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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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侯爷难得的没有发怒,他只是用一种刻骨的眼光打量着许七,看的许七浑身寒毛倒竖,要不是知道眼前的男人货真价实是自己的爹,他真的很难想像,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里到底蕴含着怎样邪恶的含义。
许侯爷半晌才道:“那不是别人,是你的亲娘。”
书房里诡异的安静。
许七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实在是太震惊了,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事实?他瞧不起自己的爹,如果他没撒谎,那么他就足够卑劣,竟然用这样无耻的谎言来亵渎所有活着的人和所有死了的人。
许侯爷似乎比许七还要颓唐。
他手抚着头,双肘支在桌案上,沉闷的声音似乎是从他的指缝里挤出来的:“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不该有所偏颇,可你太像珠娘了……”
许七简直要狂啸。他怎么会像那个女人?
许侯爷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哪里闲暇顾及许七。这个秘密埋藏了这么多年才揭出来,他的震惊只比许七多而不少:“刚出生时,你就和个小肉团子差不多,除了白嫩、安静,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越长越像珠娘,就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我知道你是那个女人生的,心里只有恨。为什么珠娘的孩子不像她,反倒是你这么像。”
许七一点都不感动。
婚姻是责任,尤其许侯爷不是小门小户人家里的男人,他是许家的嫡长子,是侯爷,喜欢哪个女人原也无可厚非,可她宠妾灭妻,又不能左右逢援,以至于妻妾失和,后院一片糟乱,他却一味的感情用事,恨这个,怨那个,有意义么?
别跟自己说当年他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太像他心爱的女人,他因为太爱,物极必反,到了自己身上就只有恨。
别告诉自己他现在才知道恨错了,爱错了,自己才是他和他心爱女人生下的孩子,所以他想弥补。
许七耸耸肩,踱步到窗口,实在不愿意听许侯爷这种近乎无病呻吟般的忏悔。
当年没有爹疼,许七也长到这么大,他并不在乎自己是谁的孩子,也不在乎许侯爷是否还器重自己,他现在只担心,府里这么多糟污事,该怎么收场?
许侯爷是个不理智的,或者说早在多年前,就被他的情情爱爱蒙蔽了眼睛,当年许家没有内乱,一是因为有老侯爷坐镇,二则因为许夫人隐忍至今。
可现在,假如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许夫人的儿子一个都没留下,她非疯了不可。以她对许侯爷旗鼓相当的恨,她就算是疯也定要拉着许家、拉着许侯爷和她一起下地狱。
许侯爷仍然不理智,他找不出妥善解决的法子,他曾经为了他心爱的儿子,敢冒着欺君之罪,让自己顶替世子之名掠夺战功,现在,又突然把这份感情强行移到自己身上……
许七觉得不寒而栗。
许侯爷回忆的差不多了,抬起头道:“七郎,不,你才是五郎,现在那贱人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就是名正言顺、不折不扣的世子,你放心,爹以前欠下的,爹从今后都弥补回来。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只要你接下世子的担子,爹会即刻上书请求陛下颁发旨意,许你袭爵。”
许七对这些没兴趣。
侯爷不侯爷的,对于许来说只是个枷锁,是个束缚,甚至是个让人性扭曲、让人的感情变质的怪物。他把人们都吞了进去,吐出来的却是血腥的腐肉。
他不稀罕。
“我不会袭爵,也不稀罕当什么世子,更不需要你的补偿。”
许侯爷站起身道:“你,你还在怨恨爹吗?可这不是爹的错,爹不知道你被人调包了。可是现在知道也不晚,你是爹和你娘的孩子,你注定要享受许家的富贵……你放心,你这些年所受的委屈,爹会一一向你讨回来。那贱种顶着你的名头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世子名份,他早就该死,还有那贱人……”
许七冷冷的盯着许侯爷:“够了。”他怎么说得出口呢?所谓的贱种,是他一直自以为的最心爱的最有才华最有能力的儿子,他所谓的贱人是他的结发妻子。
到底是什么让他迷了心智,竟糊涂至此,一错再错?
