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第13章


“哎呀,算我报答你救命之恩,大爷今儿就给你讲讲。”他扬手将她那斗笠打飞了,刚要开口,却觉得尴尬:想来平素行事之时,淫词艳遇挂嘴边,这会儿怎么忽然觉得难为情了?
他咽了下吐沫,凑到她身侧耳语了几句。
“是那样吗?”林子衿瞪着眼。
他又讲了几句。
“是那样啊……”这回她耷拉着眉毛,似有些不解。
于是,他再说了一回。她不再言语了,自顾自的低着头,若有所思。
“哎!此乃人间第一美事,你怎么听了这般神情?”
“有那么美?”
采花贼搓揉着自己的下巴,仿佛眼前晃现□,被她这样一问,不耐烦地回答:“不然你以为男人去老婆做什么?”
他说完周遭便陷入寂静,转脸见林子衿蹲在一棵松树下,被月光洒了一身白。原本瘦弱的她,蜷缩着似一团乱生的蘑菇。
“你不必难过,我有一法子能让你与情郎做成真夫妻。”
她依旧沉默,脑子里尽是程音的话,她迷糊了,自己听到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你可听过怀春散?”
采花贼讲的津津有味,她无意识地摇摇头。
“居然没听过!那是江湖第一奇毒,当年花仙子冯若梦的收山之作。”
冯若梦三字入耳,林子衿立马如机警的兔子般竖起耳朵,满眼警惕地盯着他。而他却以为她来了兴致,于是加劲儿吐沫横飞。
“相传冯若梦美若天仙、制毒制药出神入化,无奈青楼出身,落得个花仙子的绰号。原本在花楼中过得逍遥自在,广结江湖朋友,直到遇见了当年江湖第一美男子林书豪,春心荡漾无法自拔。林少侠那时还是出家人,自然不能破戒,所以才有了怀春散这奇药。”
“那是做什么的?”她不知不觉中入了迷,那是关于父母亲的故事,师父从未给她讲过。
这回采花贼又凑近了,与她耳语。
“还有那样的药?”她红了脸,不错眼珠地看他。
“只是怀春散极不普通,不然,以当年林书豪的定力,宁可自己抹脖子,也不会从了那冯若梦。至于其中奥妙,恐怕只有试过了毒,才能知道。”他说完,一脸怅然若失。
“程大哥在哪里?”她忽然抬眸问道。“你刚才说知道。”
林子矜此时心乱如麻,她幼时只听师父说父亲曾是道士,却从未听过半点关于母亲的消息。这使她更加想见程音,仿佛与他面对面将自己所见所闻说了,心中才能安宁些。
“不急,你需先为我做件事。”采花贼滚滚眼珠。“你可知我为何没杀你?”
她摇摇头,只盼着他说下去。
“这样俊的轻功不可浪费了。”他说着,伸出手臂,待她扶着站起来,才笑嘻嘻笑道:“与我同去偷了那怀春散来,我便带你会情郎。”
月夜盗药
恰逢十五,月亮似颗庞大的夜明珠嵌在当空,照得人睡不安稳。云城往西百里,有两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两村之间空旷地上,立着一棵繁茂的大榆树。此时夜风徐徐,万籁俱静,一片催人寂寞的景色,尽管虫儿低鸣、花草欣欣向荣,但仍衬得这片开阔地冷冷清清。
凝固不动的寥落画面中,忽然惊起波澜。远远可见那榆树上摔落一人,转眼没入那半人高的野草丛中。
“哎!”程音翻身直起腰来,抬头睡眼惺忪地看那枝杈,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揉揉屁股又窜上树,张开手臂放在脑后继续做梦。
刚合上眼,耳朵便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响动。他眯着眼,翻了个身,目光穿过叶子间隙望出去,隐约可见两丈之外的草丛中有人影浮动。程音看着他们极力隐藏的身影,忽然觉得好笑:远远便觉来者三人气息沉稳,身上带着功夫,大半夜的何必躲躲藏藏,直接攻过来也不无胜算。
他等了会儿,却见三人仍旧磨磨蹭蹭,于是憋不住跳下树来。站定后,大方地往那方向瞧去,黑衣人们才终于现身,但却还是僵持不前。程音苦笑一声,伸手折了根两尺长的树枝,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路揪着枝子上的碎叶,洒落在草丛间。
“你是程音?”为首的黑衣人问道,声音透过蒙面,含糊不清。
“在下便是。”他在近处停下,手上把玩着那枝小棍儿,挥了挥,韧性不错、呼呼生风。
“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不知是不是样子货?”黑衣人讲完,身后的同伙儿跟着笑了笑。
程音也跟着笑,笑得云淡清风,似与这明月化为同一片光华。
“敢问三位是哪路神仙?怎么如此委屈,在草里夜观程某睡觉,莫非……几位好男色?”
