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富贵》第68章


“说什么?他并未细说,只说衣家堡一切都好。”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愿去多想。
“少主……衣家堡……”连易这样欲言又止的摸样叫我更加慌张起来,我想要伸手阻拦他别说出来却又想要知道燕王究竟将衣家堡如何了,纠结之间,连易已张口了。
“衣家堡已经没了,被燕王一把火烧了……”连易话一出口,我顿觉眼前一黑,胸口闷得似喘不过气来,腿上无力跌坐进身后的木椅里,右手抓住木桌一角,难以置信连易说出的话。
我心绪剧烈起伏着,想要镇定下来却被连易接着的话说得越发慌乱。
“燕王当场击毙了景上华与雅筑,将大掌柜、肖状师、林账房及衣家堡一干人等全部收押狱中,我在慕七万那儿逃过一劫,一年前,大掌柜在狱中病故……”
至此,我已是怒不可遏,抽出连易随身佩剑往外冲去,拐过木梯,已看到燕王一行人候在厅堂里,燕王正襟危坐着饮茶,秦钦及他的情人们立在他身后,皆是不发一语,堂中气氛凝重压抑。
我正要继续往下冲,连易却追了出来:“他还将沈知府也关入牢里,莲生痴傻,非要跟沈知府一同入狱,燕王便成全了她。”
我愣在那里,疑惑道:“为何连沈泉也遭了殃?”
“燕王以为……是沈泉派人杀了你,那几日,燕王呈癫狂之势,本欲大开杀戒,他的侍卫对他说若是衣少主在天之灵也不愿他为难衣家堡的人这才一时保住大掌柜等人的性命。”
我怔愣住,不自觉地走下楼梯,秦钦先看到了我,自然也见到了我手中的剑,立刻护在燕王跟前:“你……你别乱来,听我们王爷解释。”
方才听到连易那样说,我是怒火中烧的,可我却分不清究竟是因为燕王对衣家堡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燕王骗了我而生气,这让我更加无助慌乱,便抽了刀欲要乱中取静,给那燕王一刀先解了自己的怒气再说。
连易后面的话却叫我一时似七魂去了五魄,我回过神时首先想到的是竟真的不是燕王想要取我的命,那么我这三年逃至关外欲要手刃仇人岂非成了笑话。
我似元神出窍直走到燕王跟前,他跟前的秦钦一直伸着双臂将燕王挡在身后,还焦急回头对燕王道:“王爷,您快说话啊,她会杀了您,她真的会杀了您的。”
我用剑指着秦钦:“闪开。”
秦钦宁死不屈:“要想杀我们王爷救从我的尸身践踏过去。”
“秦钦,你让开。”燕王的声音叫周遭的人都抽气,一群女人开始啼哭,其中他的两个侍妾要上前来抢我的剑,被连易推开。
秦钦依然不肯让开,我便丢掉手中的剑,铜剑落地,清脆的声音回荡开来,秦钦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我开口,平静中带着沉痛:“景上华与雅筑为助我逃走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我许诺他们日后定报此恩,许他们荣华富贵,因为你,我成了负心人;大掌柜于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父亲去了,我本欲将所有的孝心用在他一人身上,如今因为你,我再见不到他了;你一把火烧了的地方是我爹辛辛苦苦一手打造的,是我活了十七载的地方,如今因为你,这些回忆全没了,燕王,你说你不后悔圣上派你做的事,因为那样遇见了我,可我却后悔,若有可能,我多愿我此生没有遇到过你。”
燕王的脸霎时如纸般苍白,幽深眼神里是浓重的忧伤,他沉声开口:“你们都出去。”
方才退到厅堂的人因为他的一句话又不得不全部撤出茶楼,连掌柜和小二都未能幸免,连易也被秦钦拽着出去了。
燕王道:“于你,我做了许多错事,我从未奢望过你能原谅我,如今你能在我身边已是万幸,衣少颜,我如今所求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
他将我揽进怀中,捧着我的脸细细轻吻我的额头、眼睛、脸颊,直至双唇,辗转反侧。
我苍凉道:“事到如今,全是因我引狼入室,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那日山道之上,若我由了崇玉连易杀了你,或许如今我的境况会不一样。”
我这才想起,这一路走来,我似乎有许多机会杀他,却依然成了如今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果然都怪我自己。
他只拥紧我,轻吻印在头顶:“颜儿,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
