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玉坠》第97章

萧忆道：“以后孩子还有王爷，就拜托羽儿姐姐了。”
皇后内心泛起波澜，竟然还有人叫她羽儿姐姐。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心软。当即大声叫道：“丞相大人，进来吧。”
好一会，丞相走了进来，看了萧忆一眼见她点头示意，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放下。
萧忆拿来，放在桌子上，自己静静地磨墨。她感觉到那块墨，是多么地沉重，重得难以磨开。
“妙简啊妙简，你要坚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萧忆暗中告知自己。
一咬牙，借着火光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份罪状，上面满是归罪于己的言辞。另一份是就她和皇后商讨的协议。
写毕，呆看着不动。这时，皇后催促着让她快点。心一横，在两份纸张上盖上了自己的手印。那给皇后，让她在协议上签字盖章，这才交予丞相。
丞相看着上面的字，惊道：“妙简姑娘，你。。。。。。”
“丞相大人什么都别说了，就按这说的做吧。今夜的谈话，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求您了。”说着萧忆又是躬身行礼。
丞相慌忙扶起她，颤声道：“老夫照做就是。”
“丞相大人最好照做。她本就是弑君之人，能宽限她到生完孩子，已经很仁慈了。”皇后说着甩袖离去。
*****
萧忆与北轩溟面对着坐着，相对无话。自那份认罪书传到北轩溟手中，他已经找来在那坐了许久。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认罪？
可无论他如何问，萧忆都闭口不答。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萧忆率先走过去，开口道：“王爷，你已经答应过我的，凡事都听我的。”
北轩溟惨然道：“要知道你选择牺牲自己，我就不会答应了。”
萧忆挽住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笑道：“至少，现在柳暗花明了。而且，我还能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我已经很满足了。”
北轩溟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她，见她笑靥如花，反倒自己成了幽怨之人。
萧忆握住他的手又道：“接下来的日子呢，我要吃好喝好，将我们的孩子顺顺利利的生出来。所以，你的任务很大，不止要治国，还得齐家。喏，你看看哈。”她拉着北轩溟指这四周道：“我想要在这里放上一盆向日葵。这个窗户小了点，所以你得负责命人再凿两个。还有啊，多给我拿些戏本。这样的话呢，我就可以跟我们的孩子多讲讲故事。嗯？”
北轩溟心里不是滋味，实在不愿想着这些。眼下，所有棘手的事都已化解，而他也定于明日登基。既然现在无法改变局势，那就再等等。只要他坐稳王位，找到法子还是能救出萧忆的。
“委屈你了。”北轩溟抱住她，他已决定接下来的这几个月，凭他的实力只要好好巩固，定能收复人心。到时，他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救萧忆了，正色道：“简儿，我不会看着你死的，不会。”
萧忆笑了笑，道：“我才不会死呢。会一直在这陪着你。”她指了指北轩溟的心，“哎呀，好久没见到小镜了。以后让她多来陪陪我，好不好？”
“好，都依你。”
北轩溟真就依着萧忆的话，叫来小镜陪她，甚至夜里有的时候小镜直接在牢中陪她休息。
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小镜见到她都是乐呵呵的模样，逗得萧忆哈哈大叫。
身子虽然限制了活动自由，但从窗户中，她还是能望见窗外的景色。从简屋挖来的向日葵，日日换上新的。除了限制自由外，其他都和家中无异。
还能听见北轩溟登基时奏的乐响，还能瞧见窗外点燃的烟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而她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
皇后，却再也没有来过。从北轩溟口中，得知她主动去了别苑，关起门自己独处。
一天，萧忆坐在那缝制衣服，小镜忧虑地看着她，道：“姐姐，你已经缝了这么多衣服了，怎么还要缝？休息一下吧。”
“不行，还没缝完呢。”萧忆知道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没用一会就能缝出好几件来。
小镜指着她手中快要成形的衣服，道：“姐姐，这件衣服太大了，孩子生下来根本穿不了。”
