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沙场也要爱》第81章


然而,被吕曼儿误会辱骂,才是最令他动情伤心。什么丢官,什么斩首,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吕曼儿的痛骂,却是比这些惩罚还要严厉数十倍!
八年相处,她什么时候舍得这么痛心疾首地骂过他?一直以来,他都默默地替她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哄她开心,让她笑逐颜开,她哪会忍心骂他呀?
他刚才那行为,那动作,真的很猥琐吗?瞎子歌想起了自己作揖之后,黄副将就惊叫连连,还转过身来,罗衫悄然滑落……
这要是受了惊吓,不是应该紧裹着罗衫,不让它垂滑的吗?瞎子歌转眼望向刚才黄副将站的地方,轻叹了一声。
罗衫容易滑落,里面还什么也没有穿,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完美的陷阱啊!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三十几年的贞节来陷害他?要把他害死吗?他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今天还聊的好好的呀。
他的眼睛没有瞎,但是这次,他却踽踽地走出了内堂,来到了大堂,瞥了一眼惊愕的庙祝,又寻思而去。
一个人做事,总得捞点好处,黄副将这样把罗衫轻轻一滑,对她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玷污了自己三十几年的清白。这于女人来说,无疑在她的身上扎了三十几刀。
而这一场闹剧的结果,就是唐英憎恨他,吕曼儿痛恨他。他最后的结果是斩首,却被吕曼儿求情开脱了;是撤职查办,却又被黄副将求情推迟了,最后,他被驱逐出庙里,要到营帐里和兄弟们一起睡。
这样的结果,可对黄副将一点好处也没有。是了,她挺识大体地替他求情推迟查办关押呢。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让他在战场上戴罪立功吗?还是把刑罚放到战场上,让他自生自灭?
出了庙门,外面的雨已经有所收敛,但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像那情人籁籁的眼泪,深深地刺痛着他;天空乌云散去,长夜却已降临,黑暗仍然没有结束。这本是他和吕曼儿把酒言欢共聚的好时光,却被这一闹剧打得稀巴烂,意兴阑珊。
唐英是惊雷的受害者,吕曼儿是爱情的受害者,黄副将是贞节的受害者,现在想来,在这众多的受害者当中,他才是最大的爱害者,最大的输家。
这时,有侍卫递上斗笠和蓑衣给他。
他微微一惊,却老实地说:“我就快不是千总大人了。”
那侍卫却虔诚地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千总大人!”
瞎子歌仰望前雨,轻轻一笑。是呀,他不可能永远都是千总大人,他要上进,他要努力,除了千总,除了打仗,还有些重要的事儿等着他去做的。
但是,吕曼儿的事儿,也是他其中要做的重要事情之一。
现在,她痛恨他了,不理睬他了。他的事情岂不是被迫中止?
想到这里,他也开始痛恨黄副将了,她为什么要设个陷阱害他,害他都给吕曼儿误会了,她那样做,不仅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伤害了他和吕曼儿的感情。
真是害人不浅呀!
走在雨中,雨水的的嗒嗒地敲打着他的斗笠,像庙里的木鱼一般,让人提神醒脑。三个人都没有好处,那么,唐英呢?他是惊雷的受害者,但是,在黄副将这件事上,他还是个受害者吗?
瞎子歌在想黄副将的身份,说好听点是他的乳娘,其实还不是他家里的一个下人?他用得着那么愤怒吗?好吧,算是用得着,毕竟他是喝她的奶长大的,他不保护她,可能还真的没有人保护她了?
她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将了,她还需要他的保护吗?就正因为她是副将,其他军士都保护不了她,所以,他才站出来要保护他的乳娘呀。
那么也就是说,要是唐英的话……谁来保护他?
通过这么一番自问自答的剖析,瞎子歌蓦然在雨中打了个寒颤。
做儿子的保护乳娘,做乳娘的保护儿子,天经地义啊!黄副将这样牺牲自己的贞节清白,目的就是保护唐英?她没好处地诬陷瞎子歌,让他被吕曼儿骂了,也没好处,而让他们互相痛恨对方,就是她真正的目的?受了委屈的吕曼儿此时最不想见的是他,最能够接近她的是唐英。
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唐英!
