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战争》第102章


,只蹬着蹄子在雪地里瞎刨。有两匹看着不饿,一黑一白慢慢走近,绕着圈喷着鼻儿磨头蹭背,黑的闻着白的腚沟子,白的舔着黑的翘屁股。老旦咿呀一声,眼睛陡然发亮,这两个畜生来了劲儿,莫不要在这冰天雪地的阵地之间,在几千人的注目之下日弄了?
两边都看见了,纷纷探出头来看这畜生的壮举。开始还举着枪,一会儿便放下了。老旦举着烟锅子走上壕边,共军那边也走上来一个挂望远镜的。老旦冲那边挥了挥手,那边也对他挥了挥手。默契达成,双方战士的脑袋全冒出来了。伤兵们见众人欢呼雀跃,也支着拐挣起来看。南腔北调的喊声响起,口哨和吆喝响彻战场。战士们挥着衣服和帽子,兴奋得像自己要上炕似的,这帮家伙久不开口,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对了,对了就这样!把两腿儿搭上去,妈啦个巴子!你搭它的腰干鸡毛呀?从他妈的后面上啊!”
“出来了!出来了,我日你妈的,比爆破筒还粗还长啊。”
“错啦,错啦!不是那儿!我操!真是狗日的一个笨鳖,大眼小眼都搞不清楚!”
“你当这畜生和你似的?把你晾在这儿干,你个球连鸡巴眼儿在哪儿都找不着!”
“嘿呦,好长啊,比旦哥的还长啊……”二子举着望远镜喊。战壕里哄堂大笑,老旦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一黑一白的两匹大马跳舞似的转着圈,费事地想媾在一起。它们在几千双眼睛下耳鬓厮磨,蹭来蹭去,你撅他挺,却总是不得要领。母的准备好了,公的姿势不对,公的准备好了,母的却会错了意。公马急得嗷嗷长嘶,四蹄乱蹬。母马烦得一个劲咬它的腚,它们每一次不成功的努力都让两边的士兵们发出长长的惋惜声。
“丢类老母,不懂就让共军教你们做啦!”
“国民党的愣球,上来帮帮你兄弟啊,要不然成不了事儿啊,咱们保证不开枪!谁开枪就是它们做下的!”
杨北万看得眼里放光,也大声地掺和着:“没人帮不成,没人帮不成!得有人托着那玩意往里杵,否则进不去的!”
老旦微笑着拍拍杨北万的头,笑着说:“愣娃子,看不出你个球还挺在行哩!谁教你的?”
“俺大哥经常帮人干这个,你得用手抓着马球往里塞!”杨北万做了个塞的动作。
两边的战壕生气勃勃,欢声雷动。没人愿意开枪破坏这难得的快活,大家都恨不得上去帮一把。老旦看得神清气爽,在黄家冲这事可没少干,下面不知怎地就起来了。扭脸看去,战士们大多紧夹着裤裆双眼放光。二子看着看着癫狂起来,嗷嗷叫着跳上战壕,冲着共军做出交配的姿势,老旦赶紧一把拽了下来,再嬉笑着一手掏去,竟然是硬邦邦的。
“嘿呦,原来你好这个,上啊,俺帮你谈判去。”
二子哎呦一声,笑呵呵地蹦回了壕沟。
大地盖上了厚厚的白。两只畜生辛苦一场,最终徒劳。没有看到高潮的诞生,国共都颇为扫兴,纷纷咒骂这球事都不会整弄的畜生。公马硬撅着炮筒子小半个时辰,长长的马鞭冻成长冰凌子了,杵不进去,缩不回来,薄薄的冰碴让它进退两难,马腿上当啷一撞,疼得个嘶嘶乱叫。母马翘臀以待这老半天也没过上瘾,想必一口热井也冻住了,看上去极是烦躁,撩起后蹄就给了那笨相公一脚。两边哄堂大笑,战士们肚子都笑疼了。
士兵们丧气地揉着直不隆通的命根子,准备各回各窝。一阵飞机的马达声传来,共军那边立刻呲哩哇啦地炸了锅——飞机自然是国军的,他们有母鸡就不错。国军战士倒没有兴高采烈,空军那两把刷子谁都知道,这大雪天的别帮倒忙就好。可这是一架肥嘟嘟的运输机,从后方缓慢地低空飞来,绕了半圈后打开屁门,扔下几个挂着降落伞的长桶。国军立刻欢呼起来,里面少不了美国的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没准还会有一些酒,这个大桶能装不少哩。
“没准还有烟丝呢。”老旦幸福地想。
共军想必羡慕又鄙夷地看着,定是痒得挠心。可没多久,国军开始骂娘了。降落的桶被风吹过了国军的阵地,慢悠悠地朝着这边飞来,饶是国军战士操了老天爷的娘,它们仍是向共军飞去。共军红旗乱舞,兴高采烈地叫着,小喇叭吹得和鸡叫一样。国军弟兄们用最难听、最恶毒的脏话骂着那飞机,二子都恨不得拉过机枪把那狗日的飞行员敲了。
风没了,一丝都没了。几个大桶空中顿了一下,直直地撞在地上,哗啦就碎了,把还在那儿干着急的两匹马吓了一大跳,跳着脚分头跑去。它们落在两阵之间,不前不后,降落伞软软地瘫在地上,再也动不得分毫。
这下可好,两边的士兵们又一起跳着大骂了,像被破鞋涮了的两个光棍。摔碎的桶壳里露出绿油油的罐头,炸弹一样袭击着每个人的胃,那真是口水直流。老旦跺着脚骂娘,自是毫无办法,要是有坦克在就好了,开过去捆上能拉回来,可那玩意儿已经冻在地上了,引擎都冻裂了。看着气急败坏的战士们,老旦不安起来。共军战士还在大骂,国军战士却突然安静了。他们眼睛冒火,直勾勾望向前方,哼哧哼哧地喘着。共军见状也住了嘴,时间像是冻在空气里,战场猛然间鸦雀无声。
“我操他妈的,来几个人跟我抢回来!弟兄们掩护啊!”