此事对我打击甚大,我一度一蹶不振,日日坐在门口花架下,凝望池塘莲叶碧连天,心中却并无所想,无憎无恨,只感生无可恋,燕王日日来陪我说话,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他会握着我的手,会摸着我的脸,甚至会喂我进食,我不动不反抗,甚至不会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不仅找来了连易,还将莲生也放了出来,莲生比之三年前憔悴了许多,见着我光掉泪也不说话,跪在我跟前的反应跟连易一样一样的,只神情比从前恍惚了许多。
时值盛夏,有了莲生的伺候和连易的陪伴,我的心情复原了许多,也能心平气和地与燕王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了。
“看似总是我在发脾气,其实总是你对不住我,你可真是奸猾之辈。”我一边吃饭一边有些愤愤不平。
我说什么,他便点头应什么,不时往我碗中夹些菜,面上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悔改之意。
我便火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登得上台面的理由,便怒斥他怎么一直给我夹菜,菜烧得那么咸,是想要齁死人么。他便唤来当日掌勺之人,喝斥他为何不根据我的口味烧菜,末了还叫掌勺的自己领罚。我剜了他一眼,道了句无耻便推碗走了。燕王丢下一句你们主子免了你们的责罚了,这恩可得记着后速速追上我的步伐。
是夜,燕王又无耻地要与我同眠,从我身后环住我的身子,我装作睡着的摸样。
“原谅我的残忍,但我喜欢看你孤立无援只能依靠我的摸样。
我立刻破功,转身看他,一口咬上他的肩头,隔着薄薄衣料,我能嗅到血腥味,燕王却依然调笑着道:“颜儿是要在我身上做印记么?”
我终于松开牙齿,抬眼看他:“不痛么?”“我喜欢你这样待我,你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才最是叫我害怕。”
他说话时眉目含情,柔情似水,不腻死我不罢休似的,他的眉眼长得极好,灿若星辰,只微一凝眉,便是多情的摸样。
“你爱我?”
“我爱你,衣少颜。”他慎重说道。
“你爱我什么呢?他们都说我脾性不好,连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崇玉都忍受不了我,你又爱上我什么?”
“要是我说,只是因为你绝色容颜呢?”
“那我会赏你十个巴掌,明日再找把刀在我脸上刺上些字。”
我分明是斜睨他一眼,却被他说成是抛媚眼勾引他。“我爱你这个人,这个世上最特别的人。”
他搂紧我,声音悠长,似从远古走来,只为等待我的出现。燕王头天说我孤立无援,第二日我便迎来了外援,崇玉带着叶旭朝兄妹来京寻我了。
我常去的那家庸林茶楼二楼阁台处,掌柜为讨好燕王还特地给我定制了架躺椅,日子从未似如今这般悠闲自得,不用操心大小事务,不用担心报不了仇该如何是好,饿了便吃饭,困了便睡觉,闷了便出来晃晃,逮着个不顺眼的人便耍耍威风,若我没什么追求,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其实也是不错的。
我懒在躺椅上拿了本坊间流传甚广颇受姑娘们喜欢的话本在手里看,话本里讲的男女经历与从前的南秋颇有几分相似,我便见惯不怪,放下这传奇话本,又换了本志怪文,聊以打发时间。幕七万在里间自己跟自己下棋,连易对这些费脑子的事不感兴趣,窜来窜去,又窜到我跟前,似像我邀功:“少主,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军中立大功了,如今已是xx”
“你功夫不拔尖,为人处世又缺根筋,还那么贪玩 ,怎么可能在军营中混得起来。”
“少主你都不知道我方向感极好,有好几回军队进了大漠,黄沙滚滚时,都是我领着他们准确地杀向敌营,又领着他们回到军营的。
连易说话时,眉飞色舞,得意地要飘起来。”
“你确定不是因为幕七万塞了银子才让你升至中尉郎的?”
“怎么可能?幕七万,你没塞银子,是吧!快跟我们少主说!”幕七万拨开珠帘,站定望天,半晌,慢悠悠来一句:“行军的粮草多少是资助了一些的。”“不可能,我不信!”
连易如受重创,面如死灰,捂脸奔了出去,幕七万也随之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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