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第100章


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明染一字定乾坤:“射。”
三枚羽箭挟劲风应声而至,正中王之咽喉、心口、下腹三处。
看着新王轰然倒下的身躯及临死前的抽搐,明染夸赞道:“不错,有长进。”
虞劲烽作为攻城主将之一,带兵冲进天澜圣宫之时,见明染袖手而立于观涛殿前,眼前血流成河杀气弥漫,身后玉阶丹樨殿宇深阔。他似乎对这天澜圣宫有些好奇,缓缓左右环顾。虞劲烽倒提了长刀,绕过满地尸体凑上去,一脸谄媚之色:“座主,我等已经进来,这清理宫中余孽的事情就交给风将军好了,需不需门生陪您好好看看这天澜圣宫?”
明染很受用:“嗯,门生越发有眼色了,回头赏你。”
天澜五大殿分别为观涛、风聚、承福、结云、峻彩。其中观涛、承福、峻彩三殿处于天澜圣宫中轴线上,从南至北依次排列,而风聚殿和结云殿分别位于东北西北两处。五大殿各自有配殿侧殿等二十余间,均深灰瓦面栗色廊柱。长廊将之互相连接起来,整体排列类似一头振翅飞翔的雄鹰。
明染看完后评价曰:“比之云京的皇宫还是差了许多。不过蛮夷之辈,能做到此种地步也算不错。”
虞劲烽:“那是那是,与云京的皇宫那是天壤之别,回头我们扩建。”又指指东北角的风聚殿,“我当时就随着圣雪殿下在这风聚殿中住了将近两个月。”
明染:“所以呢?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虞劲烽:“不!你不要多想!”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虞劲烽惊道:“不!你不要多想!”他顺手自掌嘴一下:“怪我,以后再不提起,我们不能总拿故去之人调侃。”
他再次凑近些:“我还有事儿跟你商量。兵士们辛苦了这许多日子,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庆功宴我带人来安排如何?”
明染:“本就该你安排,如今不是你管着明翔军的账目么?我让明覆珠协助你。”
虞劲烽笑道:“那就放到明晚。我们回头还得往北边沿海几个城镇看看去,这边莫要拖太久。”
他吩咐属下去准备一切事宜,自己却始终寸步不离跟着明染,直到第二日午时的庆功宴上,依旧紧紧巴着明染不放,且怂恿这个那个的来给都指挥使敬酒,明染也就从善如流来者不拒。最后他被虞劲烽半拖半扛弄走的时候,是真糊涂了,摸着虞劲烽一只耳朵用力捏,一边模模糊糊笑道:“你灌我酒是想做什么?哦,我记起来了,前几天你说过的……龌龊……你心思龌龊!”
虞劲烽将明染扛进了新收拾出来的承福殿,替他除去外衣鞋履,小心翼翼放倒在榻上,又凝望他脸庞片刻,郑重其事道:“怎么龌龊了?我喜欢你想和你睡觉,饮食男男,人之大欲,一点儿都不龌龊,光明正大天日可鉴!”
明染道:“睡就睡呗,啰嗦这么多干嘛?小马贼过来。”捞了他胸口衣服用力一扯,虞劲烽砸在他身上滚成一团。他低笑两声,缓缓侧过脸盯着明染,明染却已经呼吸悠长,沉沉睡了过去。
虞劲烽蹭过去,在他耳根下深深一吻,双唇触及处滚烫滚烫,他低声道:“你安心睡,一切交给我来解决。”
明染第二日过午才醒,还是被阿宴给毛手毛脚推醒的:“少爷少爷快醒醒,大事不好啦!”
他坐起来,脸色呆滞看着阿宴,阿宴道:”琉璿小姑娘坐在风聚殿前哭,哭了有快一个时辰,谁都哄不住,您看怎么办啊?”
明染叹道:“我还以为兵士们造反了,你可真能咋呼。她为什么又哭,总得有个理由。”
阿宴道:“她只说她见到风聚殿就触景生情,说自己待会儿就好了,不用别人管。谢小将军在劝,不过我看着不大好。还有……还有……”
他嗫嚅着,明染道:“说!”
阿宴只得道:“虞统军昨晚趁着众人不警醒,把下层的天弥族人都悄悄放走了,包括他的那个红颜知己和她弟弟,据说都去了北边。我们要不要派人追杀过去?”
明染:“呵呵。虞统军如今在哪里?”
