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哑妻》第5章


天还没亮,梅拉就听到德西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她赶紧爬了起来。看到德西已经叠好了氆氇,她也照样将自己盖的氆氇叠好。擦着睡眼,摸索着跟着德西出了门。
德西回头看了一下梅拉,走到外面拿了一个篓子,出了门。
梅拉紧紧跟在德西的后面,皎洁的月光,将他们要走的路照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安静地在月光下走着,她们的脚步声在山谷里清晰地回响。
梅拉走得不快,她还不习惯这样走夜路。德西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顾自地敏捷地在山下的小路上拐着弯朝上走,一会就只剩了一个极小的影子。
梅拉慌了,她赶紧提起藏袍,跌跌撞撞地在小路上跑着追赶德西。她高一脚低一脚地跑着,那高高的鞋底让她把握不住力气的轻重。
梅拉跑着跑着,被小路上凸出的石头绊了一下,以狗啃食的姿势扑倒在了路上。
听到动静的德西转回头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梅拉,她急急地喊了一声梅拉,便跑回到她的跟前,一把拉起了她。
梅拉不好意思地看着被自己拉了后腿的德西,乖乖地跟在德西的后面使劲朝上爬。
梅拉不知道自己曾经流了多少血,只是爬到半山腰,她便觉得头晕眼花,全身乏力,坐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
德西看了气喘吁吁的梅拉一眼,将背上的篓子放下来,朝着旁边有草的地方走去。
这时天已经亮了,梅拉看着德西在那草地上弯着腰,寻找着。她歇息了一会,也就将篓子背过去,学着德西的样子寻找起来。
但是草长得稀稀疏疏的,草地上一块牛粪也没有。梅拉有点泄气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她看到顺着她们来的小路的尽头是几处低矮简陋的泥巴房子。早出劳动的人们正三三两两地朝外走。
梅拉听到德西欢喜地叫了一声,她朝着德西看了一下,原来德西发现了一块干牛粪,她像捡到宝贝似的,赶紧揣进自己怀里,又低腰寻找起来。
被德西感染了的梅拉,也跑去了那边的草地。果然她也找到了几块牛粪,梅拉刚开始拿牛粪的时候,还有点顾忌这牛粪会沾手。她先用脚将牛粪踢了一下,看到牛粪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并没有掉下多少灰屑,便用两根手指将这块牛粪捏了起来,丢进自己的篓子里。
怀里揣了好几块牛粪的德西,刚好走向篓子,准备将牛粪放下,恰好就见到了梅拉这幅怪异的模样。
德西惊讶得张开了嘴,她总觉得从山崖上跌下来之后,梅拉就变得怪怪的。
德西想起出事前的梅拉,活蹦乱跳跟兔子一样的。她们说什么,梅拉都要凑过去插上两句嘴,平时做什么事情也是手脚伶俐。
德西看着梅拉现在连走路都不稳当的样子,捡个牛粪还用那样笑人的动作。德西有些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妹妹,她的行为看起来倒像是娇贵的小姐。
德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梅拉摔下山崖是她亲眼看见的。
那时,她慌慌张张地哭着从山崖旁边的小路绕下去找到梅拉时,只见梅拉的额角刚好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石头、地上全都是血,梅拉已经昏死了在了地上。
她背起梅拉就跑,等到家时,她肩上搭着梅拉脑袋的那块,已经被血给渗透了。
闻声赶回来的格勒抓了一大把香灰就往梅拉的额角窟窿里堵,血一会就从香灰里渗了出来。旁边的泽卓嘎赶紧颤着手,又递过一捧。格勒捂着香灰,连手一起按着梅拉的额角,好一会,他感觉没有血往外渗了,才轻轻地松开僵硬了的手。格勒皱着眉,只见自己手掌心、手指上全是混着香灰的暗红的血,连手背上的指间也全是血渍。
泽卓嘎心疼得只是哭,格勒不耐烦地骂了一声:“哭有什么用!”一边又抓了一把香灰,洒在湿透的香灰上头。
失血过多的梅拉被小心地安置在了床上,像个死人一样,脸色惨白。她偶尔睁开眼睛看一下四周,又胡言着睡了过去。
格勒看着受了很大惊吓的梅拉,忧心忡忡地在燃着的牛粪里不时撒上一些药材,那药材和牛粪一起燃烧着,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
几天之后,发着高烧的梅拉的神情才终于安定了一些,但她一睡就是一个多月。
德西想着在梅拉身上发生的一切,她心疼地看了一下梅拉。梅拉正在高高兴兴地寻找着牛粪,见到干牛粪就一把抓了起来,已经没有了刚才矫揉的样子。
德西想,摔得那么重,脑袋也许摔坏了一点吧!
