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131章


暗自思虑着事情的章荣,怎么都是想不到,今日起了大早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顾蘅。同样是心中忧思不定,同样是思量周全的,他们两个选择的方式竟也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虽然说道实际要坦白的东西是一样的,说法,那可就是两样的了。
第十七章 前奏
第十八章 坦言
第十八章 坦言
“你说你誓死不嫁那章公子。这是为何?”颜婉皱着眉看着跪在那里的女儿顾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她到底心疼自个的女儿,先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按坐在身边:“若是先前那件事情真的不过是误会,这么个人家,住得近,家资丰厚这些都不提,单单那人口简单,不须站在婆婆那里立规矩的事,多少人羡慕不来。这些你可知道?”
“娘,我不嫁,也有我的道理。”顾蘅低着头,她是思量许久才决定将事情说道出来。毕竟,眼瞅着那章荣怎么都不愿意放手,只怕那事情也会被他拿来嚼舌的。既然怎么都会被透露出去,那还不如她亲自说出来:“按说,女儿也不当说这些婚事,婚姻大事,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若娘和爹爹真的将女儿嫁入章家。女儿情愿出家当尼姑去!”
“胡话!”颜婉听到尼姑两字,脸色陡然一变,厉色呵斥了一句,看着顾蘅低着头神色郁郁的,才勉强压住心思淡淡着道:“瞧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一个姑娘家说的话?我这做娘的,还能不为你打算?好了,这婚姻大事,不是能赌气的活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实话说来,你因为芊儿而膈应那章公子,理所当然。可这满余杭城乃至边上一些江南的人家,要说比章家好,那就数不上几个了。兼着他又是几番上门求亲,求了我,又求了相公,可见是个诚心的。你嫁过去,那就是当家的夫人,他又是分家了的,没个婆婆要立规矩,纵然有小叔子小姐妹,你做大嫂的,他们也不敢不敬你,彼此过去的,不红脸儿,也就罢了。”
这话说得十分入骨,顾蘅听着自己亲娘颜婉对章家十分满意。只差着问清那章荣与顾芊两个人的事情,又想着自己先前遭受的那些肮脏,眼圈就有些发红,咬了咬牙重新跪下道:“娘,您就不奇怪,为何这章家杜昀纷纷求亲,章家的还打死不退?女儿这会子也不瞒你,章家的章荣,杜家的杜昀,我都是见过面的,也都认识。”
“都见过面,认识的?”颜婉听得一愣,忽而想起顾蘅今年的遭际,心头猛然一跳,忙伸出手死死抓住顾蘅的手臂,死命压低声音讯问:“难道,你还没说实话,那件事与他们两个也有些关联?还是说你与他们中的什么人……”
“娘。”顾蘅低着眼,幽深灵透的眸子里凝滞不动,连一丝一毫的光芒都没有:“当初女儿钦慕杜昀,亲自绣了琴囊。里头藏了一个小锦囊,约定城东柳树堤第六十九株杨柳树下等候。”
“阿蘅!”这话说得颜婉脸色大变,虽然说这世道上对男女私情不算十分严厉,但大户人家的女子却又是不同的,顾蘅这般私会,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
“娘,您且听我说完。”顾蘅跪在那里,脸色苍白,下唇被咬得沁出血珠子了,却还是强忍住心头的羞愤,哑着声音低低诉述:“我是实实在那里候着等着的,岂料,那送与杜昀的琴囊为章荣所得,他趁着人少,竟将女儿掳掠上了船,并、并就、就……”
说到这里,顾蘅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一颤,那泪珠终究忍不住夺目而出:“女儿不甘受辱,趁人不备,就从船上跳入江中。只是苍天见怜,终究没拿了女儿的性命,将女儿送到了田家附近,并被田姐姐她们救起来了。其余的事情,娘都是知道了的。”
颜婉听了这么一番话,脸色一变再变,忽而青,忽而白,忽而红,忽而紫。等到了最后已经是铁青铁青了:“你!”说完这个字,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就是呛到自个。
见了她这样,顾蘅也是大惊失色,忙忙扑上去将颜婉扶住,一面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一面急急道:“娘,娘,您可不要吓唬我。”说完这个,看到颜婉脸色好了些,气也是顺畅起来,忙就是端来一盏茶递过去:“且喝一点水,顺顺气儿。”
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茶,颜婉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儿,伸出手轻轻拂去阿蘅的手,神色淡淡着道:“你只瞒了我这个?还有旁的事情,对不对?那田家虽然与你交好,但这往来,似乎也太勤快几分。究竟什么事儿,须的日日送信过来?”