阿宴道:“也在风聚殿前,我看他是在防着琉小姑娘去追杀天弥族人,所以盯得紧紧的。”
明染慢吞吞起身洗漱更衣,叹道:“嗯,昨天盯我,今天盯琉璿,辛苦虞统军了。只可怜你家少爷白睡了这么久,还是绕不过这桩子破事儿。”他随手在殿中踅摸一根棍子,尔后龙行虎步奔去风聚殿。
琉璿缩成一团坐在风聚殿前的台阶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果然哭得很痛。她身边围着一大群人,有明覆珠、明灼华、虞劲烽、谢诀还有易镡,正手足无措尴尬着,忽见明染一阵风地过来,却直奔虞劲烽而去,手中棍子不由分说便抽了他一顿。
虞劲烽也不躲,只伫立原地任他发作。明染见状冷哼一声,将棍子狠狠掷出,正砸在他左臂之上。虞劲烽闷哼一声,捧了左臂踉跄后退两步,额头隐隐沁出细汗来。
明染却不理他,只俯身温声道:“小璿,看在座主的面子上,从今天起,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在圣雪殿下心中,你纵然报得了天大的血海深仇,也抵不过快快乐乐过好后半辈子。不然在大乘魔域之时,他为何要狠心把你送到我身边来?”
琉璿抬头看他,其实她也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再多就过了,所以哭声渐止唯余抽噎,片刻后哽咽道:“我明白的,谢谢座主。”
明染道:“谢什么,你我师徒不用这么客气。接下来还有事儿给你做,你得带着鹤羽林,让谢诀和你覆珠姐姐陪着你去一趟千禾谷,把你的族人都给带出来,我们说好的那些城镇田地都给他们留着,急需他们去接管。”
他温声劝慰着,让明覆珠和谢诀陪着琉璿离去。还没转过身来,就听虞劲烽在身后冷冰冰地道:“那我呢?”
明染:“你什么?”
虞劲烽捧着左臂:“断了,让你给打断了!”
明染倒是一怔,心想我有使这么大力气?还是醉酒之后没拿捏住轻重?他正疑惑,虞劲烽痛心疾首接着质问:“我这左臂,你知道我这左臂有多与众不同不可替代吗?你随随便便就打坏了他!”
明染觑着他,暗道谁的左臂在自己心里都是与众不同不可替代的,就你的左臂金贵,又不是故意打坏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却听虞劲烽开始痛说血泪家史:“想我幼时,出生于卑贱脏污之地,混迹于高昌都城市井之间,跟着我娘艰难度日,常常三餐不继朝不保夕。为了讨生活我小小年纪什么都干过,刚开始也没人和我搭伙且不说,还总是有人合伙欺负我,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你明小侯爷哪里晓得那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出来,很快就成了几条巷子中的孩子王,当是我靠得就是这左手臂。”
明染:“什么……办法?”
虞劲烽:“那时早上总有一位老者赶了一辆驴车,车上放几个大木桶,里面装得是才磨好的胡麻酱,往各处派送售卖。我总是在后面悄悄尾随那驴车,然后趁着那老者不备,冲上去右手扒了车,左手臂伸入胡麻酱桶之中,蘸一下赶快出来……”
明染听得莫名其妙,侧首低声询问明灼华:“胡麻酱是什么?”
明灼华同样低声作答:“就是芝麻酱。芝麻酱少爷也吃过两次,不过说是有些腻不喜欢,以后厨上就没给做过。”
明染点点头,听虞劲烽接着滔滔倾诉里夹杂着指控:“那老者数次发现我捣鬼,便停了驴车下来追打我,我就赶紧反身逃走,仗着地形熟悉,倒是没有被他追到过。几条街的十几个孩子不曾有我这般敏捷身手,只能等我下来逃到无人处,方敢一起跟过来舔食我手臂上的胡麻酱,聊以解馋解饿。这日子你曾经有过吗?我就是靠着这条左臂,才得了周遭孩子们的认可,以后再不受人欺凌,行事也方便了许多。可是如今,你对得起我的手臂吗?”
一干人瞠目结舌的,明染目不转瞬盯着他左臂看了一会儿,想起十几个孩子一窝蜂地围上去舔舐一条手臂的场景,忽然忍不住一笑,但看到虞劲烽骤变的脸色,连忙收敛笑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得很认真很专注。
虞劲烽瞪视他,眼神委屈又愤怒:“你还笑,还笑,可是不信我的话?!就没见过你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他捧了左臂转身欲去,觉得衣角一紧,明染闪身上来拉住了他,他眼角盈盈笑意尚未消除,却勉强做出一脸愧疚之色,低声道:“别走,这次是我意气用事。你跟我回去,我找军医给你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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