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闲》第48章


朱雀台的城门吱呀吱呀的□;似年迈的老者正经历磨难;我看到一左一右开始缓缓朝中间阖拢,貌似是甜水乡哪个勇者为了阻挡追兵;暂时拖延时间的计策,无论是谁;短时间内我恐怕都是出不去了。我有些灰心,垂着头,脑袋里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杜阿三却跟没事人似的;蹲下来;专心的注视着我;伸出一双手顺着我的发鬓轻轻摸索,身后的马队按兵不动,与我一样,均弄不懂他到底意欲何为。
方才与他咬耳朵的小兵似乎是他的亲信,忍不住问道,“殿下,有人故意关了城门。我们是追还是?”
杜阿三手肘撑着膝盖托腮蹲在我跟前,懒懒道:“急什么?关城门那几个既然做的出来,想必也是豁出去了,本王便成全他们。反正这里无处可躲,你带几个人到朱雀台上将他们拖下来砍了就是。”边说还冷笑了几下,又道:“唔,一马平川哪里有趣,负隅顽抗才有意思,你们说是不是…”
我看着他有些扭曲的脸,将生死当作游戏的态度,不由一颤,若论演技,我一直觉得李翊轩堪称王中之王,没想到杜阿三演起一个变态来也这样游刃有余。
那个小兵得令便带人上去城门,没有遇到任何反抗,可见是甜水乡的平民自发组织关了城门,想拖延一些时间阻止他们追击自己的亲人。我听到长矛刺入肉体的闷声,随后砰砰砰,一具具尸体接二连三从城门上丢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跌落在我跟前,四娘见了忍不住放声大哭,尖叫不止。
战争,不管以任何理由发动,都是一种侵略。哪怕其本质是为了正义,都是极其残酷的。
杜阿三对周遭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看着我,满是衡量的神色,自言自语道:“世人皆知他并非好色之辈,何以对你青睐有加?!”言罢,抬手将我那张人皮面具狠狠揭开。
“嘶——!”我捂住脸,禁不住低呼。
“…是你…”他言语里充满意外。
废话!当然是我…
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才几日不见,说要娶我的这个人,就将我给忘了?
话本里虽然常有这样的情节,但现实中几率实在是小的可怜。尤其是他珠玉在前,装失忆老早就用过,我再也不信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拍拍手,像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我真搞不明白他到底要演哪出。
是装不认得我抓起来再放掉,还是和薛煜琛一样,假装打死我,再来一次金蝉脱壳?
他鄙夷的斜了我一眼,“你脸抽筋了吗?一直眨眼做什么?”
为了跟你对暗号啊…我深深叹了口气。
他无力的摇头:“怎么这么傻,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我撇了撇嘴:“问你啊。”
他冷哼一声:“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还能让他找到。只不过,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好运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当然,也不会再有人来救你。”说完,看了看天,笑的极致残忍,一字一顿道:“人若受制于情感,必将一事无成。”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但竟然很有耐心的全都听完了。
横竖是一个死,我并没那么害怕。然而正当此时,突闻‘咻’的一声,长箭破空而来,如鹰隼呼啸,三发连环一气打在杜云锦身前,逼得他的连连后退数步。
转眼间,我已脱离了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循声望去,尚余一丝缝隙的城门中间,薛煜琛背着一张弓,长箭在手,例无虚发。
罂粟花的香气在四周蔓延。
那是我为薛煜琛特制的毒。
杜云锦鼓掌笑道:“薛大人,别来无恙啊!”跟着拾起一支断箭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嗯,罂粟,此花当真艳极。只是越美的东西往往越要人命!没想到薛大人你竟然是个情种,我可真是太小瞧你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想必徐敬业那老匹夫现在已经败在李翊轩那小子手上了吧?只不过,你主子竟然同意让你入城来救一个丫头?”边说边打量我,“我瞧她长得虽漂亮,但也不至于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对她念念不忘的?该不会…”他笑得下流:“该不会某些地方的功夫特别好吧?”
“你——!”四娘气的扯开嗓子要骂人,被我拦住了。
薛煜琛并没有上当,一路踏着鲜血到我跟前,一把拎起我往马上一丢,喊道:“走!”