2营那边跳出个不要命的,他疯了一样大叫,枪也不拿就冲出去。十几个亡命徒跟着他冲上了战壕。老旦这边也跑去了几个,他知道阻不住,冲着壕里大吼一声:
“愣个球?掩护啊!武白升!赶紧把小钢炮给俺支起来打!”
战士们回过神来,各类枪支开了火。三连的迫击炮也轰起来。枪炮声中,十几个弟兄疯一般跑去,拖起一溜雪烟。共军立刻还击,子弹溅起老高的雪片子,几个人冒着血扑倒,呼就陷进去了。共军却没这么狠,只将弹雨倾泻过来。几个国军弟兄抬起大桶往回搬,还有几个抱起一堆散落的罐头,猫着腰就往回窜。共军这下不干了,机枪追着他们的屁股跑,迫击炮弹也飞了过来。有个弟兄被炮弹砸个正着,红光一闪就不见了,他身边的两个兵也没能幸免,满天飞的都是罐头。好几百斤的铁桶拖累着那四个弟兄,他们成了活靶子,子弹在铁桶和人身上崩得碎屑四飞,活着的两个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推动铁桶向前滚,身后的雪地留下长长的血痕……
对射又白热化了。重炮和各类轻武器放出了手段,战壕里又多了批死去的弟兄。共军的炮火如此猛烈,弹药似乎远比这边充足,大炮的数量也增加了,那就是援军到了。为了不让国军抢回这点可怜巴巴的食物,共军竟宁可浪费那么多炮弹。他们就是要等着国军饿晕了冻傻了,不战自败了,才会一股脑再冲上来。
去抢东西的弟兄一个也没回得来,最后那个背靠在铁桶上,打开个罐头狼吞虎咽,他胸前的窟窿冒着血,吃掉一个罐头后他低了头,捧着罐头盒再也不动。老旦想起他是个湖北的兵,一家人都是饿死的。那些尸体很快盖在白雪之下,坐着死去的战士成了冰人。嘶鸣还在,两匹马却不知去向,阵地之间苍茫无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五章 黄家冲的不速之客
三个月后,玉兰的肚子风平浪静,并无突兀,只是仍不敢四处走动,也不敢胡吃海塞。麻子妹让她宁可床上吃成个猪,懒成个猴,也不能撇着腿四处乱窜。徐玉兰的火爆脾气受了治,发不得怨不得,为了孩子,只能乖得猫一样。小色匪常来探望,打耳光容易动胎气,老旦终于看见小色匪左右对称的脸。玉兰的肚子比江山重要,老旦自是细心照顾,别的不会,面条烙饼葱花炒蛋的倒还拿手。他盼着玉兰能生个七八斤的大胖小子,说不定还长得挺像有根。
看着床上的玉兰,老旦会常想起胖乎乎的翠儿,想起满院乱跑、开始问怪问题的有根。他打心里念着他们,那是心里的两根针,想起来就扎得疼;又是心中的两棵草,想一次便长一截。黄老倌子弄来的报纸常有河南的消息,听说有了大饥荒,饿死了很多人,又有了大瘟疫,病死的也不少;鬼子还杀了人,照片上不少烧毁的村庄和成堆的尸体。黄泛区惨状千里,地图上覆盖了板子村。老旦看着一张模糊的照片,那是个被大水冲垮的村子,黄汤仍有半米之高,只剩一半的土墙上趴着饿死的野狗。黄老倌子仔细看着地图,告诉他这儿离板子村不过百里。
老旦心凉如冰,心都像泡在了黄汤子里。好在还有酒,好在还有玉兰。老旦会在天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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