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第99章


明染斜了他一眼:“屁大的事儿你纠结什么,就爱怜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虞劲烽道:“怎么叫乱七八糟?当时我贸然闯了盘龙塔阵,中毒极深,能活下来可不是只靠着小树姐弟二人,若是有一人去天弥族那里将我出卖,现在也就没了我。况且那天澜圣宫纵然你过得了那一道城墙,墙后的盘龙塔阵却轻易创不得,但下层小树他们所居之处却能凿通道路直达天澜圣宫的,只是……当时圣雪殿下他把通道里的机关重新设置了一下,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后的琉璿似乎一直在留神听两人交谈,此时忽然插话:“座主,我有话说。”
明染:“嗯?”
琉璿凝神看着明染,语气迟缓而郑重:“设置在神龛之后的地道和地道里那些机关,其实统一掌控了三大阵法。只要能进地道稍作调整,那些阵法就会暂时失去作用。而且从地道可是寻出路径直达天澜圣宫。我跟了圣雪殿下近十年,武功、医术、航海术皆为殿下传授,虽然所学只是皮毛,可他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但是,我的确恨极天弥族人。”
她虽不曾明言,但言外之意却也无人不懂。虞劲烽眯了眼看她,被这个凶狠的师妹屡次挑衅碾压,他也有些怒了,冷声道:“所以你就打算以此来威胁你座主?他若不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你就撒手不管,任由明翔军去硬闯那盘龙塔阵,伤亡不计且事倍功半,对吧?”
挤兑人谁不会?真是的。
琉璿顿时哑口无言,身躯却哆嗦起来,良久方道:“我哪有胡来,我……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虞劲烽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大哥不懂,你教教我。小璿,你逼着你座主屠杀天弥族人,若是在中原,必定给冠上一个凶残暴虐的名头,人人都看得他妖魔鬼怪一般。你却非要置他于这种地步,我看你恨的不是天弥族人,其实你恨的是你座主吧?”
他其实只顾着下层之人,也没兴致再管别的人死活,但必须拉大旗扯虎皮架桥拨火挑拨离间,想我中原三十六计计计精妙非凡,你丫头学了几招?真是的。
琉璿大怒:“你污蔑我!就算我……我想杀他们存着一己之私,但也不全是为我自己。还是你们中原的老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他们活着,难道他们不会想寻仇?不会哪一日忽然起了报复之心?座主,他……他欺负我,我……不是这意思,我这就去地道里……”
她最后几近语无伦次,虞劲烽跨前两步,俯身微笑语带调侃:“你不是又想昏过去了吧?然后就可以找借口不去寻地道入口,看大哥我替你想得多周到。”
琉璿果真快被他气昏过去,娇躯摇摇欲坠的。明染忙命谢诀扶着,又过来将虞劲烽一把扯走,手法十分不温柔:“你跟她吵什么,丢人不?过来。”
虞劲烽趁机压低声音跟他讨价还价:“我不吵可以,这事儿怎么办?我要求不多,多了你也未必肯听,还惹你不高兴。你饶了下层之人性命即可,实在看不顺眼可驱逐出境。”
明染道:“虽堵了出口,但下面四通八达的,那群人一时死不了,先攻打天澜圣宫,余者以后再说。”
琉璿一清醒过来,立即向明染请命,一脸的破釜沉舟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要求去下层寻找通道调整机关,要求一举拿下天澜圣宫以证清白。
明染并不放任她这般冒险,耐心安抚着:“乖徒儿,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我们不要听那奸人挑拨。你愿去极好,但别这么急冲冲的,听座主给你安排。”
这话传到虞劲烽耳朵中,他忍不住在侍寝之时对着明染怒吼:“我怎么是奸人了?怎么是奸人了?你就偏着她吧!老子……算了老子不跟你们计较!当时我若应了圣雪殿下所求,他未必不肯告诉我这通道机关之蹊跷。可是我……哎!”
明染又斜了他一眼:“可是你什么?”
虞劲烽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我真是追悔莫及!”若当时能咬着牙和圣雪殿下上一次床,让美人儿没那么多的戒心,那么如今进入天澜圣宫照样易如反掌,哪里还用看这小丫头的脸色,简直就是小不忍乱大谋。
想归想,他并不敢宣之于口,明染却了猜出来:“矫情,又不是黄花闺女。”
虞劲烽怒道:“那节操呢?有节操反倒不对了?什么世道!”
