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媒》第176章


酰俊?br />
陈之祺面前一空,几分失落涌上心头,他缓缓站起身,望着佳音的背影,听她终于提及那不堪的中秋之夜,是他不愿想起的一夜。要说心里没有半点芥蒂,不可能,还清清楚楚记得她字字如刀,刺在他胸口,那种挖心掏肺的疼,至今不能忘记。事后很多天,他都处于一种迟钝麻木地境地,他上朝,和大臣议事,批阅奏折,从表面上看不出和平时有任何不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一具失去感知的躯壳,佳音的绝情重重的伤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选择逃避,不去想,不去思考任何事。
直到,那一天,他听陈鞘说起,佳音要和张书林成亲的消息。于是,结痂的伤口被揭开,才知道并未痊愈,鲜血淋漓,方才喷薄而出。他可以容忍来自于佳音的任何伤害,唯有不能接受她嫁给别人,曾以为可以,然而终究是不能……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她也杀了张书林,她终于背叛了他,背叛了他曾付诸于她的情深意重!
那泼天的恨与泼天的嫉妒止于宸鞘一句话:“大哥,你不觉得阿音近日所作所为太过于蹊跷么?”
理智倏然就回来了,人常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一点没错。他极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思考佳音的反常行为,才后知后觉。陈之祺细细深想,她出狱时的悲切,明安园的情愫暗绕,她重病时的呓语,封妃大典之后的对月盟誓,点点滴滴,佳音何尝是在演戏?
陈之祺自问眼明耳聪,还分辨得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那么,她突然转变行事作风,唯有一个可能,便是某些事脱离了他的掌控……或许,就是他最怕,最担心的那件事。
幸而他清醒的早,幸而他及时阻止了那场本不该存在的婚礼,然而,他最担心的事也在那天晚上发生了。面对佳音的疾言质问,他找不到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话,因为,原本他的确如她所说,他的确步步算计,想利用她做筹码控制江南。但那只是开初而已,谁能想到他爱上了她?
陈之祺并不后悔自己登基之初,下令诛杀平南侯满门的命令,自古为帝王者最容不得逆臣贼子,他只是后悔,后悔遇见佳音之后,自己曾有过的算计,而恰恰是那本以为不关大局的算计,成了他和佳音之间的致命伤。
设身处地地想想,佳音的绝情并不为过,换做他,或许会用更决绝的方式了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他毕竟是她的杀父仇人。
所以,陈之祺是真的不怪佳音,且怜惜她亦被张书林利用,作为报复他的棋子。
佳音重情重义,一夜之间,获悉身边所有人伪善的面具,他能体会她的悲伤,因为,当目睹她用剑横在脖颈上,用仇视的目光扫过他时,他的悲伤一点不比她少。
此刻,佳音主动提及最忌讳的话题,陈之祺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就代表她终于不在对他戒备提防了。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论旧事两两情难掩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论旧事两两情难掩
陈之祺在心里斟词酌句,却又觉得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有漏洞,正思忖间,佳音已回头,盯住他的眼睛道:“我要你说实话。”
“是,我在乎,曾经很在乎,可是,比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更愿意忽略它,阿音,我最在意的人是你,将来或许我们之间还会有分歧,但那都不重要,因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陈之祺凤目如深邃的湖,却又清澈见底,他的眸底包容她小小倒影,让人沉溺,不知不觉就受了他的蛊惑,仿佛,就这样互相凝视,转眼就皓发白首,一辈子触手可及。
在一起,他不止一次对她说,佳音次次沉醉不知归,在自己又要感慨之前,她慌乱的错开眼睛:“我知道了,你不介意就好。”
不知不觉,又是日暮时分,几个宫女蹑手蹑脚地进殿,点亮烛火,太监总管杨公公躬身禀报道:“圣上,该用晚膳了,奴才叫人准备了大小姐爱吃的几样菜,不知大小姐还想吃什么特别的,奴才再教人去做。”
陈之祺便问佳音:“阿音?”
“我想吃点清淡的。”
“那就拣青笋豆腐另做几样菜,对了,再熬一碗血燕粥送来。”
“是。”杨公公应命教人去准备。
吃饭的时候,陈之祺见佳音饭量比从前大了许多,不禁笑道:“看来御厨今日用心了,传旨,赏!”
