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第26章


忽然,排山倒海地抽痛涌来,林书豪一个腿软,咕咚倒在地上。他仰面含胸挣扎,却听耳边暴起破裂声,余光瞥去,是那药瓶粉碎在身边。斯书诺一个箭步追过来,蹲在他身前,脸上竟无丝毫关切,反而扬起一丝得意笑容。
“果真有毒。”他说完,轻咳两声,眼中酝酿的目光,暗含深意。
“四师兄……”林书豪皱眉,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自是失望的讲不出话来。瞧斯书诺俯下身来,虽面色憔悴惨白,但已没有了先前的无精打采。他伸过手,朝他颈上一探,扯掉一根细绳,上面悬着一块双尾紫鱼的通透古玉。
斯书诺迎着林书豪忿恨的目光,浅浅一笑,道:“师弟,对不住了。四师哥定会好好将你安葬。”说完,起身甩手,一直筷子粗细的袖箭冲出,银光闪动,在林书豪眼前激起一片火星。
当的一声亮响,梅花镖与袖箭同时落地,林书豪借机翻身跃起,将那玉佩抢回手里。一番□,二人均戒备地朝后退了两步,原地僵持。斯书诺眼中泛着狠意,将一口牙齿咬到咯咯乱响,忽而眼珠一动,侧身向窗外飞出,林书豪紧随其后,待跃至翻云楼后院,已见他身边多了个人,正是那梅花镖的主人冯若梦。
“冯姑娘!”他欲上前,却被斯书诺手中的长剑拦住,那亮晃晃如银龙的利刃,正逼在她的喉间。
“六师弟,你学聪明了?连师兄都看不透你。”他喉咙沙哑,此时汗涔涔地湿了前胸后背。“我猜你还是那颗榆木脑袋,定是这丫头教你的!”他说着,微微翻腕,在她脖子上抹出一条血痕。
“住手!”他呵斥,长剑握在手中,转腕立起,发出幽幽寒光。
“咦?莫不是对着丫头动了情,怎地这样心急?看来满城风雨的杏子楼之事,却是真的了。”他讲完,又是一阵连连轻咳,脸上浮着一层勉强笑容。
“四师兄。”林书豪眼中满是惋惜之意,仿佛手足之情已在眼前斩断。“你此番作为,究竟为何?”
“将紫鱼给我,我便放了她。”他说的明白,手上又是一紧,吓得冯若梦大气不敢喘。
“这玉佩是师父亲手赠予,你要它做什么?”他提在手中,上前一步。
“那老头疼你,自然把这钥匙传给你。我这不招待见的徒儿,便只能靠自己了。你知我不喜啰嗦,速速交来,我便放你二人去鸳鸯戏水。”
“四师兄,冯姑娘与我并无谣传那般逾矩,毫无瓜葛,你快将她放开。”林书豪见他气息紊乱,大概知那中毒不是假装,斗剑胜他并非难事,只是冯若梦在他手上,便难办了许多。他正犯难,却见那顶着剑刃的可怜人儿簌簌落泪,抿着一张小嘴,辨不清表情。
他一下子乱了心神,将那紫鱼绑在剑上,扬手一挥,宝剑便直挺挺地飞出,剑尖直指斯书诺面门。他果真抬剑格挡,松手那会儿,冯若梦矮身跃出,扑到这边怀中。再抬眼,斯书诺已飞至墙头,持着两柄剑,逃出了翻云楼。
“你这傻愣,怎么不追?”冯若梦梨花带雨,在脸上抹了一把,瞧着那人消失在眼前,才转脸看他,却见他满脸关切,一副心焦的模样。
“冯姑娘,你可有受伤?”他扶着她肩膀,拉开分寸,一时忘了男女之嫌。
她看他如此,才消了方才那口怨气,分不出悲喜地说到:“你我并无瓜葛,关心什么?”接着,将他一推,任自己脚软地倒在地上。
“冯姑娘。”他俯身搀扶,却被她推开。
她撅了小嘴,心中恼她左一声右一声地叫的心烦,撒娇道:“喊我若梦,我才起来。”说着,便赖皮地往地上躺。
“冯……”他伸手拉她,却被她瞪得缩回手,一脸尴尬地喊了声:“若梦。”
“不算,再来。”她坐在那里踹腿。
“若梦。“他第二次竟叫的顺口些,却还是红了脸。
“哎。“她歪歪扭扭站起来,掸掸身上浮土,一身水蓝色的紧身衣裤更加鲜亮,青丝盘于脑后,散落了几缕轻浮在背后的小包袱上。她紧了紧系在胸前的扣结,抬眼瞧他,拍拍那小布包笑叹道:“你害的我无家可归,这回只能跟着你了!“
番外四 驭风楼
极目远望,那暖橙色的夕阳被红霞包裹,片片火烧云如长河般壮观。一马平川的景色延伸朝北,如图画一般尽收在驭风楼的二层窗内。这座孤零零的客栈,坐落于悦城北面郊外的山坡之上,入城的北风总是先刮过这里,楼角上的青铜铃铛常年咚咚作响,故而得名驭风楼。