明染:“你在胭脂山做马贼时有节操没有?灌我酒是想做什么?”
虞劲烽:“我灌你酒是想X(河蟹)你,满意了吧!”
于是第二日他青了一只眼圈儿。
天弥族的新王逞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从前也随着父亲处理过不少政务,但这次突兀而至的灾难,还是让他吃惊不小。特别是当九野群岛父王和大祭司中伏以及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那一刻,王整个人都懵了。父王和大祭司,在天弥族人心里一向是神一般的存在啊!特别是那个看起来冷冰冰阴沉沉却貌美无比的大祭司,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顶礼膜拜的。
可是如今他们都死了,新王在惶惶不安中想:“难道这次天弥族人真的要完了?就看着这万里土地被异族入侵然后硬生生掠夺而去?难道天漫族人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难道是冥冥之中神灵在惩罚我们,报复我们当年的大举入侵及大肆杀戮?不,我不信!父王说这世上的好东西就该为强者拥有,我们没有任何违背天道之处!”
父王教他的话其实一点都不错,只可惜放之四海皆准,并不只是针对天弥族的金科玉律。
新王迅速清醒过来,组织族人及百姓,准备守城器具。但是,一切都没用,竭海城从未经历过围城之战,没有半点经验。靠王跌跌撞撞组织起来的人虽然奋勇无比,但却抵不过对方奇淫巧计,当敌兵如潮水一样涌进外城,新王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不多的残兵败将尽快逃进内城,至少还有盘龙塔阵护他平安。
他终于过了几天平安日子,直到这一日,他的贴身侍从慌慌张张冲进五大殿的主殿观涛殿:“王,不知为何三大阵法都忽然失去了作用,兵士如何操纵机关都恢复不了!”
新王吓得从观涛殿中一窜而出,他站在宽阔的廊檐下,眼光越过鳞次栉比的殿宇楼阁远远看去,没了三大阵法的护佑,敌军身着黑甲密密麻麻如蚁潮涌进,几乎瞬间就将天澜圣宫外围彻底淹没。
王觉得自己没必要硬扛下去了,决定保存实力待来日卷土重来。于是转身入殿抓取一套侍从的衣服穿上。待奔到观涛殿后,正准备混在侍从的队伍里逃出去,却听到不远处风聚殿前有人高喝道:“那就是天弥族王!我认得他!”
这声音清脆响亮,穿透力极强,并且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感觉。王心中大惊,忍不住转首望去,风聚殿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大批身着中原服饰的人,甲胄鲜明的侍卫将两人层层拥在中间,其中之一竟然是那个一直跟着圣雪殿下后来忽然莫名落入敌手的天漫族小丫头琉璿。她仇恨的怒火似乎要冲天而起,手中小弓已经拉了满弦,正对着天弥族王。她身边那个青年男子,云停岳峙意态从容,先俯身替琉璿瞄一下角度,又伸出二指轻轻调整了下羽箭方位,温声道:“小璿,今日就由你亲手射死他,给你家殿下报仇。”
新王震惊无比,他从前有一阵子,其实还梦想着等琉璿长大把她收为自己侍妾,毕竟她的相貌和天弥族女人那是云泥之别。可如今倒是长大了,却变成凶神恶煞的女夜叉一般,看来是真不能要了。
新王带着深深的遗憾准备转头接着跑路,身边风声倏然而动,众侍卫形如鬼魅扑过来,将他合围在中间。他的侍从见状忙跟过来意图保护他,但很显然不是这帮敌人的对手,瞬间被放倒一大片。新王身上颇有些功夫,一急之下长刀出鞘,恶狠狠劈削出去,一个侍卫骤不及防的,倒被他伤了手臂。
明染见他凶狠如斯,忽然在远处笑道:“喂,说了我徒儿要亲自射死你,你竟然动来动去不给她射,怎能这般不知进退不懂帮衬?阿筳阿宴,让他别动。”
精干无比的阿筳答应一声,蹂身欺进单手如鹰爪直取新王咽喉,那新王也算有些本事,将长刀胡乱狂劈,风声飒飒刀气凛凛,险些要将阿筳斩成十七八段。阿筳却是虚招,瞬间绕到他身侧一脚踢出正中手腕,王拿捏不住,一把刀滴溜溜冲天而去,被阿宴飞身抄住,从空中斜劈而下直指颈项,阿筳的剑也已架到了天弥族王的颈中。两人一左一右一刀一剑,霎时间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明染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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