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124章


听上去诸葛亮说的是实话,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神情非同寻常,他一定隐藏了什么。
用过午餐,目送鲁肃与鲁淑上了江岸,待他们走进营中,步儿立时转过身,却见诸葛亮笑吟吟的从舱中走出,“步儿姑娘,若你午间无事,咱们到岸上走走如何?”
“北风呼啸,步儿不想上岸,”步儿眨了眨眼睛,“若先生无事,桃花做的点心很美味,先生不如品尝品尝。”
相对而坐,冷眼看去,诸葛亮心无城府的神情令步儿觉得那只木牛他并非出自恶意才送给自己,细想起来,自与他相识,他处处讨好,从前只觉他与身旁的人并无二致,但此刻想来,他待自己那般好,许是为了要利用自己而已。
这般一想,真真的觉得心寒,待桃花送上两碟热气升腾的点心,垂手退到身后,步儿微笑着伸手为诸葛亮斟了一杯茶,“这些茶叶都是从许昌带来的,先生尝尝。”
看他仰颈饮茶,举止儒雅有度,放下竹筒后,面上仍然笑容可掬,伸手拈起一枚点心,放进口中细细品尝,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探查,不由缓缓垂下首,伸手握住竹筒,让筒中茶水温暖冰冷的指尖。
“步儿姑娘有心事吗?”诸葛亮的声音清朗如常,“若姑娘有什么想问,尽可开口,在下绝不隐瞒。”
他猜到自己有事要问他,那么他应该知道自己躲在屏风之后,既然如此,那么就开门见山吧,步儿抬起首,面色凝重,“先生为什么要利用步儿?”
“姑娘这般聪慧,定然不会相信那是无心,”诸葛亮也如步儿一般,双手捧着竹筒,“我的确是有意为之,但请姑娘相信,那只木牛即使不送给姑娘,我也会送给其他人,我主与江东联盟,是唯一可以拒曹操与长江一侧之法,不容有失,明公与大都督对结盟的态度决定了结盟成功与否,在下不得不一探他们真实的想法。”
“先生为了达成目的,真真的劳心费力,”步儿冷冷的笑了,她突然觉得人心是这般的可怕,甚至比山上的毒蛇还要可怕,注视着诸葛亮,步儿突然觉得,也许当日他在山上挡在自己身前,不是为了救自己,而只是因为他的目的还未达到,“先生终于知道主公与大都督其实心中还是存有芥蒂,那么先生是想利用爹爹,还是利用步儿去达成下一个目的?”
听她语气里的敌意,诸葛亮不由笑了,“姑娘,子敬是赤诚君子,姑娘虽然聪颖,但毕竟年幼,这世间太多的尔虞我诈,你又能识得多少?之前利用姑娘,也是不得已,但凡有其他的选择,我也绝对不会挑选姑娘,无论姑娘是否相信,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姑娘之事。”
听他这般说,仿佛周瑜从未责骂过自己一般,禁不住觉得委屈,诸葛亮察言观色,面上的笑容尽数敛了,“有一句话我本不应说,但是子敬太过善良,我不得不说,姑娘,在王朝霸业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最后一句话如同雷鸣一般在耳边滚动,禁不住呆住了,过了半晌才省过神,是吗?为了王朝霸业,什么都能牺牲?那有一日,爹爹会不会被牺牲了?
犹豫良久,终还是问了,“先生,如你这般说,为了霸业,主公会牺牲任何人?”