杨公公喜眉笑眼地命令宫女传话去了,又趁着皇帝高兴,插言道:“大小姐这次回来比先前胖了,越发地端庄气派,先前老奴险些没认出来。”
陈之祺正为佳音夹菜,闻言放下手里的筷箸,仔细地看了佳音几眼,笑道:“是胖了,怎么竹园新雇了好厨子么?”
佳音不动声色地回答:“是。”又道:“你也吃,累了一天了,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陈之祺听出佳音关心他,自然高兴,果然就多吃了一碗饭。又劝佳音:“你方从城外回来,想必宅子里还没收拾好,不如就歇在宫里罢?”
杨公公亦跟着帮腔:“是啊,大小姐,圣上吩咐明月宫伺候的太监宫女都不许撤换,且天天洒扫,家具摆设都是老样子,您住着也方便。”
佳音点点头:“那好,就住一晚。”
陈之祺立刻喜不自胜,提声吩咐:“把朕藏着的那套茶具拿来沏茶,对了,要红蕊铁观音。”
至大殿,佳音顺手拿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翻看,陈之祺见她一付拒人千里的样子,只得挨着另一把椅子落座,叫杨公公把案几上的折子都搬过来,两人一个看书,一个批奏折,互不打扰。
殿内只听纸页反动的声音,杨公公只急的挠头,就不明白皇帝盼了又盼,如今人就在跟前,怎么又没话可说了?
宫女送茶进来,杨公公忙接过来,亲自送到佳音和陈之祺座位中间的茶几上,赔笑:“圣上,大小姐,先喝几口茶罢,方才吃了饭,静坐不动仔细积食。”
佳音抬眸,瞟一眼茶几上的茶具,目光就不动了。
陈之祺放下奏折亲自布茶,百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吕啜甘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和佳音当初一模一样不差半分,一面含笑道:“我练习好久,泡出的茶味终于和你的一样,说起来,该称你一声师傅才对。”
一只青花瓷釉色茶杯递过来,佳音接住,茶香暗幽,茶色淡黄,折射出烛光红影,一波一波的荡开。她小口轻啜,茶香在口里散开,一盏茶很快见底,却迟迟不放手,手指沿着茶杯口一圈一圈的划动。
陈之祺也不催她,只含笑问道:“我沏茶的功夫可过关?”
佳音怔怔回答:“还好……”她一直盯着手里的茶盏,似要透过薄薄的瓷胎看透什么,良久,终于一翻手,杯子两个小字清晰映入眼底:佳音。这两个字是她当日在明安园写在纸上,连同画好的茶具形状交给陈之祺。
另一只茶盏亦被陈之祺翻过来,和她手里的茶盏贴在一起,杯底写着:之期。
“这套茶具只做了两套,一套在我这里珍藏,另一套送给你做乔迁之喜。兴许是这套茶具样子的确新颖实用,皇家瓷窑的师傅又私自做了几套没有字的送给了旁人,你不会生气罢?”
佳音仔细回想起来,在莫昭仪的那里看见的那套茶具和现在手里拿的一模一样,当时懵了,并没有来得及细看莫昭仪那套茶具的杯底究竟有没有字,现在听陈之祺一解释,才知自己竟是自己错怪了他。
见佳音不说话,陈之祺只当她气恼,又解释:“瓷窑的师傅的确胆大妄为,我已责罚他了,不过那几套茶具已经送出去,再要大张旗鼓的收回来,反倒不值。”
佳音回过神,掩饰地笑了笑:“茶具原本就是给人用的,多做几套也没什么,我并没有生气。”
陈之祺点头道:“我就怕你多心,若是在别处看见了,指不定心里埋怨我。”又指着杯底的字笑道:“不过,瓷窑师傅还没胆大到糊涂的地步,幸而其它茶具上没有这四个字,阿音,如今‘佳音之期’已定,我们终于应验了当初之约。”
佳音仓促地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放:“我累了,先回明月宫,你也早点歇息罢。”
陈之祺眸色在烛火下明明暗暗闪烁不定,终究没再说什么,只道:“我送你过去。”
他击掌叫人,亲自给佳音系好披风,杨公公亦伺候他披了一件半旧的短狐大氅,一行人提着琉璃宫灯,簇拥他们往明月宫而去。
果然,明月宫和从前一样,所有布置未变,原先宫女太监也都还在,见着佳音问安伺候一切如故。
佳音原本担心陈之祺借机留在明月宫不肯走,可怎生是好,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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