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第40章


迷趺创聿藕茫俊?br /> 钟栩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赶紧拿手盖住眼:“怎么这么多血!小染,是你弄的?”
明染闷声道:“是我。”
钟栩无语凝咽,片刻后道:“毁尸灭迹吧,没别的办法。”
明染道:“可是还没死。”
钟栩依旧震惊无比:“哦,原来没死。那么……其实堂子里这种事情很多,我去直接叫书院的大夫过来,他们处理这种伤势老练些。这事儿莫要让别人再知道了。”他又大着胆子瞅了脸色灰败昏迷不醒的虞劲烽一眼,忽然问道:“小染,你喜欢他?”
明染沉默不语,末了终于道:“不过是一时愤怒。”
钟栩听不懂,一时愤怒能把人折腾到这种地步,这外甥一点也不随舅,一点也不随舅,竟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简直是头禽兽!他慨然叹息而去,片刻后带了堂中的大夫过来,明染在两人进房之前,寻一条帕子遮住了虞劲烽的脸。
那大夫给处理了伤势,揭开帕子下端先灌服两枚丸药,又开了药方出来,接着看了明染一眼,欲言又止的。
明染道:“你说。”
那大夫只得道:“这位客人体质迥异,他……不适合承受此事,若再有,恐是要出人命。”
明染闻言心中忿怒,这马贼金贵的,还不能承受了,莫非以后还得把你当菩萨给供起来是怎么地?算了算了,从此再不沾惹你就是。
他将钟栩和大夫送出门,又折返回去,站在榻前俯首看了虞劲烽一会儿,见那帕子下的眼皮似乎在微微颤动,于是动手揭开巾帕道:“既然醒了就睁开眼。”
虞劲烽只得睁开眼看他,眼神十分委屈。他的虚弱不堪并非伪装,任谁被折腾成这般血流成河,也不会好受。明染阴着脸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上去将他绑在床头的两手解开,问道:“你自己能走吗?真是自作孽,说了不让你犯贱,不听。”
虞劲烽颤声道:“你觉得我能走不?从没……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便宜给你占个够,回头又骂我犯贱。”
明染冷笑:“车堡主从前经常接客?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倒是见多识广,怎么,今天觉得委屈了?遇人不淑了?”
虞劲烽大怒:“他娘的谁接过客?你……你……”他是真被气坏了,挣扎着想爬起来揍明染一顿,无奈高烧且通体不适,一阵头晕目眩后,复又重重跌入枕中。
他微微合着眼喘息不止,心中将明染骂了千百句。忽觉眼前阴影渐渐靠近,原来明染俯身过来细看他脸色,尔后拿一条毯子将他仔细包起来,又问道:“你手臂使得上力气吧,抱住我的颈项。”
虞劲烽勉强点点头,伸臂抱住他颈项,明染一只手托住他后腰,一只手捞起腿弯,将他抱了起来,趁着后半夜无人下楼而来。
雍江侯府的马车已经赶到楼外,明染扛着虞劲烽上车,将他摆放在自己身边。虞劲烽有气无力靠在他肩上,心中还在咬牙暗骂:“你小子等着,这次老子让了你,一箭之仇我却非报可。等回头我好了,看我重头收拾旧河山,一杆金枪朝天撅,断断饶不了你!”
明染道:“你是不是恨得想咬我?”
虞劲烽道:“你怎么知道?”
明染道:“你在磨牙。”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也不想这样,这算是个意外。算我欠你的。”
虞劲烽道:“欠我就要赔我。”
明染道:“赔什么?说。”
虞劲烽道:“欠什么赔什么。”
明染一把将他甩开,冷声道:“贱人。”
虞劲烽被他摔在车厢内的角落里,眼神狠戾微笑不语,明染道:“给你一个你看不中,再给你一个你还是看不中,挑三拣四无理取闹,今日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你司马昭之心真当我不知道?”