一旦顾蘅挑明了事情,颜婉也没有再压住往日在心头的疑惑之处,直截了当地将事情一一问清楚,免得日后又要冒出什么事情来:“任凭什么事儿。这会子也惊不着我了,你就赶紧说清楚了,免得我x后还要提心吊胆。”
顾蘅低着头,轻轻地将手上的茶盏放置在一边,垂着眼轻声道:“当日女儿被掠走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公子挺身而出,而后也是一般跳船。女儿与他在田家见了面。”
“难怪。”颜婉神色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眼神却透着一丝凛然:“你虽然是个坚韧性子,但受了这样的事,若不是有这么个人在。那时候怕是灰心丧气到了极点,没轻生的念头,才是稀奇事。这能回转过来,想必那个人在你心中也是十分重要了。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看着颜婉除了开头那会子勃然大怒,恼愤不已,这时仿佛回转过来一般,顾蘅心中觉得十分异样,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轻声道:“他姓冯,名徽,字子隽,比我大两岁,原也是余杭人氏,只是家中父母早逝,丁忧在身,三年不得科考。今年恰好有一科,他便到了京都。”
“这么说来,你是盼着他蟾宫折桂,然后上门求亲?”颜婉神色不动,心里却是十分不喜:“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人家,想必他家世也不过平平,怎么能与你匹配?”
“娘……”顾蘅迟疑了一会,抬头看攒**婉,目光里透着一丝忧愁:“女儿的心思,您素来是知道的,何必……”
“罢了罢了。”颜婉伸出手挥了挥,脸色有些难看:“你也不须多说什么,这事,我还得细细想一想。”
顾蘅唇角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看着颜婉默然不语,只靠在一边静静想着事情,便也坐在一侧,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
这做娘的,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眼瞅着顾蘅不走。颜婉略微一想,也知道是为了那个什么冯徽的缘故,当下心里越发得烦乱,只接过茶盏挥了挥手:“好了,你也先回去吧,我自然有我的主张。”
“嗯。”顾蘅看着颜婉神色倦怠,十分烦心的模样,想了想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句,就默默行了礼退出这屋子。
外头的苏合与香绫两个证候着她呢,此时见着她出来了,忙就是迎了上来,笑着道:“姑娘可是出来了,不然我们两个可要被这日头晒昏了呢。”
眼下正是秋冬之季,秋老虎未曾退去,比之夏日炎炎也差不得哪里去,两人话说得贴合又俏皮,顾蘅听了,倒也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只是这事情透露之后,难保颜婉如何想,这会子顾蘅自然没心情多说,只吩咐了两句,便搭着苏合的手,静静走回到自个的屋子里。
苏合与香绫两个在外头就是与几个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说些琐碎事情,探听的几分,知道里头说的是顾蘅的亲事,只是自家小姐的脸色不大对劲,她们两个心里头也有数,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三个人就静静地往屋子里走去。
“你们先前与宝簪翠翘她们几个说了什么?我出来的时候,瞧着你们说的也正高兴。”顾蘅神色淡淡的,心里头却十分地烦杂,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桂花树一会子,就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苏合倒也罢了,跟这府里的丫鬟到底不算熟稔,只是在一边听着看着而已,香绫自小就是在这顾府里长大的,颜婉身边的丫鬟特别是大丫鬟,可以说是自幼熟稔的,自然能探听到几分。听得顾蘅询问,她略微迟疑了一回,也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轻声说出自己探听来的消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听宝簪几个打趣姑娘的亲事,还说,昨日太太遣了身边的嬷嬷去章家,定下了今日与章公子说话的时辰。”
“就是这些而已?”顾蘅心里一咯噔,话音里便带出三分焦急来:“难道旁的事情,她们都没有说什么?”
香绫自付说得没有太过,又瞧着顾蘅有些焦躁,眼神闪了闪,还是另外说出一番话来:“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太太对这件事情极经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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