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大妹妹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龄了。可你也看到了,祖母和父亲不管,母亲……她看上的,我也不放心。你能不能和姨母说一声,让她为倩儿挑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真心对她好,让她衣食无忧便行。”
去往萧云倩院子的路上,萧明则特意放慢脚步,将心中的担忧都说了出来。二妹妹年纪小,这些事肯定想不到。他相信,只要他提醒了,二妹妹便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有了她在后面撑腰,大妹妹便不用经历自己这一遭了。
萧含玉确实没想到这些。她自己都不想嫁人,哪还会花心思去管别人的嫁娶?
经萧明则这么一说,萧含玉这才恍然,姐姐确实也到这个年纪了。前世,是荣氏安排的,一个四品官之子。看上去,似乎姐姐还是高嫁,她还曾为她高兴过。只是她那时不懂,内院是杀人不见血的。只是两三年的功夫,萧云倩整个人便枯萎了下来,活得如一个提线木偶,再没有鲜活的气息。
只是那时候,她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别人后院的事,即使她是县主,也不能伸手去管。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人家好吃好喝地供着萧云倩,至少明面上没有让人说嘴的地方,脑子直白一根筋的萧含玉,根本看不出门道来。萧云倩自己不说,萧含玉又何从管起?
想着萧云倩前世惨淡的样子,萧含玉心里有些沉重,更有些迷惘。
经历过一遭,她至少明白了一点。看起来好的,不一定就合适。强扭的瓜,也甜不了。
所以她不知道要怎么替萧云倩挑选人家。即使是交给姨母,她心里也不踏实。她怕千挑万挑,样样都好,结果却是一相情愿。萧云倩过得不幸福,她会觉得辜负了母亲。她没有看好姐姐,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她怕以后母亲会怨怪她。
看着萧明则殷殷期盼的目光,萧含玉艰难地点下了头:“哥哥,我知道了。我会和姨母说,给她挑个好人家的。不过,不管挑中哪家,我都会让她自己先看过。她若不点头,我是不会强迫她的。”
萧明则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二妹妹答应了,他相信二妹妹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到了萧云倩的院子里,她正在房间里做绣活。看到两人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放下手中的绷子,起身迎了过去。
“大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说完,忽然想起萧含玉还在旁边,又连忙补了一句:“二妹也来了?”
第10章 兄妹私语
萧明则暗地里叹了口气。大妹妹总是这样忽视二妹妹,也不怪二妹妹会寒心。除了每月吩咐人送东西过来,自己却是很少出现了。
只是他始终对大妹妹有一份怜惜。她的苦,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萧明则拉着萧含玉坐下来说道:“倩儿,我今天回家收拾行装,然后就要出门游学了。这一去,时间难定,或许半年一年,或许两年三年也说不定。”
闻言,萧云倩的眼眶立刻红了,两串泪珠滑落下来。
“哥哥,你要走?你不管我了吗?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吗?”
萧明则看到萧云倩哭,立刻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不是的,倩儿!哥哥怎么会不管你?哥哥永远不会不管你的。只是现在我一点能力也没人,不要说想护着你,便是自己也自身难保。”萧明则露出难过的神色,“倩儿,哥哥一定要走。等再过三年,哥哥考上进士,到时候入朝为官,才有能力保护你。所以,倩儿好好在家等着哥哥回来,好吗?”
萧明则是萧云倩在萧家唯一的依靠。哪怕萧明则很少在家,也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现在唯一的依靠也要离开了,她怎会不难过心慌?
可是她知道哥哥的话没有错。之前荣氏侄女缠着哥哥,哥哥连回避都做不到。这对哥哥来说,根本就是一种耻辱。她也希望哥哥变强。可是出门游学,时间这么久,自己要怎么办?万一荣氏不等哥回来,便逼着自己嫁人,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办?
