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第48章


他想了半晌,把难题抛给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戴眉。
“这事儿我说了还不算,还得问问锦之生母。”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2)
程锦之一脸懵逼。
生母?
“生母”这两字对她来说是最陌生不过的存在。在她幼小的记忆力里,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就一直找各种借口跟爷爷吵架,吵架的原因她早已不记得,只记得戴眉气急败坏时曾说过的一句话,“大不了这女儿我不要了!”。
年幼的她本以为这只是气话,可没想,没过多久,她就真的再也没见过这个母亲。她这么多年以来,也渐渐淡忘了还有一个生母的存在。
她转头细细打量戴眉,难怪那日在超市碰见她就觉得有些眼熟,而程牧白看见她之后也看是变得古古怪怪,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锦之……”戴眉开口。
程锦之根本听不得她说一句话,还没等她再说一个字,就强行将她打断,“你闭嘴!”程锦之狠狠地看着她,控诉着她这些年的罪过,“你十几年都没管我,现在凭什么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这话说的戴眉脸色一白,转头求助地望向程建霖。
程建霖嘴上严厉地教训程锦之,“她是你妈,怎么说话的!”动作上,却像没看见一般,挪开了视线。
程睿过世后也给她留下了大笔财产,这个儿媳妇不仅不知足,还试图用各种方法从他手中骗取程氏的股份。
他不给她,她甚至还用不要程锦之作为要挟,逼迫他将原本打算给程睿的股份转至她的名下。他咬紧了牙关不肯给她,没想到她真的留下程锦之一个人,跑了。
听说后来没过多久她又嫁给了外地的年过半百一个富商,然而没过多久那个富商就染病去世,死前也没给她留下一分钱。如今她又回来,也是为了程氏的股份而来。
所以当程锦之毫不留情的指责她的时候,程建霖心里还是暗爽了一小下的。在阻止程锦之与程牧白的道路上,他们是一致的。但是一码归一码,暂时的合作关系,并不能掩盖她当年犯下的过错。
程锦之想也没想就反击,“她不配!”
戴眉咬咬牙,心知程建霖必定是还在记恨当年她扔下程锦之不管的事情。可是只要能帮他阻止程锦之和程牧白在一起,她就能得到程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偷偷瞟了一眼程锦之,发现对方并无什么反应,不由得加大了力度,“锦之,当年是妈不对,妈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啊!”
程锦之不由冷笑,“我才七岁,你就抛弃我,是为我好?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再嫁,是为我好?”她气得全身都发抖,“我谢谢你为我好了这么多年!我承受不起!”
戴眉看着她的侧脸愣了一下,她这个样子倒确实是像极了程睿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个极为执拗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她知道程锦之绝不会原谅她,索性放弃了这条路,又转头想向程牧白下手。
上一次见程牧白的时候,他还是个正在为考研做紧张准备的准毕业生,身上还未褪去大学生特有的稚气,也没染上社会里的俗气。
十五年过去了,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那时的影子,取而代之的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压迫感。
“大嫂,我不会放弃锦之的。”
戴眉还没开口,程牧白就先表明了他的立场。
在他人生最黑暗的那几年里,是程锦之陪他一起从灰暗走向光明。即使她不知道,但她是他那段岁月里唯一的光亮。这些年来,他将她高高地捧在手心,不是为了等到这天任由大家反对他们的感情的。
他决心要的人,做的事,从没有失败的先例,也不会有未来式。
戴眉听他还肯叫她声“大嫂”,以为他心里还念着些旧情,心道有戏,忙又在炉子里加了些炭火,“小牧,你听大嫂说,你跟我们锦之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也是为你们好!”
“反正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咯?”程锦之不屑地顶罪。程牧白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怎么说话的?”
程锦之不甘心的撇撇嘴,她又没说错。
程牧白嘴上这么说她,自己却也没忘了反击,“听大嫂的意思,是说我配不上锦之?”
“……”戴眉不出意料地被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找回声音,“这是什么话,我是说我们锦之高攀不上!”
这话在座的三个人都不爱听了。程锦之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程建霖也悄悄地冷哼一声。程牧白讥讽地笑着,“我程牧白看上的人怎么会差?况且,”他话锋一转,“至少她绝不会做出抛夫妻子的事情来。”
这话直击戴眉要害,瞬间被气得岔了气,可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程建霖默默在心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这话他想说很久了,还是程牧白够种,这么直白地就讲出来,替他出了一口十五年前的恶气。
赞赏的同时,他自然也没忘记这次会谈的主要任务,“怎么,今天是来处理你们的事情的,不是来翻十五年前的旧账的吧?”
戴眉跟吞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程建霖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替她解围,可实际上则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可她偏偏没法为自己辩解。
“程叔,我觉得这事已经很明摆了,我跟锦之都不会放弃彼此,希望您能祝福我们。”他再次将程锦之的手紧紧握住,大大方方地放在了桌面上。
程建霖紧紧盯住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他们两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超于亲情之外的感情的?他当年将程锦之半托给程牧白管教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这些年来,不是他对他们的日益亲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当年是他火速操办了当年两家的丧事,甚至都没等到程牧白从国外回来,再见父母最后一面。他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才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只想程牧白能安稳地活下去,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程锦之几乎以为他要答应他们的事情。他却还是没有得到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
程牧白在等,他对程建霖的犹豫心知肚明。他在等,等到某一刻,程建霖下定决心,将那件事情的原委通通向他坦白。
程锦之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心理活动,只当是程建霖还在因为年龄的问题而纠结。她自诩已经好了很多的小暴脾气再次喷薄而出,“爷爷,你要是不答应我跟他的事情,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程牧白暗叫不好,程建霖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人,从来吃软不吃硬。她这么强硬的态度,必然会引起程建霖更强烈的打击。
果然,程锦之话音刚落,程建霖就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显然是怒极了,连眼白都微微泛红。
程牧白也紧接着起身,将程锦之摁在座位上不让她起来,“程叔,您别急,锦之也是说笑的!”
程建霖像是没听到,他拄拐杖的手拿着拐杖高高抬起,与程牧白的眉眼齐平,几乎要戳到他的眼珠子,“我没问你,你闭嘴!”
程牧白神色一凛,这是有史以来程建霖对他说过最重的话。哪怕当年他为了父母之死一蹶不振的时候,他为了激起他的斗志也不曾这么严厉。
程锦之生怕程建霖会用拐杖打程牧白,急得伸手将程牧白放在她肩头的手拍开,以光速站起了身,猛地将程建霖的拐杖往左打,另一只手也猛地将程牧白往后一推。
程建霖与程牧白都没料到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拐杖在程建霖手里摇摇晃晃了几下,咣啷一声砸在地上,程牧白也被她推得险些跌坐在身后的地上。
“我说,我这辈子,非,程牧白,不嫁!”
这话她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程牧白才刚稳住身形,就听见她这么大声的怒吼,惊得直想叫爹。这事只要让程建霖静静地想清楚了,也多半就过去了。
她却非要将这事闹得这么大,驳了程建霖的面子也就罢了,还将他唯一的台阶也给拆了。这事日后再处理起来,只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料到程建霖竟是跟手中那跟拐杖一样,摇摇晃晃着,就一头往身后栽了下去。
他连忙撩起长腿,单手一撑,越过茶桌,单手将程建霖接住。只见他脸色惨白,满头是汗,五官狰狞地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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