“我不承认什么珠娘,也不承认自己是什么五郎、世子,我也不会要许家的一分一毫。”
“你敢。”许侯爷的情绪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极端,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许七,道:“没有你说不的资格,你既回来,就不许走,这是你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以后你就是世子,你的妻妾、儿女,必须得负担起来。”
许七瞪大眼,简直不相信这话是从许侯爷的嘴里说出来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五哥已经死了,你还要把他的妻、妾、子女都一并羞辱了不成?”
许侯爷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事不能掀翻了天,不过不要紧,穆氏终究还算说得过去,你要是不喜欢她,可以再纳妾,随你纳多少都行。只要你担起世子之职,爹便允许你和那姓杜的女人在一起……”
姓杜的……原来他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
我也忏悔,唉,好痛苦的文……
第220章、韬晦
许七简直啼笑皆非,他看着许侯爷的眼神尽是怜悯。说起来,他不过是个失败的可怜的男人而已。他不喜欢家里长辈给他挑的妻子,却喜欢上了妻妹,喜欢也就喜欢了,又因为人心贪婪,衍生了这许多纷繁复杂的枝节。
到现在,他失去了一切他爱的人,只剩下了他自己。
可就是这样,他还不知道反思,无时无刻不在把过错推赖到别人头上。这也罢了,只要他心里舒服,可他明明受过被逼的苦楚,却还要强行把他的意志强加到自己身上,他就不怕自己和穆氏是一对怨偶,甚至反目成仇?
明明他自己才体验过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滋味,并因此弄的家破人亡,可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在做着同样的事?
许七淡淡的道:“我想见我娘。”
许侯爷听得出来他口中的“娘”是许夫人,心里未尝不生出一分希望来,只要他知道真相,就一定会站到自己身边。想了想,许侯爷道:“好,七郎你放心,只要你能听爹的话,爹什么都依着你。”
许七漠然的转身。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情愿这个爹和从前一样,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他情愿根本没有这个爹。
在自己的生命中,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做为丈夫,他不合格,做为爱人,他不合格,做为儿子,他也不合格,做为父亲,他更不合格。
这么失败的一个人,却偏要自以为是的掌控所有人的命运,他怎么能可笑到这个地步?
许夫人病的神智不清,身边的人都被打发了,全是许侯爷安置的仆妇,各个膀大腰圆,面容凶恶,许七很怀疑。她们不是来服侍许夫人,而是来催她早死的。
一想及此,他就不由的想到杜霜醉身上。当年她被楼家放逐,身边没有一个贴身的人。大概就是现在这种生不如死的境况吧?
她已足够可怜,倾其所有去爱一个男人,奢想着与他相濡以末,白头偕老,到最后却被折磨至死,这一世,她怎么还敢不顾一切的去喜欢一个男人,并想着要嫁给他?
因此不论杜霜醉做什么决定,许七都不会有一丝怨言。
生命于他来说是一份意外的礼物,原本他的命已经死在战乱之中。他什么都没有,老天却体恤他让他重来,又遇上杜霜醉,他已经别无所求。
生恩早就还了,养恩只怕也要止步于许侯爷的残忍无情。但他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任自己为他人摆布。
许七看着这周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仆妇,唇角一翘,露出一个冷凝的笑来,他头也不回的道:“出去。”
许侯爷一挥手,仆妇们退出去,识相的将房门阖上。
许七这才坐到床边的小杌子上。凄凄的看着床上骨瘦如柴,早就不复当初雍容含笑的母亲。他的心口空洞洞*一大片,似乎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他很想放声长啸,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丢失的那块寻回来。
许夫人的手瘦的一层苍老的皮包着骨头,许七伸手握住。竟是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一幕幕回到脑海,他更多的是对这世的许夫人深感抱歉。
上一世始终昏昏噩噩,他世事不知,自然也就不能了解旁人的感触,可这一世。他却清醒的感受得到许夫人对他的心疼、宠爱、不嫌、纵容。
他后悔了,早知许夫人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何必为了那有限的几年时光,而一直韬光养晦,实则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娘,儿子回来了。”许七轻握着许夫人的手,喃喃低叫。看许夫人这样子,根本不是伤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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