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若如斯》第16章


淡妆素抹亦难以隐藏骨子里的媚气,一瞬的抬头,薛鹤瞧见了那女子的面容,是与那青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知道我的来路,还胆敢抢我的人?”薛鹤故意震慑道。
“你的人?”那白衣女子倒是不怕他,两条白花花的太长腿露在外头,勾着身下人不放,她嗔笑,“他若是点头应你,我就还给你。”
眯着眸子,弯起的嘴角透着森森寒气,冷呵一口气,薛鹤在手上转了转扇子。
霎时,手气化剑,金扇化刃。
一道剑气寒意渗人,透着一抹锋利的寒光。
他慵懒地松了松筋骨,盯着那女子道:“被你如此定着,想来也是回不了话的。等他应答前,不如你先问问我手上的剑答不答应吧!”
剑气腾起,那白衣女子也是颇有见识,一看便知非凡品,面色簌簌。
青黛微蹙,朱唇被咬地快渗出血来,她松了口,亦松了松手,一挥衣袖纵身而去,一声媚笑:“小相公,我改日再来与你续缘。”
一瞬狂风大起,席卷满地黄沙。遥看白衣如飞絮,转眼人间不曾留。
薛鹤收了剑,原本那森气的脸霎时柔和下许多。那白衣女子走后,原本半遮半掩的人独自依靠在枯木后。
薛鹤绕到树后,那人白袍子被铺了一地,侧躺其上,内衫凌乱。
平日里看似柔弱的身段,似乎透着几分矫健,平滑的小腹含着几道浅浅的沟壑。
再往上,遮遮掩掩,艳红的口脂印在那纤长的脖颈上,肤若凝脂,只是那浅尝一口,看起来好不诱人。
白脂玉冠被扔到一旁,青丝飞散,雀榕抬着眼。
第14章 
如此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原本就有点小心思的薛鹤更为心神荡漾。
再对上他的眸子,没有梨花带雨的娇弱,亦不是眼含春波的楚楚,反倒一副坚韧的神情叫人看了更添几分颜色。
薛鹤低下头,轻咳了一声亦掩饰自己的尴尬,两步上前为之解开咒术,“是我太愚笨,让你遭了这种罪。”
僵硬的身子忽然得以动弹,雀榕松了松臂膀,兀自低头收拾起自己的衣衫。
这想起身,或是久坐的缘故,一时双腿麻木。他抬起头,眼巴巴地只好求助身旁的人,“可否有劳薛公子,扶在下先起身?”
先是一怔,薛鹤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人衣衫完整。那活色生香的场面好似大梦一场,却在他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薛鹤伸出手,双眼不知该落在何处,只好瞄着地面上那一抔黄土,暗自心悸。
雀榕起了身,却见他不说话,伸手拾掇着衣物,轻轻拍下身上黄沙,也道一并拾起地上的白袍子。
可刚弯下腰身,双腿还是酥酥麻麻,使不上劲儿。
“嘶——”雀榕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可是伤到哪里了?”薛鹤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将他一并扶到脚边的枯树枝上坐下。
树环粗壮,刚好能凑着坐。
雀榕摇摇头,瞧他紧张的模样,不知怎么却笑了,“并无大碍,就是腿麻了,薛公子大可放心。”
薛鹤点点头,收起了手上的金扇,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将其插到后领,掀开下身的袍子,蹲下身来一手抓起他的脚踝,放在自己膝上。
“诶!”知道他的心思,雀榕往后挪动一步,想缩回来,却被他一把摁住。
虽然小郎君半句话也没提方才的事,可薛鹤知道他受惊了,抬起头看他一眼,“在下不会趁人之危。只是帮你揉揉,会好得快些,亦会小心点,不弄疼你。”
雀榕撇过头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眼睫细长,仿若一道屏障似得覆了上来。他松了口气,垂着眸子,似乎心尖儿上又打开了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郎君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声音婉转温润,就这么听着也是很悦耳。
薛鹤搓了搓手,有模有样的学起了架势,轻轻地揉捏,当真是没弄疼他。
“没想到薛公子还有这般手艺。”雀榕赞许道。
薛鹤不以为然地说:“整日荒唐免不了被罚,这一手能耐全在自己身上练出来了。”他抬起头去看他一眼,“下手重了还是轻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雀榕摇摇头。
“南宫瞿跟丢了。”薛鹤主动认错。
雀榕一脸漠然,心里头思酌着什么,“我想也是调虎离山。天亮了,回去罢。”
“这就回去了?”手还没放下,薛鹤轻轻地拿捏着。
雀榕低头一笑,“不然呢?”