我听到四娘趴在地上虚弱的低呜了一声,赶忙俯身去拉她,将将才够到了手,又被一只飞来的铁蒺藜射中肩膀,忍着剧痛牵住她拉了一路,顷刻杜云锦已掠到身前,薛煜琛见情势不容乐观,一咬牙策马奔走,四娘的手从我手中滑落,所有动作,一息之间发生,完成。
我看到杜云锦脸上的笑,那是一种残酷,冷冽,疯狂的笑,是将杀戮当作一场游戏,将人命玩弄于股掌后,发自内心的笑。只有对战争充满极端狂热的人才会如此。
我觉得一个人要在短短时间内性情大变,良心被狗吃了的可能性很小,更多的不如说是鬼迷心窍,或者真的失忆了…?
我脑中千百种念头掠过,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种种行为的症结无可解释。他到底是要对付我呢,还是要救我呢,还是为了什么?
他那些话我更是完全听不懂。
一眨眼的功夫,方才就要关阖的城门如今只剩下一条够单人穿过的缝隙,薛煜琛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我听到耳边的风声,下一刻大门便毫不留情的在身后关上。我拉住他:“别走,我们不能走,走了四娘就死定了。”
他沉着嗓子,“别胡闹,我本就不该回来找你。”
大局当前,我是坏棋。
“煜琛啊…”我急得眼泪快流下来,“他们说活捉了要犒赏三军,她是为了我才会耽搁的,我不能留下她。”
“那你以后代替她好好照顾她爹娘吧。”
“那有什么用啊!”我发了疯的拽他,手指在他手臂上拉出长长的血痕。“刚才,就刚才!我碰到她的脉象了,她有身孕了呀!大约自己都不知道…煜琛啊…”
我感到薛煜琛的背陡的一震,他拉住缰绳,马停在天翼关的甬道上,不进不退。
“求求你!我知道李翊轩不会回来救我的,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能靠谁。”我趴在他背上,泪水顺着他的脖子肆意流淌。
他半回头,握住我的手。“我不怕死,但若是回去的话,你多半也活不成。”
“怎么会活不成,他不会杀我的。”
“不会?你如果真的觉得他不会,大可以放心的将四娘留在他手里,为何会害怕?”他仅一句话就戳痛了我的心扉。的确,眼前的杜云锦浑身泛着杀气。整件事太不对劲了。
我是练武之人,很清楚一个人说要杀另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出于恫吓,还是真的。
薛煜琛低声道:“你太天真了。于普通人而言,情爱或许是无上至宝,人间甘露,但身居高位者,感情用事会成为他的弱点。”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要杀我?”我的声音无法遏制的颤抖。
薛煜琛似乎有些不忍,斟酌半晌道:“我毫不怀疑杜云锦真的喜欢过你。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堂堂大夏三皇子,睿王殿下,将来会有很多女人,而你不过是其中一个。越早除掉你对他来说越安全。没有人会喜欢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种不智。他可以选择不喜欢你,但倘若做不到的话,那就只有选择除掉你。你是一名大夫,我问你,究竟是在伤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叫人痛得死去活来,还是让人有心理准备比较好?亦或者,自己对自己动手更心安理得?”
我心里明白,却不愿面对。薛煜自顾自道:“你我都清楚,速战速决,亲自动手,才不会觉得痛,才不会痛得长久。现在,他是要用四娘当诱饵,将你引回去。”顿了顿,再次开口,他的嗓音骤然间暗哑。“你可知道那次我眼睁睁看着你从船上摔下去是什么感受?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杜云锦有句话说的不错,我若不能保护你,还算什么男人!”
我不住摇头:“当时的事,我没怪你,真的,从没怪过你。”
“那就当我自私吧,我真的不能让你去。”他指着我的心口,“那一掌,是我亲手打下去的,出力有几分,我再清楚不过。你我都明白,就算是撤去掌力,你也必定会受重伤。”
“事后,我派了很多人去湖里捞,却怎么都找不着你,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找着,还是不要。我怕看见你被他们从湖里捞上来,又怕你尸骨无存,不知漂去哪儿。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没一天能睡着。”
我伸手抚摸他的眼眶,眼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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