长衫,发髻也尽量简易,只插一支玉簪或步摇。
如今我在汴京依然自称姓姜,秦钦唤我姜少主,旁人不认识我,但是自然是识得这个燕王近侍秦钦的,所以,我在汴京进行了好一番作威作福。
我从前也嚣张,却全不似如今这般毫无顾虑地嚣张,我从前嚣张时还要顾虑衣家的颜面,如今要损也是损的燕王的颜面,损了他的颜面我又好开心,所以如今耍起威风来简直虎虎生风。
这一日,逛到一处茶馆,我要了间阁台,临河而坐,将双腿翘高在木栏之上,伸手接过秦钦递来的清茶,闲赏河岸边杨花飘零,水波流转将杨花推至远方。
秦钦轻咳了一声,欲言又止。
我放下茶盏,挑眉道:“有话快放!”
“姜少主,从前在衣家堡,你总着男装,一些姑娘家的礼节不讲也便罢了,如今,你穿上襦裙却还这样……翘着腿……着实有伤风化。”
我又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尔后抬眼看他:“秦钦,你可知燕王当时为何不杀你?”
秦钦不说话。
“不是因为他看重你,不是因为你跟了他快十年,只是因为我没有坚持,没有坚持让他杀了你。”
秦钦便吓得退了出去,再不敢对本少主的坐姿有何异议。
耳根不过清净了片刻,便有尖锐的女声传来:“秦钦,你敢拦我?你给我闪开,我倒要看看王爷金屋藏娇的女人长成什么样。”
秦钦战斗力不强,不多时,便被那女人攻陷,那尖锐声便响在了我身侧:“哟呵,我以为王爷看上的女人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呢,
竟是这样不懂规矩的野女人啊。”
又来一个对我坐姿有异议的人,我不动如山,根本未将她放在眼中。
不成想,一人攻破防线,却进来了一批人,除却身边这个女人,我跟前又站了另外两个眼神不善的女人,都虎视眈眈地看我。
我悠闲地把着茶盏,瞥一眼秦钦:“秦钦,如果赶不走这些女人,那就介绍一下罢。”
秦钦夹着尾巴走过来,指着那撒泼的女人和另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道:“这两位是王爷的……侍妾。”
那两个女人听得侍妾二字,神情有些难堪又有些不屈。
又指着那姿色不错的女人道:“这位是胭脂阁的韩衾姑娘。”
说到底,都是燕王的一些情债,如今却上门来找我,我不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
“好了,介绍完了,我也都认识你们了,你们还杵在我跟前挡了我的风景做什么?”我放下手中茶杯,眼含愠怒道。
“要想进燕王府也可以,不过要先让姐姐给你上上规矩,看你这坐没坐相的,莫不是有人生没人养,才养成你这有伤风化的没规矩样儿。”侍妾甲耀武扬威道。
“你说什么?有人生没人养?”我放下搁在木栏上的双腿,站了
起来,凛了神情,阁台上起了些许风。
秦钦走到侍妾甲跟前好声好气劝解:“x夫人,此人不是王爷从前招惹到的那些女子,不好得罪的,你们先回去罢,若是惊动了王爷可就不好了。”
那侍妾甲听得秦钦的话立刻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你看她那没教养的摸样,家中定是无人教导,我如何说错了?许是爹娘死得早?也许是爹娘本就是没教养的人罢……”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到那侍妾甲的嘴巴上,侍妾甲一阵错愕,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扬手要还我一巴掌,被秦钦死死拉住:“筝夫人,要不得啊要不得,此人打不得啊……”
侍妾甲耍起泼来:“她竟敢打我,为何她能打我,我却打她不得,秦钦,你给我起开,不然我告到王爷那儿去……”
“何事要告到本王这儿?”不是燕王又是何人?
三个女人的目光便一起落到了燕王身上,侍妾甲期期艾艾地走了过去,似无骨般要瘫在燕王身上,被燕王挡开,燕王瞥了眼秦钦,秦钦便立刻上前去抓住侍妾甲,燕王抽身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手道:“今日倒有心情过来饮茶。”
那侍妾甲又贴过来,不知何时脸上竟挂上了泪珠,好一幅楚楚动人的摸样控诉我:“王爷,这个狂妄的女人方才竟然打了奴婢一巴掌,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燕王目光深远地瞥了她一眼:“对本王她都是想赏巴掌便赏巴掌,更遑论是你?”
侍妾甲便立刻噤声不语了,而侍妾乙与那韩衾神色复杂地将我好一阵观望。
“颜儿,你看我将谁带来了?”他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引着我看向门外,门外骂骂咧咧的熟悉声音传来:“你们若是敢欺骗我,我饶不得你们。”
我的连易放狠话依然厉害。隔着众人看着他,我的心便安定了下来,连易好好地活着,这恐怕是三年来唯一叫我能笑得出来的好消息了。
他也看到我了,满脸错愕与不敢置信,他个子比三年前更高了些,棱角也更分明了些,眼神更坚毅了,只是在看到我的刹那,又遁回从前喜欢在我跟前哭哭闹闹的那个小少年。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尔后一路爬到我跟前,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少主,我当你死了,呜呜……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只这一句,后面便泣不成声,只将我的衣衫都哭湿了。我揭开面纱,蹲下身子,伸手抚上连易的脸:“你这孩子,是不是三年来没人欺负你,积攒起来的眼泪要一次流干净啊?”
连易便破涕为笑抱着我不撒手:“你果然是我长姐,你果然是!”我扶他起来,他抹了把眼泪,神情委屈:“长姐为何三年来从不找我,也不现身?”
我瞥了眼燕王,燕王对着那些不相关的闲杂人等道:“都出去罢,让他们姐弟两好好叙叙旧。”
秦钦面带忧色:“王爷……”“嗯,没事,都出去罢。”说完领着众人都出去了,侍妾甲乙与那韩衾一步三回头,将我好一阵细细观望,神色复杂。
待众人退去,燕王还好心替我关上了门,连易又抱着我好一阵哭,直哭得我对他的思念怜惜不舍尽数变成了不耐烦,捏着他的脸颊恶狠狠道:“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可真揍你了。”
连易边哭边笑:“长姐,我喜欢你这样凶我,让我真切感受到你真的没死。”
说完又搂着我一顿穷哭。我无力扶额,这孩子,怎么说的话与燕王倒是如出一辙。我撇开连易倒了杯茶水给他,怕他哭抽过去气。
“燕王说近日要放我回去,届时我们一起回衣家堡,大掌柜他们可还都好?”连易终于停止了哭泣,抹了把泪,直直地望着我:
“燕王没跟你说么?”
“说什么?他并未细说,只说衣家堡一切都好。”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愿去多想。
“少主……衣家堡……”连易这样欲言又止的摸样叫我更加慌张起来,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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