“呸!”后面的一位黑衣大汉窜出来,已将那蒙面掀了,露出一脸虬须,啐了一口在地上,骂道:“你老子才好男色!”
说着,背后一盏单刀亮出,径直冲来,口中吼着:“大哥,咱将了小白脸拿了!”
程音挑挑眉头,轻巧侧身,让他扑个空,笑道:“请几位出手还真是麻烦!”
那大汉又是一声怒吼,下了狠招,刀锋闪亮,雷电般飞快的朝下盘横扫。程音朝前空翻,出手向他肩膀借力,树枝挥舞,点落在他手肘、膝盖两处麻穴,待落稳,大汉已逶迤在地。另两名黑衣人见状均是一愣,随即踏草而来,与他拼做一团。
“你三人的主使可是姜采薇?”程音也严肃了神色,念起蔡芳,心中一紧。“那日陷害于我,可是姜采薇?”
黑衣人一人用刀、一人使剑,均是带刃利器,几招下来竟没触到程音。
“若她就在此处,领我去见。”他追问,却见二人只顾拼狠,于是将周身护住,用那树枝击打他们喉间、手腕、膝后几处,想逼二人吃痛就范。几番周旋之后,那用剑的忽然跳出,惊得他同伴一愣,喊道:“老二,你做甚么?”
那未曾说话的,开口道:“他以木代剑,尚手下留情,此番我不能胜,便是彻底的败了。”
“你这榆木脑子!”带头的咒骂,一不留神已中了程音的招,那木枝结实地打在他脑门上,逼他朝后一仰,顿时天旋地转。
“姜采薇在哪儿?”程音收了手,阴沉了脸。
“我带你去。”老二也收了剑,将自家兄弟扶了,前面带路。
与这三人行了两盏茶的功夫,程音便在低洼处见到一所别院。此时夜深,别院正房中却还亮着烛火,显然是等他。微皱眉,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他实在不想与这女人再见,而她却总有办法纠缠不休。
同是这院子,后门处确是另外一番夜黑如墨的景象,院子正房修得高,正好投下一片阴影,掩护墙头上悄无声息地飘下一人。紧接着,墙外抛进一颗小石子,跌跌撞撞后被院内的人拾起,又抛了出去,这时墙外的人才跟着跃进来。二人无言,摸索着从窗跳入,一阵窸窸窣窣地翻腾,却无所获,于是朝前院去了。
那正房里传出琴声,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古筝弦意绵长,似含情谊,弹奏至婉转处却又略显凌厉。那二人见屋内有人,只好在窗外停下,伺机而动,烛火透过窗纸照在他们身上,一个浮肿花脸,一个直鼻大眼,正是林子衿与采花贼。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过去,林子衿渐渐焦躁,低声问:“咱们等到什么时候?这人怎么总弹琴?”
“嘘!”采花贼贴墙蹲着,侧耳听见里面并无异象,才道:“这是公主,东西就在里面。”
她撇撇嘴,扭过头去,心里琢磨着和程音前几日聊天时的画面,暗自消遣。又过了一会儿,屋里曲毕,幽幽响起一个娇□声:“你可知我为何中意你?”
未听到答话,那女子接着讲:“我知你恨我,但你却肯听我将曲子奏完,便是君子的气度。”
“公主过奖。”
只这一句,林子衿便竖了汗毛,她欲起身,却被采花贼按下。
“你干嘛?”他嘘声呵斥。
“我……好像里面是程大哥。”她眼神无措,想再听一句。
“程你个头!老实呆着。”采花贼哪里管她讲什么,一双贼眼发现从后院翩翩走来一个宫女,手里捧着锦盒。他待她走近了,从暗处窜出,劈掌砍了后颈,宫女登时软了身子。采花贼将她接住,朝脸上香了一口,嘿嘿一笑,打开锦盒里面摆着瓷瓶两只。他喜上眉梢,退回到暗处,拔了瓶塞,见林子衿正痴痴呆呆地听着屋里人说话。
“你为何如此不知好歹?”女子哀怨。“本宫愿意放弃荣华富贵,与你长相厮守,浪迹江湖,你为何不领情?”
“若问为何,这世间上需问的事太多了。公主倒是应该问问自己,为何平白无故害人!”
她左耳贴在墙上,凉飕飕的灰砖冰得她打了个冷战。不用双眼确认,便认定那是程音,只是,她从未听他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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