“你懂什么。”萧忆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这件呢，是让我的孩子五岁的时候穿的。”
小镜道：“你有不知道他五岁的时候长多大，这衣服真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闭上了嘴。
萧忆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是啊，她再也不能瞧见孩子五岁时候的模样，做出来的衣服合身么？想着不能就此被打败，又鼓起力气继续缝。
突然，她感觉到腹中绞痛。顿了顿，伸手抚着肚子。
小镜焦急道：“怎么啦？”
萧忆挤出笑容摇头道：“没事，孩子调皮踢了我一下。”
“哦。”小镜这下放宽了心。
可是，还没过一会，绞痛再次传来。
“不应该啊，还不到时候。”离萧忆生产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怎的就这个时候腹痛难耐了呢？
其实，这都是她夜以继日赶制衣服，劳累所致。
腹痛越来越厉害，萧忆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
小镜急忙过来扶住她，道：“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她着实被吓住了。
萧忆道：“我，我好像要生了，快叫人。”
小镜赶紧将她扶到床上躺下，一直大喊着叫人过来。那几名看守的侍卫都跑了过来。得知快要生了，立马都跑出去报信。
没过一会，北轩溟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香影，而皇后等人也到了。
“简儿——”北轩溟跑过去抓住她的手，甚是焦急。
萧忆看着他，道：“对不起，看样子我无法按照原先的多陪陪你了。啊——”她又一次叫痛，额上汗珠淋漓，但还是极力保持清醒，指着一角的小柜子，无力道：“我做了几件衣服在那里，有我们的孩子的，也有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香影走过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妙简妹妹，你得保持体力，才能将孩子生出来。”
当即将一干人等推出大牢，但北轩溟呆立在那不动。香影犹豫了一下，没叫他出去，让他一直握着萧忆的手。
连同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推到大牢之外。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只听见萧忆的惨叫声频频传来。
而被叫唤的宫女们，忙接不暇。跑进跑出。又是热水又是毛巾剪刀的，在旁的人看着都着急。
惨叫声越来越小，他们在外候着已经有大半天的时辰，竟然还没听见哭声。
皇后的舅舅也在其中，按捺不住戳着皇后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生出来？”
皇后的双眼空洞无神，对他的问话更是视若无旁。他只好闷声，继续在外等着。
突然，孩子的哭声传来，甚是嘹亮。一名宫女跑了出来，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哎呀，太好了，总算生了。”皇后的舅舅和旁边的大臣挤了一下眼神，正要进去。
这时，又一名宫女跑了出来，大声道：“不好了，姑娘大出血。你们赶紧进来帮忙。”
那些稍微松懈一些的宫女们又跑了进出，进去时端着清亮的热水，出来时却是一盆又一盆鲜血染红的模样。
那些大臣，只好停在那继续静观。皇后，更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那些宫女纷纷垂头丧气地出来。
皇后的舅舅拉住其中一位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那宫女道：“那位姑娘失血过多，已经走了。”
皇后听到这样，嘴角不由得抽动，立即冲了进去。那些大臣互望一眼，也跟着进去。
只见萧忆面无血色安然地躺在床上，周边满是血迹。小镜抓着她的衣角，梨花带雨哭个不停。
北轩溟抱着还在哭的孩子，眼睛直盯着萧忆的脸，一副要与她同去的心。
那份眷念，那份隐忍的痛苦，那份似要爆发的悲伤，全都浮现在脸上。
皇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睛愈发无神，连“冷哼”都没有，犹如幽灵一般转身离开。众人见她走了，也不敢说些什么跟着出去了。
刚踏出牢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简儿——”
皇后顿了顿，抬头望向天空，竟然扬起惨然的微笑，对着天空道：“皇上，我终于可以去陪你了。”
*****
孩子的哭声依旧，听见有人怎么哄都哄不乖。
迷迷糊糊中，萧忆听见是小镜在哄孩子的声音。
孩子，我