他仰天一叹,任雨水打落他的脸上。天啊,他居然中了黄副将的挑拨离间之计!这个女人为了让唐英更多机会修复他在吕曼儿心目中的形象,竟然不顾往日的战友之情,不顾自己的清白廉耻,设计陷害了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犊情深吗?雨水滴落他的脸上,沁凉入心,清醒怡人。
他想通了!嘴角一勾,独自笑了起来。
三十几年的贞节,来换唐英的将来幸福,黄副将还真挺会计算的。可惜呀,真把咱瞎子歌当瞎子、当傻瓜了!
你们太小看我和曼儿的感情了,你们以为那八年我都白活了?只是骑骑马,看看落日而已吗?
太天真了!
瞎子歌不知不觉,转到了桃英镇兄弟住的营帐,大家看见他的莅临,很是惊讶。他也不解释,笑了笑便在旁边躺了下来。
想通了整个闹剧的前因后果之后,他这晚肯定会睡的比任何人都要香甜。目前,他所担心的就是,唐英会不会尽快及时地把吕曼儿救治。
第75章 反目成怨侣
“西帝庙”内,唐英亲自唤来了军医,进入内堂替吕曼儿一一把脉。板床上,吕曼儿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套鹅黄的衣裙,但还是紧闭着双眼,嘴里不时呻吟着。
唐英和黄副将呆在一旁,揪心地等候着军医的诊断结果。
半晌,军医把完了脉,扭头对他说:“将军,吕姑娘内感外热,患伤寒了。”
“那么,这里有药吗?”唐英也知道可能淋雨坏的事。
军医点了点头:“这药容易找,这山坡四周都有,明天一早我就马上去找来。”
“明天?”唐英不由一怔,床上的吕曼儿现在就痛苦的睁不开眼来,还要延误病情吗?
“不行!太迟了,现在就去!”他坚决地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军医望望外面漆黑的天色和淅淅沥沥的夜雨,一下子犯愁了。这么黑乎乎地去爬山钻草丛的,找到天明,那第二个伤寒的可能是他了。
唐英却不依不饶他,“戴上斗笠,披上蓑衣,点上灯笼去!”
“这……”军医一下子犹豫不决。
“算了,将军……”这时吕曼儿艰难地吐着声音,轻柔地替军医求情,“就让他明早等雨停了再去吧,我还能熬的。”
“这怎么行呢?这伤寒可小可大的,要是不理它,会死人的。”她能熬,但唐英不能熬,他已经熬了几十天的相思才得到吕曼儿那会心一笑,刚才他怕惊雷,在吕曼儿的面前丑态毕露,此时,还不马上趁这个机会,一尽自己的深情关爱,扳回损毁的形象,以后,吕曼儿还会理他吗?
所以,他比谁都焦急。
在一旁的黄副将见他那焦头烂额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在旁袖手旁观,便轻叹一声,站了起来,“那我去吧。”
她的自荐让唐英又是一怔。“这又怎么行?你可是副将,他不去,反而你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唐英说着,又瞥上了脸有难色的军医。
军医听得唐英依然不依不饶他,便叹息了一声,摇着头,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踽踽地向外面走去。
“算了,你不是待兵如兄弟的吗?这么晚,怎么能让自己的兄弟去冒险了,还是咱这个下人去吧。”
黄副将说罢,叫侍卫去取斗笠蓑衣给她和军医,她要和军医一道出去。
这时,庙祝见他们母子争论不休,摇了摇头,迳自走进了厨房去。
唐英望着军医与黄副将出了内堂的背影,心里一叹,又对乳娘的安危揪心了。
“你也歇歇吧,军医又会辨药,黄副将又会武功,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就少担心了。”吕曼儿脸无血色,声音也轻柔得像根游丝。
唐英听了,则满脸愧色地坐回她的旁边,“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不,这是我任性的报应,如果当时我有好好听你的解释就好了。”吕曼儿强挤了一个微笑,把手轻轻地伸向唐英,艰难地吐诉着,“是我误会你了。”
“不,是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唐英想说是‘隐瞒’,但话到嘴边又改口,“我疏忽了。”
吕曼儿轻柔地再说:“别傻了,咱只是一个小兵,你又怎么会随便向一个小兵说出自己的秘密呢?我理解的。”
“不,你不是小兵,你是夫人,是咱的将军夫人。”唐英不由得激动地捉住她的手,满脸诚挚地问,“你,你能够嫁给我吗?”
吕曼儿不由得羞赧地缩回了手。心想,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他还是那个防守一流,文武双全,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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