两人回了客栈,雀榕此时已能健步如飞。二人脚步沉稳,迈进迎客来时,见青姑依旧不在,相视之后便上了楼。
一阵阵寒风呼啸而后,带来这阴阳之地久久不见的黎明。
众人休息至午后,一同下了楼。
青姑还亦如初见般躺在摇椅上,浑身金灿灿的珠宝比早些见得更为夺目。日光好似一片金箔,将她浑身镀金一层。
此时她哪里是什么妖精鬼怪,分明瞧着更像是位佛光满身的活菩萨。
青姑缓缓抬眼,台阶上的薛鹤还在跟他的小郎君有说有笑。身后的小童带着那虚弱无力的一缕魂魄跟在后头不出声,眼睛却还时不时瞥了瞥两人,又是叹气又是懊恼和无奈。
此地阴寒,阳光稀薄。陈家霖跟着薛言,虽然停留客栈休息了半天,可还是有些无力,见了青姑,依旧是怕得浑身发颤。
“你说青姑这般模样瞧着寡淡,怎一身金银玉器穿在身呢?”脚步轻浮,薛鹤拿着扇子忍不住调侃。
雀榕瞪了他一眼,还未斥责他的不是,一旁的青姑反倒开了口,“我爱金银与我长相寡淡有何关系?”
她的声音不算冷淡,却没什么情绪,听着让人不舒服。
“青姑所言在理。”薛鹤失笑,鞠躬赔礼道歉。
青姑缓缓起身,手上金烟斗上悬挂的玛瑙石还在铮铮摇晃,色泽莹润,“雀榕公子可休息好了?”
被点名的雀榕微微一怔,正正方方作揖道:“有劳挂心,一切安好。”
薛鹤也是愣了一番,难免多猜。
他试探道:“青姑平日里可都是只身住在这里?”
敲了敲金烟斗,青姑似乎有些不想搭理他。
薛鹤哪里被这般晾晒过,很是觉得无趣。雀榕连连赔不是,帮衬道:“薛公子是一番好意。终究是女子家,在外总不方便的,更何况这种是非地。只是担心姑娘会遇上什么危险,没其他意思。实在唐突冒昧了。”
青姑这听了才松口,“无妨,不碍事。我只身一人在此地住惯了,此地什么妖魔鬼怪我没见过,只是斤两重的东西,伤不了我。谢谢两位公子挂心。”
薛鹤同雀榕相视一眼,薛鹤性子急不沉稳,雀榕只是劝他切勿打草惊蛇。
二人挤眉弄眼,在旁人看来,倒是别有一番眉目传情的模样。
转眼,薛鹤开了金扇,掩着嘴,撇过头去不吭声。
一晚长夜,历经了太多太多,二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可偏偏,这事儿又不得不先往边上一放。
青姑是可疑,可他们此行目的却不是此。
“雀榕公子看着有几分疲态,可是我这儿的房间睡得不踏实?”青姑又提。
话说几分,薛鹤又对着青姑多了几分猜忌。只是区区一个凡人,这青姑未免太过上心。
种种猜测,疑问再多薛鹤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也着实没法逼问出什么。
雀榕站在她面前,深深鞠躬道谢:“雀榕向来身子虚弱,并无大碍,有劳青姑惦记。此行,我等是为寻阿四而来,不知青姑眼下可否方便带个路?”
青姑朝着瞻首回礼,“那我带你们去找阿四。”
众人随着青姑步行,徒步二里地,又回了那鱼龙混杂之处。
是非之地,周遭寂静,白日里的流舍不减夜里的森森阴气。
众人是同青姑一道来的,这些人见了青姑毕恭毕敬,倒是没有惹半点乱子,只是见了陌生人依旧神情警惕,有些紧绷。
随了步子再往里走,薛鹤察觉,此路与他来时不同。在这条道上有一处拐角,再往里走有一座小院落,里头竟又是一处灾舍。如此看着并不大的地儿,一下子容纳了上百人。
被青姑带着七弯八拐,最终在角落静处停下。
青姑说:“阿四从小无父无母,可怜又身患残疾,他说幸得十年前在这里被陈老爷捡了回去,一直跟着陈少爷边上伺候。陈少爷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身子孱弱,平日来鲜少出门,他就陪着。他的父母都葬在这里,所以每个月得了一天半日的假,就回流舍看上一次。”
薛鹤听着有些纳闷,怎么陈府这事儿也跟十年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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