林书豪端坐圆凳之上,远望窗外,听得身后冯若梦打了个哈欠。
“冯姑娘,你还是应回杏子楼去。”他讲完低头,知她不会应,再补上一句:“若梦。”
“我娘说了,要我找那坏我名节的男子,让他娶我。”她说的轻巧,在床上翻了个身。
林书豪却僵直了脊背,钝瑟不语,手中茶杯已凉了半晌,却仍旧握着。“若梦姑娘,全前辈虽不该赶你出门,但当年更不该送你去那鸳鸯楼。”
“那该如何?我娘毒娘子的名号江湖尽人皆知,我若一同闯荡,恐怕难以活到今日。若要怪,只能怪我爹,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她仰卧在床上,目光愣在天花板上,回想昨晚全小燕的话:若是心仪,便一刻都别离开,千万别像当年的我,将你爹跟丢了。
“若梦姑姑娘,你知男女尚且有别,我是个道人,你不能总与我同路。”他讲的戚戚然,虽未说出,但不舍已写在脸上。
“你这样傻,若不与我同路,大概也活不成了。”她翻过身来支肘瞧他,因是背影,便更加肆无忌惮。
“姑娘三番五次救我,贫道铭记于心。”他转身正色道,“只是,姑娘不必如此,妙手回春之术应当普救众生……”
“我可不是那宅心仁厚的善类。”她笑容如风,淡然仿佛带香,眼中好似藏着波光粼粼,直教人越瞧越深。“我喜欢你。”
他愣愣地看她,惊得眉眼不敢移动,静悄悄的全身,就只剩下狂跳的一颗心。 待缓过神来,才觉脸热,腾地站起,径直走了出去。掩上门,他倚门喘气,头一遭逃兵似得狼狈,转念又担心冯若梦胡思乱想,转身抚门,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再进去。
前一晚虽是熬了通宵,但这一夜似乎也注定难眠。徐徐清凉飘过,惹得冯若梦一阵冷战,她睡眼惺忪,朦胧地望见林书豪坐在床边,一时愕然。
“若梦。”他掌心微凉,覆在她的脸颊上,那声呼唤轻柔至极,宛若她的名字。
她痴痴地瞧他,不可思议地触到他的手掌,那好似带着霜露的肌肤与她想象略有不同,迟疑地凝望中,颤声问道:“你怎么不睡?”
“心里放不下你。”他那般不错眼珠,让她红了脸蛋,“咱们逃开这江湖可好?”
“我不是做梦?”她受宠若惊,却脊背泛起凉意,立起身子。
“若梦,当然不是。”他笑了,似有似无。“不过,需得找斯书诺讨了那玉佩来。不如……咱们用那解药换?”
她见他眼睛一亮,惊诧地立起汗毛,扭身下床穿鞋,却被他缚住了手腕。
“你!”她拿不定心中所想,但胸口内早已擂起战鼓。
扑朔迷离中,忽然哐地一声钝响,木门被踹开,门口堂堂所立的,正是愁眉紧蹙的林书豪。冯若梦欲借势而逃,却听得脑后一阵冷笑,再开口已是那冰的发硬的声音:“这小娘子果真聪明!”
“玉佩已在你手中,为何又来纠缠?”林书豪眼中也多了几分凛冽,长剑在寒光中微颤。
嘶啦!那刺耳的声音激得另外两人一阵发麻,却引得那扯面具的笑得更深。
“斯书诺,没想到你还会易容这种旁门左道!”她虽被缚,但眼中仍桀骜毕露,并无半分忌惮。
“我的好处,可比六师弟强多了。你不如跟了我?”他抹去那假面,露出惨白肤色,黢黑的眼袋轻皱出细纹。
“你已是将死之人,还贪恋什么?”冯若梦也学他那般冷笑,却借着月光越发显得柔美。
“四师兄!”林书豪心焦难忍,后悔没守在房里,“你若要伤她,休怪书豪不顾往日同门情谊。”
“哼!”他眯了眼睛,“同门又如何?你欲阻拦我,便需将你除了。”
“你取物也罢,寻药也罢。”林书豪正色厉言,夜幕下英气逼人。“如伤了若梦,今日便走不出这驭风楼!”
斯书诺似乎被他所言震慑,犹豫片刻,转了话锋:“我此番夜访,本不想伤人,否则也不会易容巧取。只是望师弟念在旧情份上,将那解药交出,你我她三人全身而退。”
林书豪腕子一抖,那张写满娟秀小字的药方,赫然亮在眼前。“几时想过,与你这样对峙如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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