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3章


娘披上。小莲,你速速赶到林子外头,让车夫想个法子,赶紧过来……”
听得这话,众人自然是一番忙乱,好半日的功夫,才将顾蘅送入马车里。一路上更拿着话要紧赶,竟是比来时更快了几分,惹得那车夫等人惊疑不定,暗暗猜测其中缘故。
自然,待回到府中,这一干人也不敢马虎了去,丫鬟等人送了热水,帮着顾蘅换下湿衣衫,重新穿上田珑特特拿来的衣衫。田母在一边瞅着,心中暗暗念佛,没多久,就又是一叠声地喊着大夫怎么还不来一类的话。府中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田氏母女如此,如何敢怠慢,当下间便越发得忙乱起来。
好在这田府到底算得本地大户,常请的李大夫离着不远,又是管家亲自使了马车紧赶着的,自然迅捷。眼瞅着这边顾蘅才刚刚换了衣衫,安置妥当,那边就有丫鬟便回禀说大夫到了。
“还不快快请进来!”田母看着这次竟如此顺利,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脸色却也好了些,看了看顾蘅,又瞅了瞅田珑,口中忙道。
那李大夫掀了帘子进来,看着这田府里的老太太、太太脸上都是关切着紧,竟连一身沾了泥的衣衫都不换,越发不敢怠慢。只躬身说了两三句话,他就侧身坐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细细查看诊断,半晌后才是起身回道:“田老夫人、田夫人,这位姑娘面色不华,脉象虚软,是湿寒入骨的险症,若是再迟一两个时辰,就算她素来身骨健壮,却也难说了。这一会倒还好,虽然仍旧算得险,但吃了药,再小心调养些日子,于日后倒也没什么妨碍的。”
这李大夫原是此地的名医,祖上三四代连着他都曾为御医,有名的断人生死,听得他这么一通话,田母并田珑等人也彻底安下心来。饶是这么着,那田母也没彻底松懈,而是亲自张罗起来。她又是谢了大夫,细细问了饮食忌讳,又唤了管家亲自李大夫一程,厚厚与了诊金,又是使了丫鬟照着药方抓药熬药,最后还将身边最为周全细心的丫鬟苏合唤了来,细细吩咐一通后,才坐下来吃了一口茶。
田珑原是在边上看着的,但想起顾蘅身为女子,样样都须得小心,便出去唤了管家等人细细嘱咐此事不得声张,这才又进屋来。这一会忙乱过去,她松了口气,抬头看得自己母亲面色不好,精神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当下忙上前扶住田母,劝道:“娘,大夫的话,您也是听见了,说是没妨碍。他可是有名的铁口,这姑娘必当是有福气的,您不必担心。这里剩下的事,我看着就好,您这半日忙乱,却得去歇一歇了。”
田母听得这话,原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后,还是应许下来。只是离去前她又细细瞅了顾蘅许久,又嘱咐了田珑一些话,这才是扶着紫檀,慢慢着回房去。
第二章 前缘
第三章 烛烬
日复一日,转眼间顾蘅在田家已然足足睡了三个日夜。待得她恍惚睁开眼时,已是月过中天,漏声渐残。
这是哪里?
顾蘅有些怔忪,动了动手臂,却是没什么气力,不曾支起身来,只能抬眼向四处看去:这时已是深夜,一侧案几上又只放着一盏小灯,昏昏黄黄的,摆设布置看得都不大分明。到了最后,她也放弃了旁的东西,只细细看了看床帐而已。
上面的挂着那顶帐子,原是百花锦帐,柔和清浅的藕荷色,很有些女儿家的柔美细致。而下面铺着的锦被褥子,绣的也俱是些鲜活的虫草花卉,色色样样都精巧得很。
顾蘅看着东西精致,却心中一颤,不由得想起旧日曾看得的一些传记闲书来。那些传记闲书,多是些文客撰写的,却也有不少风liu细节,顾蘅便见着一些私奔故事。
思及那些女子的事,顾蘅心底越发得惊疑,愣了半晌,她也顾不得手指刺痛不已,强自伸出手,用不曾被纱布包裹住的手背往锦帐被褥各处都蹭了蹭。
这些东西俱是半旧不新的,她自然只觉得针线绵密,柔软圆滑,只偶尔有一两处有些磨砺损耗过分的地方。
饶是这么细细体味琢磨过,因为先前想着的那些事,顾蘅还是忍不住再三摩挲,直到实在支撑不过去了,她才放下手,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锦缎绮罗并非簇新的,家常用的着这些的,这想必也是一处殷实富裕的人家,并非那等轻狂混浊的地方。
轻轻嘘出一口气,顾蘅才有些安心,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来。在当初只有他在那等状况下,不顾一切地伸出援手,却同样被掠入船中,现在却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安然无恙,还是……
顾蘅心里一颤,脸上忽白忽青,半晌后便觉得脑子发胀,面如火灼,一阵阵晕眩感登时让她眼前一黑。而就在这时候,外头倏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半晌后,更隐隐传来一阵说谈步履声。
抿了抿唇角,顾蘅却也不敢多想,只勉强收拢被褥,闭上眼,撑住精神,想从来人的话中探听些信息来。
而就在这时,大丫鬟苏合掀起那葱绿洒花软帘,正匆匆赶入屋子里,又急着往顾蘅那边细细看了看,见着她唇色微红,正安安静静地合眼睡着,才转过身,将灯盏往一侧移了移,挑亮了些,啐了那边巴巴看着的两个小丫鬟一声,道:“好在姑娘没甚事儿,你们这两个小丫头,也太轻狂了些,左右不过三五日,夜里又是轮换着的,竟不过两个时辰。难不曾这等轻活你们都熬不住?全不想,若当真出了什么事儿,老太太、太太那边,你们担当得起?”