“哥哥——”
萧云倩说不出不许的话,又不愿意他离开自己,只能一个劲地看着哥哥掉眼泪。
萧明则陪着她红着了眼圈,大概要保持哥哥的尊严,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就是没掉下来。
“倩儿,哥哥走了以后,你多跟二妹妹来往。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她,她总会有办法护着你的。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别怕麻烦她。你们是亲姐妹,本就应该相互帮衬。”萧明则说得语重心长。
他最怕萧云倩太骄傲,不想在妹妹面前掉面子,有什么事也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
萧云倩果然有些不甘,目光闪烁地看了萧含玉一眼,又飞快地收了回来,依旧泪水婆娑地看着萧明则。
萧明则看到萧云倩的样子,立刻头大了。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妹妹的心思。跟自己的亲妹妹关系拉近一点,有这么难吗?
他以前也混帐过,不识好人心,伤了二妹妹的心。可是随着年纪渐长,他终于看明白了许多事。况且二妹妹一直待他们很好,即使之前那么伤她的心,她也只是疏远了一点,却依旧没有停止对他们的照抚。他相信只要倩儿稍微放软一点,二妹妹这么大度,是不会计较她之前的态度的。
“倩儿,一定要听哥哥的话。你和二妹妹本是一母同胞,再亲不过的亲人,二妹妹宽容大度,不会害你的。”说着,向萧含玉救助地看了一眼。
萧含玉接收到哥哥的意思,心里叹息一声,先开了口:“姐姐,哥哥不在京城,能帮你的只有我。有什么事,你仅管开口,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
大概明白不可能阻止哥哥离开,而自己也确实需要有人帮衬,萧云倩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接受了哥哥的意见。她依在萧明则身边,略略将脸侧到萧含玉这边,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我会和二妹妹说的。”
萧云倩松了口,萧明则放了心。萧含玉看萧云倩不甘不愿的样子,心里有些腻歪。便起身往院子里走:“你们说话,我出去看看。”
等萧含玉一走,萧明则让其他人都出去,拉着萧云倩一脸忧心地说道:“倩儿,我走以后,最担心你的婚事。之前的事,你也知道,不是二妹妹恰好赶到,只怕我是逃不过去的。你也长大了,如果母亲还在,必定已经为你挑好了妥帖的人家。可是现在,家里却没人过问。可我怕因为我的事,得罪了荣……母亲,万一迁怒到你身上,拿捏你的婚事,你要怎么办?”
萧云倩闻言大惊失色。她一心想嫁个好人家,可以当家作主,不再受人压迫,不再活得卑微。若真象哥哥说的,荣氏为了报复二妹妹给她没脸,拿自己的婚事出气,自己岂不是被无辜连累?她憧憬许久的美好未来,顿时阴云密布。
“那……那我要怎么办?”萧云倩无助地看着哥哥,眼泪一串串从眼角滑落。
萧明则叹了口气,郑重地叮嘱道:“倩儿,你不能再拧着了,一定要与二妹妹缓和关系。二妹妹人很好,母亲的死,我们不能怪到她头上。你不要再沉浸在过往里,要用心体会二妹妹的一片真心。之前,不管我们怎么冷淡,她始终不曾间断对我们的关心。说实话,哥哥觉得很内疚,我们都愧对她的一片真心。”
“虽然二妹妹发过话,我们俩的婚事,没她点头,谁的话也不作数,可毕竟……他们是名正言顺的父母长辈,完全可以作主我们的婚事。我怕中间会有变数,到时候我远在千里之外,你若有事,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也只能依靠二妹妹。只要你不愿,我相信二妹妹一定会有办法替你推掉。”
“而且我也和二妹妹说了,托她请姨母替你寻个好人家。她已经答应了,而且还说,将来一定要你点头才行。你若有什么要求,不妨对她直说。”
萧云倩听着哥哥的循循教导,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手里紧紧拉着哥哥的衣袖,半点也不愿松开。她心里始终不情愿,可是她也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想清楚自己的处境,萧云倩总算松了口,答应了哥哥的要求。萧明则也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伸手抱了抱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
第11章 姑侄斗法
萧明则兄妹说话的时候,萧含玉站在外书房的围墙外,竖着耳边听里面的动静。可惜里面说话的声音低,她什么都听不到。让她猫爪挠心一样,痒得不行。
她倒是真敢闯进去听。可是如果真这样,只怕他们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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