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133章


耳边恍恍惚惚听到“扑通”一声,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着便感到冰冷的湖水像刀子一样割在皮肤上,手脚上的筋都是生疼生疼的,口鼻里全是冰水。我稀里糊涂地在水里挣扎,可是冰冷的湖水却是个万丈深渊,拉着我的身子渐渐下坠。
意识逐渐混乱,我可能再也看不到阿玛和额娘,也看不到胤禛了,心里是万分疼痛。就在思绪纷繁间,遥远的地方又响起“扑通”一声。
我还在疑惑,身子却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住,往上,在往上,向着那微微的亮光处而去。
这是怎么了?有人在就我吗?我这是在回岸上,还是十四拉着我共赴黄泉?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三十章 病愈,新来的人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三十章 病愈,新来的人
坠湖于我来说是不得已的选择,但凡还有一丁点的主意,我都不会选择这条艰险的路。然而那时我只能以极端手段让那场纷乱戛然而止,所幸坠湖之后,我的世界便一下子清静了下来,混混沌沌,那些心烦意乱都被抛在了最遥远之处。
醒来之后我才知道,我足足昏迷高烧了有十余日,好几次太医会诊都说凶险,却又好几次被康熙威逼着救了过来。
昏昏睡睡,人真正清醒过来是在第二十一日,而今日是第二十五日。
病中舒舒觉罗氏进了一次宫,原来珍宝珠千里跋涉,已经到了北京城。我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发觉舒舒觉罗氏眼中的愤然,想必对于十四在西北的这位红颜知己颇为不悦。我因在病中,并没有点破舒舒觉罗氏的心事,只是安排了最好的院落。这是个可怜的女子,才遇到心仪的人,只怕就要面临天人两隔,其中艰辛苦涩可想而知。
只是我们的身份真得就要转变为孀居了吗?我想到十四,心里一阵阵的刺痛,眼中涌上泪意来。
喜殊端着托盘进来,扶着我。起来喝了药,我便忍着泪意躺回被窝里闭目养神,又微微睁了睁眼却见喜殊背过身子在抹泪。我闭着眼睛,心中暗想,这次的病跟往常不同,那日落水受寒极重,加上忧心劳累,便是病势沉重。这个便是太医不说我也知道的,这两日虽说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可是精神却怎么也回不过来,总是想睡,起来坐一阵便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
可是虽说身子受了重创,我心里。却反而踏实了许多。因为我已经在第一时间从喜殊口中得知了一切,那日落水后胤禛第一时间便跳进湖里,原来那双混沌中有力的手便是胤禛。他盯着冰冷刺骨的湖水把我拖到岸上之后也是大病一场,如此重病自然是去不了西北的,而其他阿哥们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也让康熙很失望。这样一来,委派阿哥的事便不了了之,最后派了肃亲王豪格之孙延信赴西北坐镇。
我这一觉睡得又是极为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心中不踏实,勉强睁开眼睛却见德妃不知在何时已经坐在床边。我怎么连病榻上的德妃也惊动了?我心里一惊,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连忙爬起身来欲要行礼。
岂料德妃只是一把拉住我,又把我轻轻地按回床。上,温言笑道,“好孩子,快乖乖躺着。你身子还没好呢。”言罢竟亲自起身小心地替我掖好被褥,我侧目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就只我和德妃两人,这才惴惴地躺回床上。
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德妃,心中尤为。不安。德妃自打十四失踪便不再出门,每日除了缠绵病榻,便就是在佛堂念经,纵然我掉进湖里漂浮在生死之间时,她也始终未曾出现,今日这是……
德妃见我神色不安,因笑道,“孩子,你也知道额娘。前些日子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未来看你,这两日略微回转了些,便过来瞧瞧。”
德妃的声音中。说不出的温柔和蔼,我却是惊诧莫名,怯怯地抬起头来观察德妃的神色,确实好了许多,脸上甚而泛着淡淡的红光,与前些日子的蜡黄无神正判若两人。看着德妃如此神色,我心里微微一动,石火电光间已然明白,于是试探道,“娘娘,十四爷可是有了消息?”