“是,”诸葛亮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他似乎在叹息,“姑娘不用伤心,自古一将功成万枯骨,更何况是帝王,功业都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骨之上,为了功业,除了自己的性命之外,任何事、任何人都是可以抛弃的。”
那般的悲哀,仿佛从前一直都生活在幸福的泡影之中,今日那泡影被诸葛亮伸指一动,便如烟一般飞散,没有一丝痕迹,“姑娘无需伤心,无论怎样,子敬都会竭力的保护姑娘,不让姑娘了解这世间真正的残酷,否则,他明知那只木牛是姑娘刻意踏破的,也要在明公面前为姑娘据理力争。”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九章第五节烈火张天照云海(五)
第九章第五节烈火张天照云海(五)
大雪下了一夜,清晨时分,寒烟笼罩着结了冰的江面,远远便听见清脆的笑声,皱眉走出营地,只见那些女兵们聚集在江岸边,脚底捆了两根树枝,手拉手小心翼翼的在江面滑动,那应该是步儿想出消遣的玩艺儿,那孩子总有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
若是从前,毫不犹豫的便会走过去,可是今日却觉得腿上似乎绑了沉重的铁块,一步也无法向前挪动,怏怏的转过身,注视着周瑜与孙权并肩而行,不知他们在讨论什么,两人的神情都异样凝重。
许他们还在为步儿的任性感到愤怒吧!小乔再次转过身,她想到周瑜从船上回到屋中那一日,他的怒火几乎点燃了土屋,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获得那只木牛对江东有什么意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只木牛彻底摧毁了周瑜对步儿的信任。
这数日以来,周瑜似乎全然忘记了所发生的一切,但他待鲁肃的冷淡昭示着他并未忘却愤怒,当吕蒙来请示送上船的给养时,他冷淡的态度令人想到那船上居住的,是敌人的战俘。
叹息的声音在心中回响,笑声又一次传来,禁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看到了,步儿穿着雪白的貂裘与鲁淑并肩而立,虽然他们背对着自己,但想必两个孩子面上都凝着笑意吧!心旁旁鹜的快乐,即使受了冷落,也无损他们的心情。
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小乔急急的避到一旁的帐后,不一会儿,果见周瑜和孙权行至此处便顿住脚步,他们举目眺望江畔,周瑜本就铁青的面孔越加的凝重,孙权却缓缓绽出笑意,“公瑾,真真难得,步儿今日竟然会上岸,咱们去看看她吧!”
看周瑜皱着眉,如同受刑一般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小乔突然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松动了,只要步儿愿意,她一定能够重新讨得周瑜的欢心,这般想着,小乔轻盈的走回土屋,心情愉悦得几乎哼起小调。
站在岸边,看鲁淑小心翼翼的拉着步儿的手,一点一点的在冰面上移动,步儿满头大汗,但喜笑颜开,显得极兴奋,孙权上前一步,举手频频挥动,连连呼唤,“步儿,步儿。”
鲁淑拉着步儿滑到江边,兴奋中的步儿敷衍一礼,“主公,大都督,你们也一块儿来玩……。”
“好啊!”孙权兴高采烈,似乎忘记了主公的身份,不住的左顾右盼,“你们如何在冰上滑动?”
如其他人一般在靴底捆上竹片,鲁淑轻声教导孙权如同滑动,孙权颇为聪明,在摇晃数下之后,便能在冰上站稳,也能慢慢向前滑动,他如步儿一般兴奋,在鲁淑的带领下,他们渐渐滑到离岸较远的江面之上。
皱眉站在岸上的周瑜侧首见步儿站在一旁,正用绢巾擦拭额上的汗,若无其事的神情令越加的愤怒,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步儿,你不是怕蛇吗?”
“爹爹说蛇在冬日里会冬眠,”步儿早已忘记前些时日的不快,笑吟吟的样子颇为乖巧,“所以步儿可以到岸边玩耍。”
玩耍?周瑜想到此时敌兵压境,她还在此玩乐,心下越加的不喜,忍了数次,终是未忍住,冷冷道:“步儿除了玩耍,想必就是如何顽皮吧!”
听他语气不善,步儿眼眸转动,便想找个借口离开,周瑜似乎猜到她的意图,冷笑道:“步儿,看样子子敬并未告诉你事态有多严重,若我是子敬,一定要好好的责骂你。”
心下恼了,微一扬眉,语气也冷淡了,“可惜大都督不是爹爹……。”
“你今日如此顽皮,子敬也脱不了干系,”周瑜并不理睬步儿,只是径自说了下去,“若非他的纵容,你也不会如此无法无天,子敬身为爹爹,连自己的孩儿都管教不好,来日如何能够掌军?”
听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爹爹的不是,步儿心下大怒,她霍然转身,满面愤怒的盯着周瑜,“大都督,步儿自己顽皮,与爹爹何干?爹爹不过就是大都督帐下一个小小的赞军校尉,芝麻绿豆大的官,在大都督眼中不如一粒尘土,怎说到来日掌军?”
没想到她竟敢反驳自己,自自己掌军以来,令行禁止,从未有人这般的张狂当面指责自己,周瑜大怒,“你小小的孩儿,又是女子,怎知天下大事?你知不知道刘备是什么人?你明不明白刘备的狼子野心?你又以为诸葛亮是什么人?他们都是豺狼虎豹!与刘备联合,是子敬教唆主公走的最错的一步棋,一旦联盟,在刘备眼中,江东便是他的棋子、他的刀,咱们江东没有刘备,也可以独拒曹操,但刘备没有江东,迟早会被曹操消灭,子敬做了这般蠢的事,你竟然把唯一能够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浪费了。”
“大都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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