虞劲烽道:“你自然早就知道,你也不挑什么男女,阿暑你能要怎就要不得我,说穿了还是看不起我,不肯与我牵涉太多。你不就嫌弃我做过马贼么,你就是忘不了我出身。”
明染忍无可忍:“我回头给你找个媳妇,滚回你的胭脂山老家去,滚吧,不然我怕我杀了你。”
虞劲烽道:“你要杀就现在动手,倒也干脆。”他挣扎着往明染身边凑了凑:“杀吧,别只说不做。”
明染冷着脸不言语,虞劲烽侧头,凝目注视他片刻,伸手试探握住他的手:“只要有一丝舍不得,就行。”
他额头滚烫,手指却冰凉,冰得明染皱了一下眉头,身躯微微向后一趔趄,甩开了他的手。虞劲烽微笑道:“还是不想我碰你。我真是……没办法了,我从胭脂山追到这里,固然也想讨个正当出路,但是难道仅此而已?小染,谁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般轻率系于另一人身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是你弄死了我媳妇,毁了我下半辈子,你必须负责到底。不然你就真杀了我!”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这狗皮膏药一帖帖甩过来,明染毛发皆悚,厉声道:“闭嘴!”
马车直赶进雍江侯府内院,明染下车之时,发现衣袖一紧,原来虞劲烽捉着他一只衣袖不想放。他用力一甩下了车,对迎过来的小厮吩咐道:“送去他的跨院,没我吩咐,不许来见我。他若想走就悉听尊便。”
虞劲烽高烧不退,气息奄奄在跨院里躺了七八天,倒是一直有大夫来给他诊治,饮食也换成了适宜病人食用的清淡滋补食物。待遇没有降低半点,他却依旧郁闷,只因为明染不曾来看他一眼,而且从易镡零零碎碎带回来的消息听说,人家该去兵部去兵部,该跟着温嘉秀去看战船就看战船,竟是什么也不耽搁。
他气得捶床,只觉得这次亏大了。易镡在一边哄他:“老大,老大,您究竟如何得罪了明少爷?从咱来云京,人家一直照拂有加,从不嫌弃咱是马贼,你若是说错话做错事,去赔个礼不行?”
虞劲烽:“我没错。”
易镡满脸同情地看着他:“老大,我前几天好容易跟那个叫明灼华的丫头说上话,就是打算嫁你没嫁成那个,她说……她说……”
他支支吾吾地,虞劲烽终究忍不住:“臭丫头她说什么?”
易镡道:“她说她家少爷对人一向宽容,再讨厌的人他也不会轻易翻脸,骂人最狠也不过‘贱人’俩字儿。但唯有一样不能忍,那就是爬床犯贱。为此雍江侯府的下人曾被他下狠手打杀十几个,剩下的再没一个敢犯禁。那丫头让我问问你,你是不是……犯贱了?”
他眼底跳跃着兴奋而八卦的光芒,简直遮掩不住,虞劲烽吓死劲儿盯了他一眼:“易镡,我发现你自从入住侯府,变了,变得和女人一样碎嘴嗒舌的,看来得把你赶回虞家大院,交给方先生收拾一下才行。”
在呼鹰堡之时,方鼎安是专管给犯错马贼量刑兼处罚的,易镡闻言立时乖觉起来:“好吧老大我错了,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你不死不活躺在这里几天了,人家都不来看一眼,我替你委屈啊!”
虞劲烽翻身向里,埋头想了半天,终于闷闷地道:“既如此就走吧,我们先回虞家大院去。”
明染曾交代下人,虞劲烽去留随意,因此易鐔赶着马车顺顺当当出了雍江侯府。待回到虞家大院,虞劲烽让易镡将四梁八柱统统叫回来,在明翔军军营里的也得叫回来。他等人齐了,将自己那把大胡子又披挂上,硬撑着在中堂主位上坐好,吩咐道:“从明日起,不要再去江边操练了,把咱的人都撤回来,先歇息几日。”
众人愣住,片刻后万年青道:“堡主,操练正关紧时候,且……军令如山的,不去不好吧。”
虞劲烽咂舌:“啧啧啧,你才做了几天明翔军,就晓得什么叫军令如山了?别给你个棒槌你就当针使,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他不过坐了片刻,额头已经满是冷汗,只得给易镡一个手势,让他扶自己歇息去。
众人懵懂望着他虚弱的背影,既然老大这么说了,马贼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呼鹰堡的人暂且先撤了回来。
于是不过三天,风丞竺就苦着脸寻上了明染的府邸,一番告状加诉苦,说是虞劲烽带的一千多人都不来了,他亲自去请,那位姓虞的都虞侯却让人传话说他病的很重,起不来床,连见都不肯见。如今这水军操练正是要紧关头,断断不能让他们放任自流,还得侯爷出面调停。
明染面无表情地听完,道:“我不想调停,这一千兵马咱不要了。你若是嫌人少,我回头跟兵部协商,从六军里再给你调些人过来,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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