惴惴然跟在后面的两个小丫鬟,本在后面偷眼看着的,听得苏合这么一番话,两人脸色都涨红发青起来,半晌,右侧那个丫鬟小红低声辩道:“姐姐是老太太身边的,自然都知道的。我和小春两个也不是熬不住这丁点儿苦的,只是那传言,实在听得心慌。”
“甚么心慌不心慌,还不快打嘴!”听得这话,苏合忙拿话喝止,又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眼望顾蘅那边看了一眼,方又转过头,盯着那两个越发慌张地丫鬟,啐道:“小丫头片子,嘴里尽会胡沁,说的什么话。那些都是下三滥的婆子编排出的,怎能当真的?”
说到这里,苏合看得着两个小丫环低着头,缩着身子,实在被唬得可怜,不由得叹了一声,没个好气儿道:“罢了,好在这位也没甚事,倒也罢了。当真分说起来,这件事有些巧合,多些闲言闲语并不稀奇。只是你们不论如何,心里到底要有个主张,别听得风就是雨才好。旁的不说,单单说这件事。那一处河滩虽不算的大,却是连着大江的,岸边浮起的,被救起的,年年没个几十日,才算蹊跷呢。只这一遭被老太太、太太两人见着罢了。你们专混听那些,可知道这事儿?”
“可听说,琼姑娘,原是冤死的,与这位姑娘有些肖似……”一边的小丫鬟小春听得这些,心中倒也有些安稳下来,只是一旦安心,她便生出些好奇心来,不自觉地拿话探问。
“还瞎说。”苏合伸出手轻轻在那小丫鬟小春额上敲了敲,方细细道:“你们晓得什么。琼姑娘原是不幸遭了贼,为着贞洁而投河的。她虽然冤屈,但那些盗贼都被官府抓住,判了秋后处斩,早便入了地狱的,这已是一报还一报了。”
这话一说,那两个小丫环越发得安心,面面相觑一会,就齐齐与苏合露出一脸的笑,道:“姐姐,你这么一说,我们自然没那些想头,明儿你还得起身,且去睡吧,这里我们必定小心的。”
看着两人颇是认真,算算时辰也差不多天就要亮了,苏合便也应许下来,又嘱咐了几句,就掀起软帘,走到另一侧的小屋子里睡去。
小红小春两个小丫头既是松快安心下来,这一会倒也没再战战兢兢,思前想后的。只说了几句嘴,她们就拿出针线,慢慢做起针线活儿,偶尔看看顾蘅的状况,再说两句闲话罢了。
顾蘅原还强撑着细细听,心里不断琢磨猜测。但她毕竟是大病了一场,这三日昏昏沉沉,不曾沾得甚么米水,日日吃得不过一些汤汤药药,如何有那精神,没过多久,她就又蒙蒙睡去。
不过,心底被各种事情煎熬着,自然睡得不大安稳,那鸡鸣几声后,她就猛然警醒,额上更渗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这悄没声息的,顾蘅突然出了动静,那两个丫鬟都是愣住,半晌后,那小红才缓过神来,忙看了一眼,就拍着手欢喜着道:“可是醒过来了。”说了这一句话,她也来不及说别的,就又忙忙跑去外头,急急喊道:“苏合姐姐,苏合姐姐,醒过来了……”
剩下的小春本也想禀报,只迟了一步,她呆呆站在那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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