第五章 美味的野菜
梅拉和德西弯了腰在灌木丛里仔细地寻找牛粪,她们在山间寻了半天,也只捡到半篓牛粪。
快近正中的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头顶上。梅拉穿着厚重的氆氇,早已热出了一身的汗,她学着德西的样子,将两只袖子褪下,绑在腰间,上面只穿一件薄薄的旧得有些发黄的棉布的白衫子,身子很快就凉快了许多。
好容易捡满一筐牦牛粪才赶回家的他们,才走至院子外,便闻到了阿妈泽卓嘎已经煮好了的清茶的味道。
饥肠辘辘的梅拉,端起已经便温了的清茶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几碗清茶下肚,她在觉得不那么又饥又渴。她坐在简陋的柏木砍成的墩子上,休息了好一会才端起糌粑,熟练地倒进一点点清茶,揉捏好,一坨一坨地往嘴里塞。
泽卓嘎慢慢地吃着,眼睛却是看着梅拉在那狼吞虎咽,心里有些欣慰:梅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家人简单地吃完糌粑,喝完茶,又用衣襟将各自的碗擦干净,然后就出门了。这正是青稞的除草季节。
中午的太阳直直地炙烤着大地,也烤晒着弯腰在行走在路上的梅拉。梅拉走了一阵,就觉得头皮烫烫的。她看了下前面的格勒,他的袍子盘在腰间,那两只袖子在身后一晃一晃的。
大约走了两里地,他们就到了一座山下的平坦处,一大块被石头围起来的平地,里面除了青稞,还有各种杂草。
这块地有点大,梅拉看着格勒站在最边上,泽卓嘎隔了两臂的距离挨着格勒站着,德西又挨着泽卓嘎,梅拉赶紧站在离德西不远的地方,四个人差不多是一字排开,开始拔起草来。
他们全低着头,眼睛只盯着青稞地。各种各样的草杂在散播的青稞中间,拔起来十分累人。
梅拉被太阳烤得热热的头皮,这时有些发烫了,她的腰也觉得有点僵。梅拉抬起了身子,捶了下腰,看到格勒和泽卓嘎已经远远地到了前头,他们的身后,是一堆一堆被晒焉了的野草。
梅拉又看了一下德西,德西也超出了她不少,梅拉有点羞愧地弯下腰,认真地拔起草来。
拔着拔着,梅拉觉得有一种野草看着很眼熟,她摘了一片叶子仔细地看,越看越觉得像家乡菜地里的野菜。她看看腰都不伸只管拔草的其他人,将那片叶子塞进了嘴里嚼着——正是她自小就熟悉的地菜的味道。
地菜躲在青稞的浓荫里,舒展地生长着,十分鲜嫩。
梅拉朝四周看了一下,她发现地菜还有点多,梅拉看着那一棵棵肥硕的地菜,快要馋出口水了。
这一个月的农家生活里,她从没吃过蔬菜。除了德西偶尔拔回去的野葱,她顿顿都是清茶加糌粑,有时甚至只能吃个半饱。
梅拉一边认真地拔草,顺手将拔到的地菜揣在怀里。
前面传来德西欢快的歌声,梅拉听不太懂,但是德西那优美动听的声音,欢快的旋律让梅拉心情也愉快起来……
傍晚的时候,格勒、泽卓嘎、德西和梅拉各背着一大捆草在夕阳的照射下,慢慢地朝家走去。
梅拉将横勒在胸前的绳子解散了,放了那一大捆的草,又悄悄地出了门。她一个人来到河边,将怀里的地菜全掏出来,然后在略带点冰凉又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将地菜洗得干干净净。
格勒怪异地看着梅拉将一大把野草扔进水已经沸腾的陶锅里,那野草在陶锅里很快就蔫了,将一锅清水染成了碧绿,那地菜也慢慢地浮出了水面,嫩绿的颜色,看着倒还诱人。
梅拉折了一根棍子拿在手里,熟练地翻动着沸水里的地菜。她看到地菜已经煮熟了,便捞了出来,又舀了一点水到碗里,丢上一颗粗盐,搅拌起来。
梅拉捏了一根地菜,丢进嘴里。地菜嫩嫩的甘甜的味道就在嘴里散开了。她高兴地嚼着煮得有点熟过了的地菜,嚼得滋滋有味。
格勒、泽卓嘎、德西全都瞪着眼睛盯着她,好像看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
梅拉尴尬地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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