德妃笑道,“瞧我,只顾念着你的身子,竟忘了告诉你消息,老十四已经找到了,即日便动身回京,我寻思着他年前一定能到。”
我微微张开了嘴巴,一时间竟是难以置信。只是听了德妃这话,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路了地,多日来聚在心头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回到原先的地方,身子便一下子软下来。
我这厢脸色变幻莫测,德妃却一直慈爱地瞧着我笑,一面柔声道,“好孩子,咱们娘几个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从前我一直觉得你对老十四不怎么上心,好像心里老是有什么别的事儿,因你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又去杭州好几年,心里便一直存着纳罕。可这回的事情倒让我看了个清楚,你还是很心疼老十四的,不然也不会整日念经,以至伤了自个儿的元气……”
我微微愕然,德妃却又接着道,“孩子,说起来额娘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那日帮着你四哥劝解你皇阿玛,说不定他也被派到西北去了,我这一个儿子没回来,又去了一个,心里该是怎么不安哪。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上阵亲兄弟,还是咱们自己人可靠。”
德妃絮絮地说着,我听了心里一阵阵发虚,对德妃的这般解析竟是不知该做何反应。偏偏德妃又伸手轻轻抚着我的面庞,真真如慈母一般温柔可亲。我受宠若惊地僵在床上,心里什么滋味也说不上来,难道我就这样歪打正着讨到了德妃的欢心?
又过了几日,我才渐渐能够下床行走。十四的安全得到了确定,康熙和德妃也完全安下心来,倒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因是挂念我的身子,便命我在又在宫里休养了几日才回到十四府邸。
挑帘细看,还是那熟悉的街景,却是恍若隔世一般。王府朱漆大门前,舒舒觉罗氏带着一干女眷们恭谨地立着,花红柳绿,翘首往这边瞧着。喜殊费力地搀扶着我下了马车,多日未见的听雪红着眼睛,忙不迭地叫人抬来了软椅。少年秦旺从女眷们身后闪了出来,一张黑脸上表情淡漠,却是盯着我看了许久,而后一言不发地抱起我,极为轻松地放在那张软椅上。
一众人簇拥着我的软椅便到了前厅,女人们都装扮得极好,却似乎都在嗫嚅着酝酿什么。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没有任何预期,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女眷当中走出一个穿着异族服装的女子,在我面前便是微微一福。
这就是那鼎鼎大名的珍宝珠?我没有理会身旁女眷们颇为嫉妒的眼神,只是留心细看着眼前的女子。绯红色的斜襟袍子,头上带着美丽的珊瑚珠头饰,艳丽鲜妍、无比娇媚,弯弯黛眉下一双大眼睛似乎喁喁地私语着,两片鲜红的唇瓣微翘,让人不由地心动起来。
“你是珍宝珠。”我淡淡地说着,暗想十四的眼光果然极高,这女子的容貌便是放在大清的皇室贵族中也是极为难得的,于是又暗自宽慰,看来这十四是真的心动了。
我细细打量那珍宝珠的时候,珍宝珠亦是细细地看着我,直到舒舒觉罗氏出口责斥,才悻悻地收回目光。
“珍宝珠多谢福晋安排的青荷苑,风景很好,侧福晋说是福晋特意安排的,珍宝珠不胜感激。”那珍宝珠说着便将右手放在胸口,做了一个异族的动作,只是目光却极为傲慢。
这青荷苑的景色确实不错,放在从前自然是个不错的院落,然而青荷苑却与疯了的伊尔根觉罗氏所居院落极为邻近,想必珍宝珠已经听到了些什么。于是我淡淡地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那人却是微微畏惧地低下头,还不忘瞪了珍宝珠一眼。
我叹了口气,有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得到丈夫的宠爱,其实有时并不只是男人的问题,似舒舒觉罗氏这般目光短浅,得了我的号令犹不忘要给珍宝珠一个下马威,本想着栽到我的身上,岂料那珍宝珠是来自西北草原上的一颗珍珠,又怎么会把她的这个下马威暗自吞下呢?
于是我淡淡地笑了笑,对着舒舒觉罗氏道,“珍宝珠妹妹来自草原大漠,那些小情小调未必放在眼中,就移到山水居吧,也略微大气些。”
一旁的舒舒觉罗氏正坐立不安,听了我的话忙应了,讪笑着道,“福晋说得有理,侧室考虑不周了。”
珍宝珠听了面上微现诧异,随即倒也了然,便也是淡淡一笑作罢。
今年冬天较往年冷许多,进了腊月,天气更是阴冷得好像能渗得出冰来。
我搬回王府后,还是隔日进宫。
早上给康熙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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